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顧玦還是楚千塵，都對太子的離開全不在意。

顧玦想問楚千塵要不要再逛逛，卻見楚千塵睜著一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清澈的瞳孔亮晶晶的，其中就寫著——

是不是很厲害？

楚千塵抿著笑，覺得如今的自己很厲害的。

前世，王爺在世時，太弱了，以致王爺臨終時還在為考慮，為傷神。

這一世，不一樣了。

不會再讓王爺為費心神了。

所以，王爺一定要好好的。

顧玦順從自己的心意了的頭，心也隨著的笑容了起來。

這丫頭啊，連懟人都這麼“全力以赴”！

“好玩嗎？”顧玦問道。

楚千塵用力地點了下頭：“好玩！”

顧玦道：“那就好。”

楚千塵笑得更愉悅了，王爺這是在夸對吧？

沒錯，是在夸！

楚千塵的心好得簡直快要飛了起來。

還不想回王府，朝亭子外了，見耍猴戲的人還沒走，就提議道：“王爺，我們去看耍猴戲吧。”

說著，又想起了什麼，目朝石桌上的那碗金魚掃了掃，一本正經地叮囑了一句：“小心看好‘你的’金魚！”

意思是，他若是讓猴子撈走了他的金魚，可別怪的貓。

顧玦怔了怔，又被逗笑。

這才半天，他笑的次數似乎比他過去幾年加起來的還多。

這丫頭總能逗他笑。

“走，看猴戲去！”顧玦一手端起青瓷大碗，一手牽起楚千塵的手，朝亭子外的耍猴人走去。

他們倆一路逛，一路玩，直到天黑前，才回到王府。

而這時，皇帝的圣旨與一道空白的調令已經在一炷香前送到了宸王府，代顧玦接旨的人是程林華。

這件事一下子就在京中各府之間傳開了。

這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錦衛鬧出來的靜那麼大，京中的那些權貴府邸都是看在眼里的，后來宸王令云展去玄甲營的事更是令得眾人一度風聲鶴唳，生怕宸王真的要率軍宮，生怕大齊會迎來一片腥風雨。

幸而，太子出面了。

不過短短的一下午，風雨驟變了好幾回。

錦衛聽從太子的命令，灰溜溜地從宸王府撤退了，再后來，一道新圣旨以及調令一起送到宸王府。

一時間，一石激起千層浪。

說來宸王從北地回京也不過短短數月，和皇帝爭鋒相對的過了幾次招了，只除了親事上，其他每一次都是以宸王獲勝告終。

皇帝在與宸王的一次次博弈中，已經輸得子都快沒了。

皇帝這一次退讓的可是一大步啊。

眾人私底下議論紛紛。

有人斥宸王膽大妄為，擁兵自重；

有人猜測宸王此前是真的病了，是被沖喜給沖好了，皇帝也是弄巧拙；

也有人覺得宸王的“重病”，甚至不惜娶了個庶為王妃，就是為了降低皇帝的警惕心，步步鯨吞蠶食。

連驛館的烏訶迦樓一行人也在談論此事。

“……現在玄甲營已經偃旗息鼓，三日后，三萬玄甲軍就會往臺大營駐守。”多把打聽來的消息一一稟了。

他們也因為太子匆匆告辭，覺到朝中也許出了大事，才會特意去打探了一番，沒想到竟然是宸王與大齊皇帝之間在短短半天又博弈了一回。

烏訶迦樓帶來的其他隨從也都在屋子里，氣氛微凝。

其中一個青年猜測道：“大皇子殿下，宸王之前會不會是故意裝病，好讓大齊皇帝輕敵？”

其他人面面相看，覺得也不無可能。

“不。”迦樓輕著手里的佛珠串，云淡風輕卻又十分肯定地說道，“你們未免也太看輕顧玦了。”

宸王顧玦還不至于做出這種小家子氣的行為。

迦樓不僅再次想起了他上次與顧玦的對話，顧玦對他說：“那我，就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迦樓近乎無聲地念著這四個字。

顧玦確實如他說的那般在做了。

迦樓抬眼著窗外昏暗的天空，西方的天空的火燒云如般赤紅，就像是夜幕被撕出了一道紅的大口子。

多了自己的大胡子，好奇地問道：“若是大齊皇帝僵著不應，宸王會不會真的宮？”

迦樓親自點起了燭火，那和的燭籠在他雪白的僧上，那僧似在發似的，襯得他的氣質越發翩然出塵。

他目幽深平靜，沒有一波瀾，斷然道：“大齊皇帝不敢。”

“宸王太了解大齊皇帝了！”

大齊皇帝不敢。

大齊皇帝不知道顧玦的底牌是什麼。

以大齊皇帝的多疑，肯定覺得顧玦敢手，定是暗藏底牌。

他怕，怕丟了他的皇位。

畢竟，中原數千年的歷史上也不乏弒兄奪位的案例，宸王顧玦這些年來一直是大齊皇帝心里的噩夢，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顧玦是大齊皇帝最討厭的人，也同時是他最害怕的人，這一點已經深深地銘刻在了他骨子里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