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九迴腸16
吳襄萬分震驚, 怎麼也冇想到這樁案子的兇手竟與薄家小公子之死牽扯了上,薄若幽繼續道:“十三年前, 我與弟弟一起, 和家人同遊河河畔,此後我與弟弟一起走失,一夜之後, 我被髮現暈倒在路旁, 弟弟卻失去了蹤影。”
吳襄立刻問:“那你不曾看見兇手嗎?”
薄若幽頭一苦,“我……當時我驚過度, 又生了病, 已經忘記了當年的事, 包括現在, 我也記不起來——”
吳襄怔愣片刻, 薄若幽繼續道:“後來七天之後, 在河河灘上發現了弟弟的,當時府衙判斷是墜河而亡,可前日我找到了當年經手此事的老衙差, 發現了諸多疑點, 我懷疑弟弟的死, 也是被相似的手段謀害致死。”
吳襄短時有些難以消化, 他看看薄若幽, 又看看霍危樓,忽而道:“那你們可要旁聽審問?”
薄若幽神一定, “要。”
府衙大牢審問, 本隻能有衙司公差在場, 霍危樓份貴胄不必說,薄若幽卻是頭次大牢看審問犯人。
李紳已經被帶到了審問的刑房, 他有病痛,枯瘦如柴,上一件青的棉袍沾了些泥漬,此刻手腳上綁著鐵鏈,背脊有些佝僂的坐著,可當薄若幽進門之時,卻發現他上竟然有種莫名的平靜。
吳襄令人搬了敞椅過來讓薄若幽和霍危樓落座,而後自己走到了李紳邊,李紳腦袋本低垂著,聞聲抬頭,而後看了刑房一圈,發覺室多了一子時,李紳的目在薄若幽上稍作了片刻停留,隨後便目平靜的看向吳襄。
審問犯人,自冇有和悅的,吳襄擰著眉頭,一臉凜人冷,“李紳?”
李紳眼皮一掀,看了他一眼,他形容枯槁,鬢髮散,麪皮更是病態的慘白,在外的手腕上果然有些紫紅瘢痕,而他眼底滿布,這森森的一瞥,頗有些駭人之。
忽然,李紳扯了扯角,他這笑意一出,麵上森之散去,竟出幾分詭異的溫和來,“是我,我是李紳。”
“玄靈道長也是你?”
“是我。”
吳襄瞇了眸子,“可明白我們為何捉拿你?”
李紳呼吸一急,忽而彎咳嗽起來,他咳得極其劇烈,可麵上仍是慘白的,待咳完了,他直起背脊靠在了椅背上氣,“明、明白——”
見他竟無半分狡辯,吳襄眉頭皺的越發,“文瑾可是為你所害?”
李紳平了氣,而後不急不緩的道:“你說的是梵音客棧的那個小公子吧?”
一聽他提起梵音客棧,吳襄立刻挑高了眉梢,知道梵音客棧,便是當真認得文瑾,這李紳已是大而化之承認了自己便是兇手!
“是他,他在冬月十一那天晚上遇害,可是你所為?”
李紳緩緩點頭,“是。”
&...吳襄不由咬了牙關,李紳與他往日所見兇徒大不一樣,他並不對府衙牢房到恐懼,他有問必答,承認自己的罪過,並且不害怕自己會被判罪。
“你為何害他?”
“因為剛好覺得他合了我的脾。”李紳的語氣很沉靜,在這般場合下,反而顯得詭異,“你們既找到了我,想來也去過我家裡,也去過飛雲觀了,我得過病,要想活下去,必要行俢死之,隻是我行的俢死之,與旁人不同。”
果然是俢死之!吳襄死死盯著他:“有何不同?”
李紳侃侃而談,“旁人信奉自力修煉,可我除了自力修煉,還信奉他力救濟,我信奉的真神乃是大行十方渡人不死之神,此真神主世人生死,我向其供奉自己,亦供奉仙侍奉,他們,不過是我向真神供奉的仙罷了。”
他越是沉定自若,吳襄便越是覺得心口憋著一子鬱氣,而一聽到“他們”二字,吳襄更是一下子張起來,“他們?你不止謀害了一人?”
李紳又輕咳了一聲,“我患病數年,全靠真神護佑,否則早就命絕而亡……”說至此,他忽然抬眸看了一眼屋頂,彷彿能過屋頂看到天上的真神,“從前獻上的仙真神都很是喜歡,這一次,似乎不夠喜歡……”
吳襄見他此般神,恨得後槽牙咬,又往薄若幽那側看去,便見薄若幽和霍危樓二人皆是神冷凝,顯然對此人也格外痛恨與費解。
吳襄定了定神,“你最早開始如此行兇是何時?”
李紳聽見此問,先麵片刻茫然,而後方纔明白吳襄所言何意,他眉心微蹙,開始認真回想,坐在一旁的薄若幽緩緩直了背脊,目一不的落在他上。
過了許久,李紳開口道:“那是十多年前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除卻薄家小公子的死,明歸瀾當年的綁架案也存疑,吳襄盯著李紳的臉,想知道他接下來會說出什麼話來。
李紳仔細回憶著,可很快,他搖了搖頭,“太久遠了,記不清了。”
吳襄錯了錯牙,寒聲道:“你記不清,我便幫你回想回想,十多年前,你是不是專門挑城的貴族下手?”
李紳表頓時變了,好似有些意外,“你竟知道?”
吳襄冷笑一聲,“這樣你該能想起來了嗎?這些貴族都在城,且並不一定通道,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人的份的?”
李紳角詭異的扯了起來,“這些貴族,無論信什麼都不過是虛有其表,他們所求太多,真神們亦不會護佑他們,即便如此,也擋不住他們來觀裡獻殷勤,彷彿添上幾分香油錢,自己便能為濟世菩薩一般……”
吳襄聽出意思來,急忙問:“你便是在那時接到了他們?”
便是吳襄的語氣再如何迫人,再如何兇神惡煞,李紳麵上的表總是無多大變化,此刻他點點頭,又目輕渺起來,“啊,你這樣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第一個被我看中的小公子,乃是一戶醫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