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剛剛著急，不小心說了，把楚千塵會醫的事說了出來，也不知道裴霖曄注意到了沒？

裴霖曄似乎沒注意，繼續說道：“后來，皇上還宣了康鴻達進宮，到我來之前，康鴻達還沒有出來。”

穆國公聞言，神越發凝重了。

如果說，皇帝讓錦衛圍宸王府還只是小打小鬧的話，要是康鴻達真的出手，那就真是一場腥風雨了。

康鴻達此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似皇帝行事猶豫不決。

現在顧玦不在京城，宸王府雖有三萬玄甲軍在京，可軍不可一日無帥，宸王府缺了主心骨，恐怕這件事真的有些麻煩了。

穆國公眼皮跳了跳，沉聲道：“皇上這個時候宣康鴻達，莫不是要對玄甲營出手？”

裴霖曄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這一點裴霖曄也想到了。

玄甲營雖是銳中的銳，有以一敵十之能，但不過只有三萬，另外三萬人還沒從北地調來，面對京營大軍這麼多將士，還是于弱勢的。

皇帝若真要對宸王府出手，勢必要先拿下玄甲營，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再說了，這里是京城。

對于天子而言，天然占有優勢。

屋外的天空依舊是燦爛，可是屋卻仿佛是另一個世界般，氣氛抑。

“……”沈氏眉宇深鎖，咬了牙，再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穆國公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一邊說，一邊起了道：“我現在就進宮，等面了圣后，再隨機應變。”

“阿芷，你莫急，事還未必沒有轉圜的余地……”

穆國公忍不住朝裴霖曄看了一眼。

現在為止，楚千塵被楚令霄調包的事到還是一個，只有沈家與楚家的一部分知道而已。

他聽長說過，宸王是知道這件事的，那麼，宸王府的其他人又知道多呢？

畢竟，在外人看，沈家完全沒必要趟皇帝與宸王府的這趟渾水。

“表妹，你放心。”裴霖曄鎮定地說道，那雙狹長的眼眸幽深平穩，波瀾不驚，“就算皇上下旨包圍宸王府，但宸王府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說這句話時，他角揚起，平日里那沉穩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武將特有的銳利與傲氣。

沈氏素白的手指攥了帕子，腰桿得筆直，做了某個決定。

“我想去宸王府。”沈氏毅然道，目看向了裴霖曄，眸堅定明亮，“表哥，你有沒有辦法讓我進王府？”

去宸王府自然是為了找楚千塵。

裴霖曄：“……”

“阿芷！”穆國公忍不住微微拔高了音量。

在他看來，沈氏的這個決定不太明智。

沈氏沒有說話，抿了一條直線，定定地看著裴霖曄，雙眸灼熱似火，昭顯著的決心。

此刻的堅定如磐石，沒有人可以搖的決定與意志。

屋子里靜了一靜。

“……”穆國公長長地嘆了口氣，不再勸沈氏了。

現在唯一能勸沈氏的人也許也只有楚千塵了吧，強留在國公府，只會更不安心。

裴霖曄又靜了片刻，終于是點了點頭：“好。”

沈氏謝過裴霖曄，對著穆國公福了福，道：“父親，我先走了。”

現在的與方才剛進書房的已經是判若兩人，剛強冷靜，對于自己的目標是那麼明確。

看著這樣的長，穆國公心里不免慨：為母者強。

“阿芷。”穆國公沙啞著聲音住了沈氏，那雙年老卻不渾濁的眼眸中翻涌著異常復雜的緒。

他遲疑了一下，終究把話說了出來：“楚令霄連這種事也做得出來，你還是不愿意和離嗎？”

平日里剛毅沉穩的老者在這一刻，出了一罕見的老態。

周圍的空氣又凝固了三分。

陳嬤嬤蹙了眉頭，心里嘆氣，就聽沈氏堅定地說道：“不和離！”

三個字鏗鏘有力。

沈氏的的眼神堅毅冷峻，著一抹殺氣。

轉過，大步流星地從書房中走了出去。

楚令霄能做出這種事，更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他所做的事，他欠下的債，會一筆筆地記下來，一筆筆地找他清算。

裴霖曄什麼也沒問，沈氏什麼也沒說。

兩人從國公府的后門離開了，裴霖曄特意安排了一輛平平無奇的灰篷馬車。

灰篷馬車沒有直接去宸王府，而是一路走了小道，來到了宸王府隔壁那棟宅子的側門。

沈氏本以為宸王府外守著那麼多錦衛，要進王府怕是不容易，怕是會為難了裴霖曄，結果裴霖曄帶進了隔壁的宅子，再從一道暗門進了宸王府。

整個過程順利得不得了。

這一路，沈氏本來預想了很多可能，也為兒的境到擔憂，但是當進宸王府后，聰慧如，立刻就意識到了，兒如果想走，早就走了，要從宸王府出來也不是那麼難。

知道的那個楚千塵，外表，但是心卻藏著一個強大的靈魂，這丫頭膽大、聰慧、冷靜、自信，甚至偶爾帶著一張揚與輕狂。

所以，楚千塵對于此刻的局面并非全然被。

認識到這點后，沈氏又冷靜了幾分。

相比之下，楚千塵全然沒想到沈氏會來找，整個人都傻了。

“母親……”

當沈氏投來不滿的眼神時，楚千塵趕改了口：“娘，您怎麼來了？”

兩世以來，已經習慣依靠自己，一切由自己做主，完全沒有想到沈氏會因為擔心不惜“以犯險”。

微微地笑，眼眸亮如星辰，笑靨璀璨，眉目和。

沈氏一把握住了楚千塵的手，的手溫熱膩，讓沈氏的心又安定了不。

上下打量著楚千塵，穿上了親王妃的大妝，著十分正式，只有那珠寶氣的九翟珠冠被隨意地放在了一個茶幾上。

楚千塵笑盈盈地拉著沈氏一起坐下，長翹的眼睫俏皮地對著眨了眨，安道：“娘，沒事的。”

的目在沈氏后的裴霖曄掃過，有些驚訝他們居然認識，笑道：“裴副指揮使，你自己去忙吧。”

裴霖曄拱手作揖后，就退了出去。

琥珀親自給沈氏上了茶，又招呼小丫鬟上瓜果點心，一切井然有序。

沈氏將琥珀等下人的表現都收眼。

這一刻，原本還半懸的心徹底落下了，知道這件事并沒有看起來這般急。

雖然宸王不在京中，但楚千塵還是宸王妃，是宗室的一份子，若是隨隨便便就讓人沖撞了，也會掃了宸王與宗室的臉面，就是錦衛行事也要掂量一下。

“你心里已經有數了？”沈氏問道。

依舊握著楚千塵的手，心里有些復雜：兒年紀雖小，可世的態度很有一種大將之風，切準要害。穿上這親王妃的大妝，只要宸王一天沒被定罪奪爵，錦衛就必須要對禮讓三分。

就是自己站在的立場上，也不能做得比更好了。

“嗯。”楚千塵對著沈氏直言不諱，與四目對視，那雙漂亮的眼似清澈似幽深，猶如那無垠的星辰大海，“娘，您放心。”

雖然楚千塵沒明說，但沈氏確定了，宸王府并不是被的，可能已經有安排，也可能是將計就計的局。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看著，就可以了。

沈氏沒說什麼，只是抬手輕著楚千塵細膩的面頰，替整理了一下鬢角。

母倆也沒機會說其它，這時，江沅來了，稟道：“王妃，皇上派了倪公公來，宣您進宮。”

沈氏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是一驚，下意識地把楚千塵的手握得更了。

楚千塵吩咐琥珀道：“琥珀，給我戴上吧。”

沈氏的目再次落在了那個九翟冠上，突然就明白了。

楚千塵提前穿好了親王妃大妝，不是為了震懾錦衛，而是等著這一出呢。

這丫頭早就猜到了，猜到了皇帝會宣進宮。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