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回來了。”
外面傳來傭人說話的聲音,跟著便是一道拔的影從院子里走了進來,五十來歲,西裝筆,看著就十分威嚴有氣勢。
進屋就看見盛安然,一下子停下腳步,神有些發怔,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語,“小夢……”
盛安然忙站起,悶聲道,“大舅。”
男人回過神,卻又是愣了一下,打量著盛安然片刻,欣喜道,“是安然?都這麼大了?今天怎麼來這兒了?我先前聽說你出國好幾年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連珠炮彈一樣的追問,讓盛安然原本跌落谷底的緒稍稍回升了幾分,點了一下頭,“回國有幾個月了,一直忙著工作的事。”
“工作定了嗎?在哪兒啊?”
“在盛唐酒店。”盛安然老老實實的回答。
“哦,盛唐啊,不錯的。”男人十分欣喜,“都十來年沒見你了,剛剛乍一看我還以為是你母親,晚上留在這兒一起吃晚餐吧。”
“吃什麼晚餐?”
沒等盛安然說話,大舅媽刻薄的嗓音立刻打斷了大舅的話,“你這位外甥是千里迢迢回國來要當初媽媽的產的,要不是為了這產,恐怕這輩子也不打算登門,你還真以為惦記你這個大舅呢?”
男人神稍稍一變,“產?”
盛安然抿著并不說話。
這個形,稍一思索便也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男人看了客廳里老婆一眼,猶豫著問道,“你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嗯。”事已至此,盛安然只得著頭皮承認。
“哪有什麼產?就是有,當年一出生就在咱們家待著,吃穿用度哪個不要錢?早就花了。”
大舅媽瞥了男人一眼,臉很是不悅。
氣氛一瞬間便僵持了下來。
半晌,男人聲音沉悶,
“安然,這事兒我記著了,你先回去吧。”
盛安然原本也不想多待了,聽到這話后自嘲一般笑了一下,憤然離去。
今天原本就不該來,怎麼就忘了當初外公去世,就是大舅媽罵著是個掃把星,把從家里趕出來的呢?里里外外凡是的東西,全都一腦送到了盛家,當初那舉,就是斷了的退路,不再讓回去的意思了。
如今再來請他們一家幫忙,那不是癡人說夢麼?
盛安然走后,男人扶著膝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安然母親的東西你分明一點都沒,何必這樣說話,讓記恨?”
“我就是要記恨。”
原本一臉刻薄模樣的大舅媽此刻臉上浮起幾分痛恨之意來,
“當年舒夢就是太怯弱了,一心為盛青山,最后是個什麼下場,憑什麼他盛青山就能拋棄妻子過安穩日子?安然是他親生兒,他不想管也得管,這丫頭看著利索,偏偏也是個沒腦子的,跟媽一樣,有問題不知道去找爸,反倒想著來找我們,這算什麼?”
“我看他也不是全無悔過的意思,前兩天我見過他,提到小夢了。”
“他還有臉提舒夢?”人咬牙切齒,“悔過算什麼?我就是要他總看著舒夢為他拼死生下的兒,只有看著,他才能時時刻刻記著當初舒夢就是因為他死的,他這輩子到死都不能安寧。”
聽到這番話,男人終究是嘆了口氣,沒別的話再說。
當年妹妹去世的時候,握著他的手,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兒,偏偏如今被他們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
從大舅家出來后,盛安然直接打車回了家。
“怎麼樣啊?房子要回來了嗎?”
臥室里傳來談書靜的聲音,聽見開門聲,敷著面就出來了,前一晚剛出差回來,就被盛安然拉著去搬家,早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盛安然搖搖頭,被一無力席卷,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嘆氣。
談書靜從冰箱拿了黃瓜,嘎嘣脆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你說你也是倒了大霉了,你爸給你的一套別墅被盛安瑤拿去養小白臉了,你媽給你留的房子又被你舅媽給霸占了,你這是什麼好運氣啊?”
“別說了,我都快煩死了。”
盛安然連聲嘆氣,“要是連房子都沒有,以后怎麼辦?”
“住在我這兒啊?我養你一輩子,只要你給我做飯。”
談書靜嘿嘿一笑,沒皮沒臉的依著坐下,“你說你急什麼啊?干嘛就急著要有自己的房子?”
盛安然皺著眉,“我怕以后打起司來,我沒房子,法院那邊判定我沒有養孩子的能力。”
“打司?”
談書靜一愣,“你要跟誰打司啊?還有人要跟你搶小星星不?”
“不是小星星。”盛安然緩緩抬起頭,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告訴談書靜,“珠寶店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說找到項鏈的主人了。”
“項鏈的主人?”談書靜稍一思索想起這件事來,“你是說星星的爸爸?那你豈不是就找到當年你被人抱走的兒子了?”
盛安然點頭,“可是你知道是誰嗎?”
見狀,談書靜的臉也繃了,意識到了幾分不對,“誰阿?”
“郁南城。”
空氣中出現了長達半分鐘的沉默,談書靜怔怔的盯著盛安然,確定沒在跟自己開玩笑之后,驚呼道,
“天哪,你們倆這是什麼緣分?”
盛安然皺起眉來。
“不是,你別這個表啊,是郁南城不是更好辦嗎?趕把握機會啊,你可是他們家寶貝兒子小爺的親生母親,他那麼他兒子,你絕對母憑子貴啊,直接加豪門當,你要爭搶什麼養權,你腦子瓦特啦!”
談書靜滔滔不絕,里的黃瓜兒都要噴出來了。
盛安然卻越聽越頭疼,忍不住打斷道,“夠了,書靜,你別開玩笑了,我現在一點兒心都沒有。”
“你怎麼了?”
“我不可能跟郁南城在一起。”
“為什麼啊?”
盛安然臉沉,
“如果不是他的話,我當年不會生下兩個孩子,為了留住小星星,我連大學都沒辦法念完就匆匆出國,他郁家只手遮天,隨隨便便就改寫了我的人生軌跡,對他來說只是多了一個兒子而已,而我呢?他從未想過一個還未滿二十歲的孩以后的人生,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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