什麼?!姑娘這是要打發回家?!琉璃聽出了楚千塵的意思,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道:“真的不是奴婢……”
楚千塵打斷了的話:“你年紀也不小了,姑娘我開個恩,也不拉你去配小子了。”
琉璃比年長三歲,今年也快十六歲了。
按府里的規矩,丫鬟們一般是在十八歲的時候,會被安排配人,而那些在主子面前有面的丫鬟,婚后還會作為媳婦子繼續在主子邊伺候。
琉璃才不滿十六歲,還遠不到丫鬟婚配的年紀。
在這個時候被侯府打發回去,任誰都會知道是犯了事,惹了主子不悅。回家后,又能有什麼好前程?!
想著,琉璃眼中的怨懟更濃了,濃得幾乎都快要藏不住了。
楚千塵饒有興致地看著琉璃,上一世,十三歲的自己被養得太乖順,太溫和,以致于連邊的下人早就離了心都渾然不覺。
“去吧。”楚千塵淡淡道,“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琉璃攥著拳頭抬起頭來道:“姑娘,您可問過姨娘?”
楚千塵靜靜地與琉璃四目對視。
琉璃是姜姨娘給的,上一世,在毀容后不久,琉璃的老子娘求到了姜姨娘那里,說是給琉璃相看了一門親事,要把接回去……
但是,不久后,琉璃卻了父親的通房丫鬟。
一想到這里,楚千塵的心里泛起了一陣作嘔的惡心。
“既如此,那你就回姨娘那里去吧。”楚千塵的聲音依然,不輕不重,不慍不火,說的話卻讓琉璃心頭直跳,“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下去吧。”
一旁的琥珀看著這一幕,簡直快要驚呆了。
知道姑娘有多麼信任琉璃,沒想到現在姑娘居然會把琉璃趕走,而且,還是這般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
琥珀定了定神,趕過去,把琉璃從地上拉了起來,道:“琉璃你先下去吧,別在這里礙姑娘眼了。”
琉璃:“……”
琉璃死死地咬住了下。
低垂著頭,掩去了眼中的怨毒,道:“是,姑娘,奴婢這就去……”
用力地甩開了琥珀攙著的手,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楚千塵兒沒有看,優雅地飲著茶。
重活一世,有那麼多事要做,沒空去調教一個有異心的丫鬟。
“琥珀,”楚千塵吩咐道,“把我方才買的東西都拿過來吧。”
琥珀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匆匆去辦了。
楚千塵出去一趟買了不東西回來,除了銀針外,還有一些藥材、藥臼和藥杵,琥珀把這些東西一一擺開放再一張八仙桌上。
楚千塵起來到八仙桌前,目在這些東西上緩緩掃過。
要做的是大造丸。
大造丸的制作步驟極其復雜,而且,耗時久,所以必須得趕先準備起來了。
當然,這次買的這些藥材還是遠遠不夠的,還有不珍惜的藥材不是那麼容易得的。
琥珀看著楚千塵擺弄著這個藥材,心里又一次升起了疑問:姑娘到底是從哪里學的醫?
“去歲我住在莊子上的時候,曾經私下看過幾本醫書。”楚千塵自然看得出琥珀在疑什麼,點到即止地說了一句,沒有過多解釋。
會醫這件事本瞞不了人,而且也沒打算瞞,甚至于要以此揚名,那麼就不能低調。
楚千塵這句話說出來,也許能哄哄別人,卻哄不過伺候的琥珀,去歲琥珀是跟著一起去莊子上的,有沒有看過醫書,琥珀再清楚不過。
更何況,醫也不是隨便看兩本書就能學會的,這不過是對外的說法罷了。
楚千塵停下了手上的作,抬頭看著幾步外的琥珀。
上一世在楚家時,琥珀與琉璃這兩個大丫鬟,只信琉璃,對琥珀頗有疏遠,但是,在楚家最后的那段時,卻是琥珀在照顧。
彼時,楚家一片混,自沐哥兒沒了后,嫡母沈氏就一直纏綿病榻,子時好時壞,府中的中饋也給了楚千凰。
而,在楚家境艱難。
的食用度、一日三餐都被克扣,大寒天里被凍得半死,高燒不退,也是琥珀求到了重病在榻的嫡母那里……
是嫡母為做主請了大夫,罰了下人。
有的時候,會想,要不是嫡母油盡燈枯,沒能熬過那個冬天,自己也許不至于被侯府掃地出門。
不過,現在沐哥兒活了下來,嫡母應該也不會早早就去了。
琥珀沒有回避楚千塵的目,含笑道:“奴婢常去的書鋪里也有賣醫書,姑娘喜歡看醫書,奴婢明兒替姑娘去看看。”
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姑娘自己當局者迷,許是看不出來,但是這個丫鬟卻瞧得一清二楚,姑娘就是太乖順了,明明出落得比誰都好,明明生下庶長子的姜姨娘也頗為得寵,偏偏在這府里,誰都能欺姑娘一頭。
姜姨娘上說著心疼姑娘,可也從來沒見為姑娘做過什麼,反而一有什麼事,就把姑娘推出去頂在前頭。
不管姑娘是在哪里學的醫,如今懂得藏一手當然是好的。
楚千塵角勾了勾,覺得琥珀倒是想得周到,也好,是該在書架里擺幾本醫書做做樣子。
“再替我拿些紗布過來。”楚千塵吩咐道,琥珀就匆匆去辦了。
楚千塵仔細地把買來的藥材一一分好,拿過了其中幾味,用剪子剪碎后,放進了藥臼中,再用藥杵細細地、慢慢地搗著碎草藥。
的作不不慢,嫻沉穩,神專注,窗外金燦燦的落在的上,似乎給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似,得像朵花兒,讓人挪不開眼睛。
打簾而的琥珀恰好就看到了這一幕,怔怔地盯著楚千塵看了一會兒。
琥珀很快回過神來,拿著紗布快步走到了楚千塵跟前。
屋子里彌漫著一淡淡的草藥香。
琥珀把紗布放在八仙桌上,就聽楚千塵頭也不抬地又吩咐道:“再拿個小碗來,然后尋些細的竹條或者小木,一會兒你替我做一樣東西……”
琥珀一一應了,又趕下去準備。
楚千塵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把藥臼里的藥材搗了漿水,與此同時,琥珀也沒閑著,依著楚千塵的吩咐做了一個簡易的竹架子。
楚千塵放下藥杵,用紗布把藥臼里的漿水裹住,放到了一個那個竹架子上,明的淡綠藥過層層紗布緩緩地滴到竹架子下方的小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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