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哥兒！”

沈芷面一變，往前邁了一步，趕去扶沈云沐，與此同時，裴霖曄也出了手。

他是練武之人，作自然是比沈芷更快，也更敏捷，準確地抓住了沈云沐的左上臂。

下一瞬，沈芷也抓住了沈云沐的右上臂。

“小馬虎”沈云沐被二人一左一右地鉗住，模樣有些狼狽，但總算是站穩了，摔了一跤。

裴霖曄隨即就松開了沈云沐，收手時順手在他頭頂了一下，了他的頭發，似訓誡，又似長輩對晚輩的寵。

沈云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呵呵傻笑，試圖蒙混過關。

他子活潑又調皮，就是個好的熊孩子，時不時會闖禍，不過勝在認錯的態度好，長得也好。

當模樣致可的熊孩子對你甜甜地微笑時，很多人真是發不起火來。

“你這孩子，莽莽撞撞的！”沈芷輕斥了一句，對著裴霖曄笑了笑，意思是，見笑了。

兩人目相對，時間似乎凝滯了一瞬，隨即裴霖曄揚笑了，笑容清淺，也沒說什麼。

這時，下了馬車的沈千塵也走到了大門前。

“王妃。”裴霖曄得地對著沈千塵拱了拱手，笑容可親，落落大方。

不等沈千塵發問，沈云沐就搶先一步說道：“姐，昨天半夜里，有人砸了我們家的家門呢！”

“跟我來，”沈云沐一把拉起沈千塵的右手，過門檻，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前方那扇往里打開的門，“你看，這些就是昨晚被砍出來的！”

只見那朱漆大門上赫然是七八道深淺不已的刀痕，猙獰猶如野的抓痕，讓人看著只覺目驚心。

沈千塵微微瞇眼，皺起了好看秀氣的柳眉。

沈云沐昂首，好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地說著：“姐，昨晚我可沒怕，我一直陪著娘！”

“我當時還備好了弓箭，哼哼，如果那個歹人敢進門，我就一箭死他！”

“……”

沈云沐一臉兇悍的樣子，覺得自己是男子漢，就要保護家宅，保護娘親。

沈千塵看著沈芷，那悉了然的眼神似乎看了的心，道：“娘，您是不是打算瞞著我？”一語中的。

沈芷：“……”

沈芷一時無言以對。

認為這是一件小事，確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沈千塵以及穆國公府那邊，不想沈千塵今天忽然不告而訪。

見瞞不了沈千塵，沈芷就道：“塵姐兒，沒事的，我今天一大早就讓陳嬤嬤去京兆府報了。”

其實，也同樣沒跟裴霖曄說這件事，只不過……

“你表舅聽說了陳嬤嬤去京兆府報的事，就過來問問。”

說著，沈芷朝幾步外的裴霖曄看去，算是知道錦衛在京城的耳目有多靈通了。

陳嬤嬤也是義憤填膺，在旁邊憤憤地抱怨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做這等子損人不利己的事！”

想著昨夜，猶覺得后怕，心里琢磨著要不要跟夫人提一句，也許可以找沈千塵借幾個宸王府的侍衛。

沈千塵定定地注視著這扇慘不忍睹的門，瞳孔黑漆漆的。

沈芷正想說什麼，就聽沈千塵問道：“會不會是楚令霄？”

沈千塵并沒有從門上看到什麼證據，只是猜測哦日，因為這種事損人不利己，十有七八是為了泄憤，最見不得沈芷好的人大概就是楚令霄了。

沈芷俯給沈云沐理了下凌的前襟，然后道：“京兆府那邊查下來是地，人已經抓到了，現在關在京兆府的大牢里。”

“京兆尹說，許是那地見這里住的是人。”

這種事也不算罕見，上至顯貴，下至百姓，多的是那種欺怕的人，有時候是無來由的惡意，有時候是遷怒，有時候發泄緒。

裴霖曄凝著沈芷，微，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把話咽了下去。

沈千塵從門上收回了目，只是轉瞬間，臉上已經又有了笑意，對沈芷說道：“娘，今天我來是想約您和沐哥兒一起去踏青。”

“我之前答應沐哥兒和七娘的，正好這幾天閑著，我想帶他們去走走，娘，您要不要去？”

“去。”沈芷嫣然一笑，神豁達點了點頭，似乎大門被人損壞的事沒在心中留下一點痕跡。

霎時間，沈云沐的雙眼像是寶石般亮晶晶的，忙不迭點頭道：“去！一起去！”

裴霖曄握了握拳頭，終于開口道：“近來京城，你們出去不太安全。”

沈千塵：“……”

的第一反應是，裴霖曄認為他們最近不宜出城嗎？

下一刻，就聽裴霖曄接著道：“不如我陪你們去吧，正好我休沐。”

沈千塵：“……”

沈千塵歪了歪小臉，總覺得哪里不對。連到底哪天去還沒說呢，他就說他休沐，真的確定嗎？

“娘！”沈云沐的眼睛更亮了，期待地仰頭看著沈芷，抓住的手腕，撒地晃了晃。

沈芷垂眸看了看沈云沐，又抬眼看了看裴霖曄，眸流轉。

沈千塵見母親心不錯，毅然拍板：“那我們一起去吧。”

裴霖曄松了一口氣，和的笑意漾在眸底，那飛揚的角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眉梢眼角煥發出一飛揚的神采。

“……”沈芷本來覺得是不是不太好，可兒都同意了，也就默認了。

沈云沐樂得簡直要蹦起來了，想去抱他姐的大，又覺得這有失他沐的形象！

他滋滋地問道：“那什麼時候去？”

這個問題一出，沈芷怔了怔，這才意識到，剛剛裴霖曄還不知道哪天出游就說他自己休沐，再次看向了他。

兩人的目無聲地對著，一個儀容端莊，溫婉如柳，另一個眉眼沉靜，穩若磐石。

目相對之時，空氣中有種旁人無法融的氛圍。

“……”裴霖曄目一滯，率先挪開了目，面無表，可眼底似乎有點心虛，又有點局促。

沈芷輕笑了一下，也沒說話。

沈云沐見沈芷不回答自己，又去問沈千塵：“姐，什麼時候去？”

“三天后吧。”沈千塵笑地說道，“你姐夫說，那天是個好天氣。”

心里已經想好去哪里了，他們可以去遛馬、爬山、采藥、打獵、挖些野蘭……如果一天不夠，還可以就近在京郊的莊子里住一晚，記得娘親和王爺在西郊都是有莊子的。

裴霖曄抬眼看了看此刻萬里無云的藍天，眉眼愈發和，含笑附和道：“最近幾天都會是好天氣，正適合出去踏青。”

裴霖曄從軍十幾年，多懂得一點點天象。

沈云沐也下意識地抬頭去藍天，一手著下，好奇地問道：“表舅，您和姐夫一樣會看天象嗎？”

“會一點。”裴霖曄笑著點頭，“沒你姐夫厲害。”

他從軍十幾年，多懂得一點點天象。

沈云沐想著娘跟他說過，飯要一點點吃，于是決定先拜眼前這個師父，期待又討好地眨著眼睛，道：“表舅，以后您教教我啊！”嘿嘿，他一定要比大哥先學會，下次就去大哥那里顯擺顯擺！

“好！”裴霖曄了沈云沐的頭。

他也不方便多待，隨即又對沈芷道：“表妹，我已經關照了京兆府和五城兵馬司一聲，以后他們巡邏的時候會多往這里走走。你不如問國公府再討些護衛吧。”

裴霖曄神清鄭重地看著沈芷，眼眸幽深。

沈芷心知要是敢拒絕，別說裴霖曄，兒沈千塵就該往沈宅送王府的侍衛了。是個知好歹的，笑著頷首應了，目又往那傷痕累累的門瞟了一眼。

無論這件事是不是楚令霄所為，都確信那個地背后定有一個指使者，此人對自己不懷好意，多防著點，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