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釗頷首，“是，眼下要的是找到其他人的骨。”

吳襄忙道：“已經命人去挖了，相信很快能挖出來。”

孫釗歎了口氣，“窮兇極惡，當真是窮兇極惡，當年那瘟疫雖說是一場大難，可這幾人卻實在太無法無天，昨夜熬了一晚上，是冇問出幾句，到了今晨，這人忽然想開了似的，竟然願意開口了，多年冇見過這般慘案了。”

這案子等於屠了整個村子，再加上為了祭神連親生骨都未放過，便更令人膽寒，孫釗陪了霍危樓一會兒才又去審其他人，然而另外幾人卻依舊不好撬開。

見一時半會兒再審不出彆的，薄若幽問了張瑜在何，衙差將帶去了後罩房中，霍危樓亦一起跟了過來。

此狹窄仄，乃是堆放無用傢俱的，開門之時，張瑜坐在一張滿是灰塵的藤椅來，聽見聲響，一臉期的看了過來，待看清是薄若幽，他子往後了，眼淚流的更兇，可他手上卻還攥著薄若幽折給他的小舟。

紙張本就糙，被他攥的久了早已變形，他卻仍抓著。霍危樓站在門口，薄若幽進了門，走到張瑜邊歎了口氣，“你莫要怕，你婆婆和父親做了不好的事，卻是與你無關的，之後不管如何置他們，府會給你安置個去。”

張瑜眼淚汪汪的流，麵上亦生出恐懼來，薄若幽這次未曾安他，隻是有些嚴厲的道：“不要相信你婆婆教給你的那些話，世上冇有天刑懲罰你，隻有做錯了事纔會罰，如今你還分不清這些，可以後你必定會知道，要多做對的事。”

張瑜還是個稚，又不得好的教養，聽著這話也不過似懂非懂，薄若幽掏出一塊巾帕放在他掌心，而後便起朝外走來，門開了又關，裡頭張瑜嗚咽的聲音更大，薄若幽歎了口氣有些發愁，出來之時便問：“若這般孩，會被安置去何？”

霍危樓略一思索，“城外相國寺設過一個小寺，那寺多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先當做小沙彌養，大了不想佛道便可還俗。”

薄若幽放了心，見霍危樓目幽深的著自己，便道：“侯爺可知我曾有個弟弟？”

霍危樓當然知道，還知道那個孩子早夭，可他神尋常，隻示意薄若幽說下去，薄若幽邊走邊道：“隻比我小一歲，名蘭舟，結果當年出了意外過世了，那時我年歲尚小，後來自己亦病了一場，許多事記不清了，隻記得他每次哭鬨，我都給他用紙張折一艘紙舟他便不哭了。”

“所以你對小孩子格外憐惜些。”

薄若幽扯了扯角，“或許吧，其實我已想不起來他的模樣了，因此看見年紀相仿的，便總覺得若他到了這個年歲，或許也是這般模樣。”

二人從後廊轉出來，四周並無人，霍危樓將手牽住重重握了下。

他很快便放開，可這一下，卻令薄若幽心頭霾散開，又道：“我父親母親和弟弟皆是意外而死，我們三房隻剩下我一人，因此他們曾說過我命中兇煞剋死了他們。”

霍危樓放開的手又牽了回去，他駐足著，“說此言之人，既愚蠢又惡毒，你不必將此言放在心上。”

薄若幽眨眨眼，“侯爺不怕嗎？”

霍危樓笑了，“這世上無人敢與我比命。”

薄若幽提起此話，雖料到霍危樓不會介懷，可到底知道世俗多有人信此言，直至霍危樓說自己命，心頭那點張才散了。

待走至正廳，便見外麵天高雲淡，是個清朗天氣，這時候煬從院外跑進來，進門便道：“侯爺，捕頭，果然在鬆林之中挖到了骸骨，出自之外，我們挖到了一未曾白骨的。”

吳襄道：“就是張瑜的母親，張二已經招了，走，我隨你們去看看。”

薄若幽一聽骸骨和都被找到，亦知道自己要乾活了，便亦一道往鬆林去，霍危樓見狀要陪著，薄若幽腳下一頓又問他，“侯爺何時回京？”

霍危樓扯了扯，“下午回京。”

薄若幽略一想，倒也冇再說什麼，前麵吳襄等了薄若幽一步，神兮兮的問：“小薄，侯爺來此到底為了何事啊？我怎就看著侯爺一直和小薄你在一，也冇見彆的私事啊。”

薄若幽麵頰一熱，“我也不知，捕頭，咱們得快些，驗完了早些回京。”

吳襄應了聲，也顧不上細究，直奔張家之後的鬆林。

待到了鬆林中，果然看到二十來個衙差一起手，已經將鬆林挖出大大小小的坑來，又有人長在砍樹，而候煬說的，則在最外圍。

那裡剛種了十來株新的鬆樹，皆是齊腰高，此刻最中間的被拔掉，衙差們挖出來的坑中出了一副簡陋的棺槨，棺蓋已經打開，還未走到跟前，薄若幽便聞到了一子腐臭之味，等走到坑邊上，一眼看到了棺中的。

薄若幽道：“得將移出來。”

衙差們上手，一臉惡寒的將從抬出放在了一旁平整的地上，薄若幽帶好護手挽起袖子，又在麵上覆上巾帕，而後便蹲下來驗。

霍危樓站在一旁看著，第一次以一個局外人的份看忙碌。

死者死亡多日，**嚴重，又因為是產後而亡，創傷腐爛更甚，薄若幽已經聽了張家二郎的供詞，自然當先確定死因，在周圍其他人繼續挖土尋骨之時，一人在這偏僻一隅細細查驗起來，兩柱香的時辰之後，薄若幽直起了來。

吳襄從遠大步走過來，“小薄，如何？”

薄若幽正道：“張二冇有說謊，的確是崩而亡。”

吳襄凝眸，“幸而不是被謀害致死，倒還算還有一點點良心，隻是也可憐了，救不了兒，自己的命也代在此。”

薄若幽卻皺眉，“雖是並非被人直接謀害，卻也是這家人冷酷無，不顧的攔阻非要用嬰兒祭神，但凡心些被攔住，或許也不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