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明南楓離開廳堂后,沒去自己的書房,而是跑出了將軍府,去了趟云庭閣。
等楚千凰聞訊而來時,他就把剛打聽到的消息告訴楚千凰。
楚千凰在聽說大概率會由靖郡王給三公主送嫁的時候,終于出了舒心的笑容。事實證明,先前的一番功夫和布局沒有白費,不過現在還不能高興得太早了……
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萬無一失。
齊昊聯姻的進展,不止是楚千凰,京城中上至那些勛貴朝臣,下至平民百姓都在關注著。
十月二十日,皇帝正式下旨昭告天下,將三公主安樂嫁于昊國皇太子烏訶圖那,命禮部籌備大婚事宜。
圣旨一下也就意味著兩國聯姻的事板上釘釘,再無變數。
接著,昊國使臣安達曼郡王代表新任昊帝烏訶度羅按大齊的禮節向皇室下聘,聘禮為黃金萬兩、良馬三千匹、綢三千匹,此外,還有無數奇珍異寶、古董首飾等等。
當侍將聘禮當朝念出時,滿朝文武為之嘩然。
這奢華至極的聘禮代表著昊帝對兩國聯姻的重視與誠意,也讓皇帝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覺得他有了天朝君王的派頭,爽快地當朝允下了婚期。
三公主安樂將于正月十五出降。
與此同時,禮部開始為了公主大婚的事忙碌起來。
既是兩國聯姻,又是公主出降,對于禮部眾員而言,一個個都忙得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那些過去的慣例都不能拿來參考,只能一樣樣地列出章程,然后請示皇帝,禮部尚書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到了十月二十九日,“病”了大半月之久的太子顧南謹終于又回到了朝堂上,形明顯清減了許多,看著像是大病初愈。
太子重回朝堂的第一天,皇帝就下旨十一月初五啟程冬獵,往年皇帝狩獵,基本上都是由太子監國,但這一次的圣旨中完全沒有提及太子。
朝臣們個個都是人,都從中品出了一點味道來,不員都在謹慎地觀著局勢,暗暗慨君心難測,這朝堂怕是真的要變天了。
一時間,看似平靜的朝堂上頗有幾分暗流洶涌的迫。
關于冬獵的圣旨像雪花般散了出去,宸王府當然也得了旨意。
那道圣旨甚至沒人打開,就直接被顧玦隨意地丟到了炕上。
“喵!”
小黑貓月影很喜歡圣旨那種凹凸的理,磨起爪子來“嚓嚓嚓”作響,特別帶勁,它沒撓幾下,那道原本鮮的圣旨就被它磨得起了一片絨。
琥珀默默地移開了目,手腳利索地給主子們撤了快涼掉的茶,又重新上了新茶。
“要去玩玩嗎?”顧玦看著楚千塵問道。
他正倚在溫暖的炕上,手里著一本才沒看幾頁的書冊。
這幾日,氣溫驟降,屋外寒風呼嘯,庭院里的花木大都染上了或多或的枯黃,屋燒起了銀炭盆,溫暖如春日。
兩人最近半個月基本上都窩在王府里,幾乎是足不出戶。
顧玦覺得自己要是不提,這丫頭的思路本就想不到那里去,只會整天賴在府里,安之若素,幾年都可以不出門。
只是看著,顧玦的心里就會泛出溫曖和的覺,還有一拿沒轍的無奈來。
罷了,也只能他替多想想了。
楚千塵慵懶地靠在他上編絡子,聞言,停下了手里的作。
大紅帶與纖細的手指間纏繞,襯得勝雪,閃著如珍珠般的澤。
楚千塵抬眼看向顧玦,瞳孔中閃著一抹心的芒。
不喜歡跟皇帝出行,但大齊祖制,宗室無旨不能離京,不能讓皇帝抓到了顧玦的把柄,大概也只有狩獵這種機會可以讓和王爺一起明正大地出門玩了。
雖然沒說話,可顧玦一眼就讀懂了的眼神。
“想去就去!”他了的發頂,笑意漾在眸底。
小丫頭從小在京城長大,過去這十幾年都被困在永定侯府中,從未出京,更沒機會好好地出去玩玩。
不是羊,本就不該被養在羊圈里。
顧玦看著的眼神中帶著憐惜,立刻就吩咐江沅去跟隋大管事說一下準備出行的事。
顧玦自小隨先帝一起參加過許多次大型的狩獵,后來到了北地,在兩軍停戰的時期,他也會不時和軍中的將士們去草原上狩獵,卻從未像這一次這般期待過。
楚千塵同樣很期待,急切地將上半前傾,住他一側袖口,“王爺,那你帶我去打獵!”
顧玦笑著頷首:“好。”
楚千塵:“我們還可以烤山!”烤的山很好吃的。
顧玦:“好。”
但凡楚千塵說什麼,顧玦一律頷首說好。
楚千塵越說越是期待,前世,還從未和王爺一起狩獵過呢。
這一次,到獵山給王爺吃了。
楚千塵忽然間就有了一種肩負著養家糊口的使命。
明明顧玦也沒說什麼甜言語,更沒什麼親昵的作,一旁的琥珀卻從他上看出了些許溫繾綣的味道。
琥珀垂下頭,覺自己似乎仿佛應該是有點多余。
正想著是不是該退下,就聽王妃輕快地吩咐“筆墨伺候”。
楚千塵坐直了,興致地掰著手指細數起來:“弓箭、馬鞭、騎裝、斗篷、鹿皮短靴、護臂、扳指、香料……”
“對了,我還得備種防凍瘡、干裂的藥膏才行。”
楚千塵的眼睛閃閃發亮,越想越覺得要備的東西不,連忙列了品清單給顧玦過目,又開了制藥膏的方子。
琥珀一下子忙了起來,因為王府里只備了常用的草藥,為了方子上的兩味藥材,還特意跑了一趟濟世堂。
除了方子上的藥材外,琥珀還額外帶回了一株百年何首烏。
這是楚千塵之前讓濟世堂幫留意的,就讓蔡嬤嬤送去隔壁的宅子給烏訶迦樓他們。
烏訶迦樓的毒是解了,可是這酹月的毒多對他還是有所損傷,傷口合后,這段時日,楚千塵一直在設法慢慢地給他調養子。
楚千塵一邊拿起了方才編了一半的大紅絡子,一邊嘀咕道:“安達曼那邊怎麼這麼久沒有靜。”
的魚餌都放出去那麼久了,對方明明咬了鉤的。
“等我們離京了,他們就該有靜了。”顧玦一邊說,一邊漫不經心地翻了一頁書,目落在纖白的手指上,指節不顯,線條,卻又有種剛并濟的。
他也知道楚千塵看著弱無害,其實遠比一般的姑娘家要……兇猛得多。
顧玦輕輕地勾了下角,看得有些挪不開眼睛。
楚千塵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本就不知道顧玦已經魂飛天外,還在琢磨著皇帝、冬獵、烏訶迦樓與安達曼之間的關系。
楚千塵了眉梢,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次冬獵定得這麼急,莫不是……”
又指輕輕扯了下顧玦的袖子,意思是,猜得對不對?
顧玦抿笑,點了下頭。
啊,反應一向是這麼機敏。
“前日安達曼去書房求見過顧瑯,閑聊時跟顧瑯提及,聽聞大齊歷代家法相傳,以秋狝冬狩肄武習勞,大齊子弟驍勇善戰……顧瑯就提出請安達曼隨行冬獵。”顧玦道。
顯然,安達曼是有意在攛掇皇帝帶群臣冬獵離京。
楚千塵一邊編著絡子,一邊又懶懶地歪到了顧玦上。
馬上就能和王爺出門玩了,想想就開心!
小黑貓還在一旁愉快地用圣旨磨著尖爪子,楚千塵它的小腦袋,帶著幾分炫耀地說道:“月影,等我們出門的時候,你可要乖乖看家。”
“喵?”小黑貓還全然不知道自己要一只貓被丟家里,睜著一雙綠寶石一樣的貓眼,眼珠子瞪得渾圓,看著無辜又可。
顧玦對于楚千塵說的“看家”這兩字聽得十分順耳,破天荒地也出兩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擼了把貓下。
小黑貓舒服得瞇起了眼,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把下又抬得高了一些。
當進屋通稟的江沅看著這兩人一貓,目立刻垂下。
見慣了王爺在戰場上的殺伐果敢,實在不敢直視這一幕。
王爺在王妃跟前,與他在外時的差別太大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讓實在是無法適應。
江沅目不斜視,聲音干地說道:“王妃,務府的金嬤嬤來了,想求見王妃。”
務府的金嬤嬤日常都會給各王府送些宗室的份例,也時常來宸王府,至一個月一次總是免不了的。
本來務府送點東西,王府這邊隨便派個管事嬤嬤接應務府的人,再清點一下東西就行了,本不需要楚千塵這個王妃去過問,但金嬤嬤今天特意求見,就顯然是有要事要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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