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楚千塵把上半湊了過去，親昵地著沈氏的肩膀，撒道，“您最好了！”

的聲音又甜又，聽得沈氏的心幾乎要化了。

”乖。“沈氏輕輕地著楚千塵的頭發，眸中又起了慈的笑意。

人生沒有十全十，有如此，也該知足了。

見母倆說得差不多了，陳嬤嬤端著一個托盤進了暖閣，托盤上放著兩個熱氣騰騰的白瓷湯盅，陣陣人的香味在屋子里彌漫開來。

陳嬤嬤笑道：“二姑，夫人方才特意命廚房做了你喜歡牛茯苓霜，剛出鍋的，還熱乎著。”

陳嬤嬤把兩個湯盅一個送到楚千塵的跟前，一個給沈氏。

牛茯苓霜香細膩，猶如白的羊脂般，香濃郁，其上還放了一勺香甜的玫瑰醬和碎杏仁。

楚千塵接過湯盅，舀起一勺牛茯苓霜送口中。

這牛茯苓霜煮得恰到好，香膩，甜味淡淡，吃完后，口齒留香，口間縈繞著一芬芳的回香。

楚千塵吃得津津有味，一勺接著一勺，一下子就吃了半盅。

瞧楚千塵喜歡吃，沈氏也被染，胃口也開了，一邊端起手邊的湯盅，一邊道：“茯苓可是好東西，可以養容，最適合子吃了。”

“你要是喜歡，我讓廚房把方子寫給你，今天走時，也帶些茯苓回去吧。”

楚千塵知道沈氏想要對好，沈氏急切地想要填補們母間缺失的十四年，于是，楚千塵笑瞇瞇地接了的好意，湊趣道：“娘對我這麼好，待會沐哥兒又要呷醋了。”

“那就讓他酸好了。”沈氏用帕子了角，想著楚云沐，就是忍不住笑，戲謔地說道，“男孩子就該多呷點醋，心才能大點。”

楚千塵被沈氏逗得樂不可支。

幸好母親還有沐哥兒。

楚千塵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微微了，溫得能滴出水來，笑道：“娘您和三姨母一樣，都是心。”

楚千塵順勢把話鋒轉到了沈菀上：“可有的人就是貪心太過，最近靖郡王府里鬧騰得很，娘可聽說了？”意味深長地眨了下眼。

“怎麼？”沈氏挑了挑眉，這段日子拜訪過沈菀夫婦的新宅，倒是沒去打聽靖郡王府的事。

楚千塵有心逗沈氏高興，神兮兮地說道：“聽說，四房五房現在都在用嫁妝買炭火了。”

楚千塵也是聽禮親王妃說的這些關于靖郡王府的八卦，過去這半個月，禮親王妃總會告訴一些宗室里的事，還唏噓地說，顧錦和他媳婦是好的，只是顧錦的幾個弟弟、弟媳全都不惜福，貪心不足蛇吞象，以后靖郡王府里怕還有的鬧騰。

沈氏果然被挑起了興趣，倒也沒不意外，隨口道：“你姨母跟我說過，那個三弟妹就是個鐵公。”

對著自己的兒，沈氏說話一點也不繞彎，直接把沈菀的評價一不差地轉述了。

沈氏掌管侯府的中饋這麼多年，只略略一想，就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一語中的地挑明了關鍵：“最近炭火漲價了吧。”

今冬天寒，不僅天冷得早，而且比去冬寒冷多了，因此炭火的價格比去年漲了近一倍。

因為楚千塵的提醒，侯府早就提前備好了足夠的炭火，倒是沒太大的影響，但別府的日子就不一定有那麼好過了。

“我瞧著年前這幾天炭火估計還要漲。”楚千塵隨意地了下袖子，點點頭，“現在靖郡王府里，聽說連主子們的銀霜炭都快用不起了，顧銘的夫人推說炭火貴，就讓各房自己去買炭，四房五房也不舍得花自己的銀子，只能用次一等的松木炭。”

若是郡王府不分家，就算是最近炭火漲價，以郡王府的家，也不至于連這個冬天的炭火都買不起，可是顧老三把郡王府的現銀都用來填補他的虧空了，如今郡王府還有這一上上下下的大家子要養，也只能摳摳索索地過日子了。

沈氏勾了勾角，臉上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一點也不客氣地點評道：“活該。”

見沈氏有興趣，楚千塵又繼續往下說：“前幾天，靖郡王太妃已經向皇上遞了給顧銘請封爵位的折子，但皇上最近的心一直晴不定，時好時壞的，心思不在這事上，怕是要年后才有結果。”

皇帝現在的心思自然是在兩國聯姻的事上，不到安達曼郡王啟程離京，皇帝怕是不會理會楊太妃上的折子。

沈氏可以想象楊太妃他們恐怕是急壞了，只要皇帝的折子一天不下，宗人府那邊就有借口拖著郡王府的俸祿。

“這一家子的日子豈不是過得捉襟見肘了。”沈氏譏誚地說道。

楚千塵又是點頭：“禮親王妃告訴我，為了這件事，四房與五房在郡王府里鬧了好幾回，但是被楊太妃以孝道了下去。”

“但前幾天顧四夫人與五夫人鬧到了禮親王妃那里去，非說是顧銘在外頭養外室，把王府的銀子全都給了外室，苛待他們庶房，請禮親王妃主持公道。”

禮親王妃也是因為這樣，才知道了靖郡王府這些個飛狗跳、蒜皮的家事。

顧四夫人與五夫人沒冤枉顧銘，顧三爺顧銘確實在外頭養了外室，其實京城中那些宗室勛貴子弟在外頭養外室的不再數，也就是有沒有鬧到明面上罷了。

顧銘的這個外室就是鬧到郡王府去了，因為顧銘最近缺錢，就沒給外室安家銀子，那外室和的兄長就跑到郡王府的大門口鬧了一通，這才被四房與五房的人知道了。

四房與五房本就為了炭火覺得吃了虧，鬧不過楊太妃，才跑去了禮親王府告狀，這已經是京城的一樁笑話了。

沈氏吃完了湯盅里剩下的牛茯苓霜，以茶水漱了漱口，神淡淡，道：“靖郡王府的四房與五房就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

“從前你三姨母當家時，四房與五房的人認定你姨母苛待庶房，覺得他們過得不如二房與三房，所以一心向著楊太妃，指著三房的顧銘上位后，他們就可以犬升天，簡直不知所謂，也就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現在該是讓他們知道什麼‘在福中不知福了’。”

京城中，無論哪門哪戶，庶房的待遇都是遜于嫡出一籌的，月例是，分家產時的比例也是一樣，這是規矩，同時也是在維護嫡房的地位與尊嚴。

從前沈菀當家時，郡王府各房的份例都是明明白白，不會虧待人一分，反而把那兩個庶房都慣壞了，才會“迫不及待”地靠向楊太妃，希掙得更多的利益，但是，現實可不會盡如人意。

郡王府分家之前，三房、四房與五房有顧錦、沈菀夫婦作為共同的敵人，勉強還能連一線，而現在，就該到他們這三房斗了。

“三姨母一向是個爽利的，沒必要和爛泥摻和在一起。”楚千塵含笑道。

穆國公府的家教擺在那里，就算沈菀再不喜歡郡王府的其他人，都不至于故意克扣他們什麼，也不會去搞那些外甜苦的把戲。

沈菀做事，中有度，但求無愧于心。

這一點上，楚千塵也頗為欣賞這位姨母。

說穿了，從前沈菀也就是為了顧錦才瞻前顧后，忍氣吞聲，太過委屈自己了。

對付郡王府的庶房，跟他們計較都是浪費時間、浪費力，既然他們覺得顧錦和沈菀是防礙，那現在就算“順”他們的心了。

他們如今吃的這點苦頭，那也是自食其果、自作自！

楚千塵還覺得這麼點苦頭還不夠，歪著小臉，意有所指地說道：“現在是年底，莊子和鋪子上的租子也快到了，這個年估計還是能過的。”

不過，這明年就不一定了。

靖郡王府的公中沒有半點現銀，那些收益好的產業都被顧錦、沈菀夫婦分走了，剩下三房這一大家子，他們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左右這京城里這麼多落魄宗室，應該也不會在乎多這麼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