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衛將士本來是不想對禮親王刀的，見狀，只能示威地拔刀，想嚇退禮親王。

說到底，禮親王是宗令，份高貴，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沒人敢傷了禮親王，因此這反而給了禮親王機會，他當機立斷地搶過了一把刀，然后就把那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幾個虎賁衛將士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禮親王冷聲道：“本王要見皇上，你們要再敢攔，本王就濺當場！”

“這里也就我和其他幾位大人而已，我們幾個手無縛之力，你們難道還怕我們會謀害皇上不？！”

“但今日，本王要是死在這里，你們這些人怕是也都活不了。”

禮親王威脅地把長刀的刀刃往自己的脖頸上了，皮上立即出現了一條。

不僅是虎賁衛嚇到了，連張首輔、楊玄善、順王等人也嚇到了，忙道：“禮親王，您別沖！”

虎賁衛實在拿禮親王沒轍，只能退了一步又一步，一直退到了月華門。

穿過月華門，就是皇帝的養心殿了！

禮親王依舊把刀架在脖子上，守在養心殿門口的錦衛也看到了禮親王，與幾個虎賁衛換了一個為難的眼神，同樣不敢阻攔禮親王。

其中一個錦衛訥訥道：“禮親王，請容末將去……”通稟。

但是禮親王本就等不了，他把刀從脖子上放下，抬腳往大門重重地一踹。

正殿的大門被他一腳踹開了，引來殿宮人的一陣驚呼。

坐在正殿最前方的皇帝映眾人眼簾，禮親王一邊過高高的門檻往里走，一邊厲聲質問道：“皇上，你到底想干什麼，到底還要不要這大齊江山……”

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太子顧南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顧南謹一不地斜臥在地，蟒袍上是一道道可怖的劍傷，他下的染紅了金磚地面，流不止，目驚心。

張首輔、順王等人就跟在了禮親王后，也進了養心殿，全都驚呆了，不知道誰喊了出來：“太子殿下！”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臟一一地疼，臉全都刷白。

太子可是儲君，皇帝竟然下令殺了太子！

禮親王一眨不眨地盯著臥地的顧南謹，久久說不出話來，眼前漸漸地有點模糊，震驚、憤怒、心痛、不可置信等等的緒錯著閃過他的面容。

皇帝俯視著闖進來的眾人，爬滿的眼眸帶著癲狂，呼吸重，冷冷道：“太子謀反，已經被誅！”

“……”

“……”

“……”

包括禮親王在的眾人全都靜了下來，啞然無聲，他們簡直都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這一瞬，禮親王覺耳邊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心中似乎一座巨塔轟然坍塌了……

完了，全完了！

他無比清醒地認識到了一點，局面即將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皇帝與顧玦彼此之間已經有了不可磨滅的隔閡，皇帝放心不下顧玦，顧玦同樣也放心不下皇帝，現在太子死了，那麼禪位太子的這個提議就不可能實現了。

顧玦給了他一個時辰來說服皇帝，可現在他才見到皇帝，還未協商，就已經注定失敗了。

禮親王的心冰涼冰涼的，他的耳邊又響起了顧玦對著康鴻達說得那番話：“我也是父皇的嫡子，我為何不能坐那個位子？”

是啊，還不如由顧玦來坐這個位子呢，讓顧玦宮上位，也總好過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皇帝！

禮親王的眼眶更酸了，想起了往日里太子溫文謙和的樣子，心口空的。

他是心疼太子的。

這一年來，皇帝越來越昏庸，群臣其實都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六部閣老。

但他們總想著，皇帝不靠譜也就算了，好歹還有太子在，總算還能看到希，只要熬到太子登基，大齊還能迎來一片盛世的，卻沒想到，皇帝竟然賜死了太子。

而且，還是在沒和任何朝臣商議的況下，直接賜死了太子。

眾臣覺得心寒，可是皇帝渾然不覺。

在他看，太子謀逆罪證確鑿，他作為皇帝殺了他是天經地義的！

對于禮親王他們擅闖養心殿，皇帝心里不太痛快，但勉強沒發作，質問道：“顧玦怎麼樣了？康鴻達有沒有拿下顧玦？顧玦罪該萬死，朕定要將他碎尸萬斷！”

張首輔等人在乾清門外守了一個白天，對于外面的事一無所知，便都看向了禮親王。

禮親王深吸了兩口氣，但心口那洶涌的緒本不是短時間可以調整過來的，脖頸間青筋暴起。

禮親王木著臉，聲音呆板地說道：“六萬五軍營戰死，玄甲軍兵臨城下，康鴻達已經被拿下，京城現在已經落玄甲軍的掌控中。”

他的每個字聽在在場其他人耳中，都像是一記重錘敲在心口，而且一下比一下沉重。

繼太子被皇帝賜死的這個事實后，張首輔等人迎來了第二個令他們震懾的消息，仿佛被凍結似的呆立原地。

“轟隆隆！”

忽然間，殿外響起了一記悶雷，一道巨大的閃電張牙舞爪地撕開了夜空，照得殿外亮了一亮，一瞬間比燈火通明的正殿還要明亮。

當閃電消失后，殿外就又陷了一片黑暗中。

皇帝：“……”

皇帝地抓住了龍椅的扶手，眼眸瞪得老大，失聲道：“這不可能！”

康鴻達說了，他有十把握可以拿下顧玦，殲滅玄甲軍的！

他才是真命天子，他怎麼可能敗呢！

而且，京城有上十二衛駐守，怎麼可能輕易地淪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皇帝覺得禮親王一定是被顧玦收買，指著禮親王道：“胡說八道！”

“來人，給朕傳陸思驥和戴華！”

“顧玦是臣賊子，他要謀反，去給朕把顧玦拿下！”

皇帝歇斯底里地喊了一通，幾乎喊破了音，形容愈發癲狂猙獰。

溫小公公領了命，趕去通傳守在殿外的錦衛指揮使陸思驥和虎賁衛指揮使戴華。

禮親王的臉上木然無神，干地又道：“皇上，您是誤會了顧玦了，顧玦并無謀反篡位之心。我剛去見了顧玦，顧玦只要讓皇上您下旨，允他回到北地，將北地與西北劃于他，然后，皇上再禪位……”

他的目又忍不住去看地上的顧南謹，太子都死了，連他也不知道顧玦能否接皇帝禪位給其他幾個皇子。

張首輔等其他人都聽明白了，本來皇帝是可以當太上皇，勉強保住最后一尊嚴，不為大齊廢帝的。

可現在太子死了！

“放肆！”皇帝一掌重重地拍在扶手上，眼神怨毒，呼吸急促，夾著咳，“顧玦不安好心！朕一定要把他碎尸萬斷！！”

皇帝的五扭曲猙獰，雙眼充，宛如惡鬼附似的，恨不得食其啖其。

禮親王、張首輔等人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皇帝，全都想起了太醫們說的話，皇帝丹毒攻心，繼續下去的話，毒火擾心，丹毒侵蝕神智，可能會得癔癥與癲狂癥。

皇帝現在這副瘋狂失控的樣子簡直就跟太醫說得一模一樣。

張首輔等人言又止，神古怪地換著眼神，他們都覺得如果是從前正常的皇帝，不可能會賜死太子。

也就說，皇帝瘋了！

皇帝把下方眾人那古怪的神收眼，只覺得他們定是怕了顧玦，想要投靠顧玦了。

“你們……”

皇帝又抬起了手，整只右臂都在抖不已。

他想責令拿下禮親王、張首輔等人，可話還沒說完，頭一甜，一口熱洶涌地撕開咽從他里吐了出來……

“噗——”

鮮染紅了皇帝的龍袍與龍椅，皇帝兩眼一翻，子地往后倒去，暈厥了過去。

倪公公尖聲喊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