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西揚覺得他今天簡直把臉給丟盡了。

其他武將們面面相看，彼此換著眼神：這兒大不由爹，老明分明就被兒子給坑了！

其實，他們也有意送兒子去玄甲營歷練一下，也多有些懊惱被明西揚搶先了，結果，明南楓扯了他老子的后。

老吳笑嘻嘻地說道：“王爺，我家老三皮厚糙，要是有機會得王爺指點，那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保管王爺打罵都。”

老吳拍拍膛保證，立刻就把一個材高大的青青年給招了過來。

那青青年規規矩矩地給顧玦行了禮：“見過王爺，還請王爺不吝賜教！”

青青年的神態與言語之間難掩仰慕之，把明南楓的不自然襯得更顯著了。

明西揚只恨不得錘幾下兒子的腦袋，看能不能把這蠢小子的白日夢給打醒了。

明南楓垂著頭，只當做沒看到。

楚千塵淡淡的目在明南楓上掃過，猶如水過無痕般，沒留下一點痕跡。

王爺從來不是一個會強人所難的人，前世所選擇的路，所經歷的磨煉，也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王爺只是讓知道了，原來的人生可以有別的可能，原來曾經在楚家時不過是井底之蛙。

武將們說說笑笑，楚千塵有些游離在外，想著前世，想著現在，眼神更沉靜了，宛如一朵月下的清蓮。

當皇帝攜太子和眾皇子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顧玦和一眾武將相談甚歡，原本還帶著幾分笑意的面孔霎時就變臉了。

皇帝眼神鷙地瞪著人群中央的顧玦，面沉如水，不又想到了方才擇出的前三名全都是宸王府的人。

皇帝的口又開始憋悶了，像是有一團東西堵著心竅，上不去下不來，。

顧玦一直狼子野心，把控著北地軍的兵權不肯松手，但凡他有忠君之心，就該避嫌，不應該再和這些武將往來，他本就是心有不軌，對于皇位覬覦在側。

想到南昊的新帝烏訶度羅是如何篡位，皇帝只覺得如芒在背。

皇帝握了拳頭，徑直朝顧玦的方向走去。

周遭的其他人見皇帝來了，趕俯首行禮：“參見皇上。”

皇帝對這些人視而不見，目只看著三四步外的顧玦。

“九皇弟，你可是打算一同去夜獵？”皇帝勉強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語氣溫和，可眼神卻有些惻惻的，讓人看著不寒而栗。

顧玦微微一笑，“湊個熱鬧罷了。”

言下之意是說他的確是要去夜獵。

皇帝至于側的拳頭又握了幾分，扯了扯角，“好意”勸道：“九皇弟，你子不好，聽為兄一句勸，還是不要逞強了。”

皇帝地盯著顧玦，目尖銳得似乎想穿他似的，凝固在顧玦臉上。

周圍陷了一片肅靜。

皇帝后的人與顧玦后的人全都著這對兄弟。

這是大齊地位最尊貴的兩人，權柄滔天，他們之間的一言一行，都足以在朝堂上掀起一番驚濤駭浪，更可以改變整個朝廷的格局。

大概也唯有二皇子顧南昭是個例外了。

他沒有看顧玦，也沒看皇帝，目灼灼地盯著楚千塵，眸子里似是藏著千言萬語，本聽不到周圍人的聲音。

塵表妹看著過得很好。

九皇叔應該對很好吧……

顧南昭癡癡地盯了楚千塵好一會兒，目才吃力地從臉上挪開，落在顧玦上。

“皇兄多慮了。”顧玦淡淡道，“我剛去了一趟昊國，‘一不小心’還打了幾仗，這點安達曼郡王再清楚不過。”

“郡王你說呢？”

顧玦這最后一句話是對站在皇帝右手邊的安達曼郡王說的。

安達曼：“！”

安達曼以及他帶來的兩個南昊使臣皆是臉沉。

在他們聽來，顧玦這番話是沖著他們來的，是意有所指，指責昊帝烏訶度羅追殺了顧玦一路。

宸王顧玦此人竟這般記仇，全然不顧大局的利害？

也難怪他屢次下他們昊國的面子！

周圍的眾臣看安達曼的臉，就知道顧玦所言不假，顧玦確實在南昊與烏訶度羅的人打過仗。

眾臣神各異，心道：宸王都和南昊人在南昊打過幾仗了，此刻他還好端端地站在這里，自然是無恙！

更有幾人眼神復雜地看著皇帝，暗嘆皇帝因為忌憚宸王簡直是有些瘋魔了。

安達曼忽然就朗聲笑了，笑容豪爽，恭維道：“宸王之名，在吾昊國亦是如雷貫耳。宸王殿下英武不凡，乃武曲星下凡，難怪在戰場上無往而不勝，令吾欽佩至極！”

安達曼干地恭維了顧玦一番，卻對顧玦的提問避而不答。

在場眾臣中不乏一些明的老狐貍，聽出了蹊蹺，三三兩兩地換著眼神。

然而，皇帝一聽到顧玦的名字就犯渾，心火又開始灼燒了，就像是燒紅的丹爐似的。

他最討厭別人夸顧玦。

皇帝眼眸鷙，心里越發覺得昊人不識相，他們這分明是在騎驢找馬，他都把嫡出的三公主許給昊國太子了，這昊人竟然還想把昊國公主嫁給顧玦。

皇帝的心口已經不止是灼痛了，還有那種被人折辱、背叛的義憤。

皇帝嘲諷地說道：“安達曼郡王，我大齊是禮儀之邦，郡王要是再這般吹捧九皇弟，他恐怕都不好下場與小輩們爭鋒了！”

今天還只是冬獵第一天，白天的狩獵已經讓宸王府的人出盡風頭，如果顧玦參加夜獵，那豈不是要讓宸王府把風頭都給占了！

皇帝暗暗咬牙，不想起了從前。

自顧玦十歲時，每次隨先帝出行狩獵，都是顧玦獲勝，到后來，當時還是太子的皇帝干脆就留守京城，免得被人在背后議論他不如顧玦。

從前，他只能避顧玦的鋒芒，可現在他是皇帝，主導權在他手上。

安達曼來回打量著皇帝和顧玦，眸中閃過一抹古怪的芒，發現況似乎有些不對。

宸王顧玦是大齊的一員干將，有他在，就足以震懾四方。

如果宸王真的有傷在，無論大齊皇帝是否與宸王不和，他不是都應該對外瞞著宸王的傷勢嗎？！可是大齊皇帝一開始就直白地把宸王抱恙的事掛在了上。

這明顯不合理！

安達曼越想越覺得這其中別有蹊蹺，瞇了瞇眼，笑笑道：“這夜獵若是了宸王殿下，豈不是失不？”

眼看著皇帝的臉又沉了下來，太子顧南謹適時地出聲道：“父皇，吉時快到了。兒臣看今晚的夜正適合夜獵。”

此刻的夜空中，月明星稀，那皎潔冷冽的月和地灑在山林間。

如同太子所言，這的確是一個適合夜獵的夜晚。

皇帝這才反應過來，說了一句不能耽誤吉時，就轉上了高高的獵臺。

那些準備參加夜獵的武將與公子們已經聚集在了周圍，一個個都是全副武裝，配好了駿馬、大弓、刀劍等等。

皇帝的目俯視著下方這些躍躍試的男兒，心依舊不太好，因此說話的語氣也是不冷不熱：“大齊男兒方剛，自當習武強，報效國家，今夜就是各位一展手的時候。夜獵的魁首，朕有重賞！”

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后，皇帝就宣布夜獵正式開始了。

那些武將與公子們齊呼萬歲，喊聲如雷。

接著，他們就紛紛上馬，馬鞭一揮，策馬進了獵場，沖在最前方的多是那些未及弱冠的年郎，一個個鮮怒馬，爭先恐后。

相比之下，顧玦就顯得氣定神閑。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他了楚千塵的頭發說：“等我回來。”

楚千塵乖乖地點頭，目送顧玦騎著絕影遠去的背影。

旁的紅馬楓發出溫和的嘶鳴聲，似乎也很想追上去。

楚千塵安地了楓修長的脖頸，用只有與它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下次吧。”

有些懊惱地看著自己的細胳膊、小細，琢磨著：等回京后，干脆也讓王爺把送去玄甲軍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