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郁南城的聲音格外冷靜,聽不出太多的緒。
盛安然怔了一下,“南城,我知道這件事不該我管,但是畢竟是你母親,天恩,天恩也跟我們不……”
“不用說了。”盛安然還沒說完,話就被打斷了,電話里傳來郁南城的聲音,有些漠然,仿佛這件事真的跟他無關似的,毫不在意,
“我不會手,從二十年前離開郁家開始,跟郁家就沒有半點關系,我沒有必要花這個心思去幫一個和我毫無關系的人,你也回來。”
郁南城這話字字句句說得擲地有聲,已是鐵了心不打算幫忙。
“天恩算是我弟弟,你也不肯幫。”
“你的弟弟,我只認邵司一個。”
“你……”盛安然被他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半晌賭氣道,“好,你不幫我幫,不就是兩千萬嗎?我來想辦法,不用你管。”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回頭看到楓糖客棧的門面,堵在心里的那口氣更甚了。
一直覺得郁南城是個冷面熱心的人,雖說當年他生母有做的不是的地方,但多都是上輩子的人的恩怨,郁雅生養了他,好歹是懷胎十月的,又沒什麼仇怨,怎麼就不能幫個忙了?
越想越氣。
“喂?秦師兄,你幫我看一下財務那邊還有多周轉資金。”
“……”
連著撥了幾個電話出去,又將自己手頭能取出來的資金都盤算了一遍,名下那些不產想這麼快變現幾乎沒什麼可能,所以怎麼著也夠不到兩千萬這個大窟窿。
盛安然坐在客棧樓下,愁眉不展。
傍晚的時候,客棧門口傳來一陣引擎聲,停下一輛金陵車牌號的轎車。
來的人是周方,
“盛小姐,郁總說晚上路不好走,不放心,讓我接你回去。”
客棧里,周方是怎麼勸說,盛安然都是一副答不理的態度。
“盛小姐,您別讓我難做啊,您不跟我走,我也不用回去了。”
盛安然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那就別回去了,客棧現在客房多得是,按照標準給房費吧,這兒可不賒賬。”
“這……”
周方一臉訕訕,“郁總這也是為了您好,您還是別手了,他說有些話說出來難聽,您要是愿意回去,他也會給對方留點面。”
“面?”盛安然眉頭一跳,“怎麼,他要說什麼啊?”
周方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
“郁總說,二十年沒聯系,這才見了一面,回來就上綁架,開口就是兩千萬,郁家沒把這兩千萬放在眼里,但用這種手段來詐騙,就讓人惡心了。”
盛安然臉沉了下來,拍著桌子就站起來,
“他神經病啊?誰沒事做用綁架來騙人啊?天恩可是公安大學的學生,前途一片明,至于用這個騙人嗎?”
周方被訓的半句話也不敢說,低著頭只由著盛安然罵。
老大這激將法也太偏激了,還說這方法能讓盛小姐跟他回去,可能嗎?
正想著,盛安然沉聲道,
“不行,我非要回去罵醒他。”
周方猛地抬起頭,一臉的錯愕,簡直驚呆。
老大就是老大,算無策啊!
“車就在門口,我開車快,有行李嗎,我幫您拿。”
“不用,我沒……”
盛安然話說了一般,眼角的余忽然瞥見二樓一道影子,在轉過頭的時候,已經沒在了房間里,當下心中一。
剛剛的話,怕是都被聽見了。
二樓臥室里,郁雅坐在書桌前,桌上攤著那一本相冊。
向來不信鬼神,如今卻懊悔,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把過去的東西拿了出來,才會招致這麼一場大禍。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傳來,在寂靜的屋子里顯得格外清晰。
“伯母是我。”
“進來吧。”郁雅低著頭了眼淚。
開門聲后,盛安然放輕了步子走進來,像是怕嚇著人似的,格外小心翼翼,“伯母,您哭了?”
“沒有。”郁雅扯了扯角,笑的勉強,“前兩天哭的多了,眼睛腫。”
“您剛剛都聽到了是不是?”
盛安然猶豫著問出來,看郁雅蒼白的面,其實不用回答也知道了,當下解釋道,“您別誤會了,郁南城他是故意這麼說想要激我回去來著,不是針對您的。”
“你不用解釋了。”郁雅語氣淡淡,“他恨我也是理所當然的,當年如果不是我的話,麒華不會死,是我愧對郁家,救天恩是我自己的事,就算是他肯幫我,我也不愿意去找他幫這個忙。”
盛安然皺了皺眉,話鋒一轉,
“伯母,天恩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為什麼不能報警?”
提到這個,郁雅的神一滯,似乎是有苦衷,難以啟齒。
“兩千萬我們如果實在沒辦法湊出來的話,只能報警的,伯母。”盛安然擰著眉,“而且天恩是公安大學重點培養的學生,相關部門肯定是重視,比起我們在這兒干等湊錢要好得多,我還是覺得要報警。”
“不行。”郁雅忽然有些著急,抓住了盛安然袖子,“不能報。”
“為什麼?”盛安然眉眼滿是疑,“您總要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吧,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
郁雅滿臉都寫著糾結,仿佛是一樁沉重的往事將的不過氣來了一樣,額頭上都跟著滲出了細的汗珠來。
“有什麼會比人命更重要啊,伯母,那可是天恩,是你的兒子。”
盛安然又加了一把火,便看著郁雅眼中的那些糾結漸漸化為濃郁的悲傷,滾出豆大的淚珠來。
“伯母……”
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你坐吧。”郁雅松開了的手,一邊眼淚一邊哽咽著讓坐下說話,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了,如果最終湊不齊這兩千萬,我的確沒辦法,只能報警,可抓了天恩的那個人是個亡命之徒,一旦有什麼風吹草,他……不會放過天恩的。”
“他是誰啊?”盛安然皺起眉頭,只覺得嗅到了一陳年往事的腐朽氣息。
“裴永志。”郁雅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像個惡鬼一樣,纏著我整整三十多年的人,當年如果不是他,阿城的父親也不會死。”
盛安然的臉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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