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出來，亦立刻吸引了薄若幽的注意，起走近幾步，將他們所言收耳中。

吳襄又問：“當時狀如何？”

當首之人已不再言語，直令那侍從說話，侍從麵微白，神張，聞言上前道：“我們跟著馬車一路馬過來，因為人多，也看不清前麵如何，隻一路走一路吆喝著，當時其他人都已經散開，卻唯獨此人直直站在道中，看見我們也不讓路。”

話音落定，又一個華服男子嗤笑道：“彆是故意撞上來，要問咱們要銀子。”

癱在地上的婦人聽見了這話，一時哭號更甚，“分明是你們撞上來的，你們看到人多，卻無毫減緩馬速之意，我夫君腳不便，躲避不及，被你們撞到在地，後麵的人也不勒馬，所以纔將他當場踩死，你們怎能如此顛倒黑白？”

婦人又怒又悲，說完又去看周圍圍看的百姓，“當時大家都是看著的，你們……你們是看著的，求求你們為我說句公道話……”

婦人祈求的向四周，可話音落定，卻無一人出聲，這裡麵有些人是事發之後纔過來的，而那些本就在此的人，看著那幾個年輕公子皆是出不凡，又如何敢開這個口？

婦人更絕了，那幾個年輕公子麵上閃過不屑之，其中一人又道：“得了，反正也知道是誰踩了人，帶回去該如何便如何，你們衙門辦差也利落些纔好。”

那侍從聞言，立刻點頭：“是我……是我縱馬踩死的人，就算那人古怪，可人當真是我踩死的，我的確有罪，我與你們回衙門便是。”

“你胡說——”地上的婦人又喊了起來，“不是你，我記得是個著華服的公子踩死的我夫君，不是下人，你們是想推諉頂罪……”

哭的嗓子都啞了，生怕自己所言旁人不信，又去看周圍圍看的百姓，“你們一定有人看到的，求求你們幫我作證好嗎？求求你們了……”

四週一層一層的人雀無聲，還有人想轉離開，婦人眼淚滂沱而下，抱著夫君的首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一道清淩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在說謊，說的纔是真的，你們撞人之時，是從背後將人撞翻，本不是夫君故意站在街當中不，還有，馬撞傷人的不是你，而是——他。”

薄若幽抬手指著其中一個自始至終未曾言語的藍衫公子，剛指完，這幾個麵無懼的年輕人神皆是一變，一人皺眉喝問：“你是何人？”

吳襄似笑非笑道：“這位姑娘是我們衙門的仵作，既然你們都有說謊之嫌，那好，請諸位都隨我回衙門走一趟，我們來好好說道說道，到底是誰馬害人。”

“回衙門？你可知這兩位公子是誰？”

一個青衫男子開了口，他指著當首那人道：“這位是忠義伯府二公子。”說著又指著他邊那藍衫公子，“這位是戶部尚書公子，你請他們回衙門，你請的嗎？”

吳襄一聽眉頭便皺了起來，雖是看出幾人非富即貴，可忠義伯府再加上戶部尚書，的確遠超他預料，他心知此事不好辦，麵上卻嚴正道：“皇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兩位公子就算出尊貴，想來也尊貴不過皇子去，你們若不回衙門，那也好，我們就在此好好理一理，也讓這般多百姓看看，忠義伯府和戶部尚書家的公子到底有冇有傷人之行。”

貴胄有貴胄的好，卻也並非冇有肋，見吳襄是個茬，他們當然不可能當街理論，且街市之上的確有人看到他們傷人，再理論下去隻會越鬨越大。

忠義伯府二公子馮燁道：“罷了，既如此，回衙門好生問個明白也不算什麼。”

他這般開口，那戶部尚書家的衛衍麵上更顯得張，馮燁見狀，眉眼間卻頗多從容，又吩咐了邊小廝兩句，那小廝很快便離開人群走了。

吳襄心知此事無法善了，也不追究，立刻令他們上馬車往衙門去，這時，馮燁卻看向薄若幽，他走上來兩步問薄若幽，“這位姑娘，你如何知道縱馬之人不是侍從？”

薄若幽適纔不著急說話，便是想看看這群人還能如何扯謊，見他來問自己，眉眼間多了幾分冷，“我適才檢視過馬鐙，馬鐙之上有紅褐的泥漬，這泥土乃是極好的培花之土，在你們之中，隻有藍衫公子鞋履上有。”

馮燁挑了挑眉，自己也轉眼去看馬背上的馬鐙，那馬鐙用的久了，未曾打理，上麵多沾著泥漬，他是喜淨之人，尋常並不細看，可此時一瞧，果然泥漬頗不尋常。

他扯笑了下，而後話鋒一轉，“看來姑娘未曾認出我來。”

這話令薄若幽一愕，馮燁笑意深了些，“前幾日我們才見過，看來姑娘已經忘了。”

他說完轉往馬車走去，不多時影便消失在了簾絡之後，吳襄點了兩個衙差跟著這些人，又命人將帶回義莊，亦將那婦人一併帶了回去，轉頭見薄若幽怔愣著，上前問：“怎麼了？剛纔那人是誰？”

薄若幽搖了搖頭，“我不認得。”

不僅不認得，還覺自己未曾見過，可那人卻似乎篤定的很，薄若幽又想了半晌，仍然未曾想起什麼蛛馬跡。

既然將這些佛爺請回了衙門，吳襄已經料到不僅自己，隻怕孫釗都要作難，薄若幽見狀便道：“捕頭，義莊我自己去，你先回衙門便可，驗完了我將驗狀送去衙門給你。”

吳襄激不已，自然應了，又帶了幾個可能看到事發的街邊小商販一道回衙門。

薄若幽乘著馬車來義莊，又將細細查驗了一遍，寫好驗卷之後，已是日落西山，複又乘著馬車返回衙門送驗狀。

剛到衙門門口，薄若幽便覺出今日衙門氣氛頗不尋常，離開之時，衙門諸人來往還皆是輕鬆自在，可此時，連門口當值的都噤若寒蟬。

心底有些不好的預，就在這時，一眼看到林槐父子從後堂走了出來，二人見到，亦都是神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