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帶的銀子不夠「多謝二妹顧小鋪子，以後還妹妹多多關照。」既然到了自己的鋪子，就是自己的顧客，沒有往出趕顧客的道理，江紫煙便以主人的份給江翹楚打招呼。

以往江翹楚到這裡拿東西，也是要付銀子的，隻是覺得既便是付了銀子，最終銀子還是要回到江家，所以出再多的銀子也不心痛。

如今鋪子歸了江紫煙，付出的銀子再回不到江家，更不可能回到自己手中，想想牙兒都疼，為了維護未來太子妃的形象，偏偏還得裝著一副賢良淑德善良仁的模樣，容易嗎？

想想自己付的銀子要進江紫煙的口袋，一口銀牙都能咬碎。若是打今兒起不到這『五香水鋪』來，京城哪家脂鋪子裡的貨能比得上這裡，京城有份的眷，誰不以用『五香水鋪』的胭脂水為榮。

罷了，自己是要做太子妃的，將來要母儀天下，天下都是自己的，一個小小的水鋪子而已，有什麼可羨慕的。

江紫煙到來之前江翹楚已經挑了好多的香香件，本來還想著和兩個夥計一下價錢，見如今江紫煙站在旁邊，隻好忍著一臉的牙疼疼，喊夏雨冬雪進來結賬。

夏雨冬雪知道今日沒有盡到職責，回家免不了一頓責罰，兩個丫環低著頭，眼神都不敢旁視，走到櫃檯前，讓夥計結賬。

江紫煙見兩個丫環進來結賬，好心道：「二妹，再看看有什麼喜歡的，一塊拿了去，省著來回跑不是。」

多買一點，鋪子裡就多賺一點，誰給銀子過不去。

「謝謝大姐好意，今天選的夠多了，下回來了再拿。」江翹楚維護著笑容，說的好聽，一塊拿了去，有這麼好的事嗎？沒銀子能走人嗎？

此時夥計三月算好賬，道：「總共是五百八十三兩六，因是常客，便算你五百八十三兩，零頭兒就不要了。不知是現銀還是銀票？」說完看著兩個低著頭的丫環。

夏雨迴轉，對著江翹楚：「小姐，我們……帶的銀子不夠。」聲音好似從遠方飄來的，若有似無。

買東西付不出銀子，是每一個宦家眷都忌諱的，不隻是丟了自己的臉，連帶著丟了家中父兄的臉。

夏雨冬雪知道這是闖了大禍，江翹楚歷來是在人前顯擺的，如今當著江紫煙的麵沒帶足銀子，加上先前沒有及時出手攔截江紫煙，回到府中，別說皮，怕是命都會賠上。

「什麼？」江翹楚的賢良淑德善良仁再也維護不下去，直接跳腳。

見一臉猙獰的江翹楚失了分寸，江紫煙好心道：「二妹不用著急，既然二妹選中這些個件，怎麼著也得讓二妹帶走。」轉吩咐夥計三月：「把二小姐選好的件包好了，」

夥計三月忙道：「是大小姐。」夥計三月想著，雖然鋪子裡的規矩是先付銀子後取貨，大小姐在這裡，大小姐就是規矩，這可是掌櫃的掛在邊上的。

江翹楚見江紫煙讓夥計包貨，以為江紫煙大人大量，要讓自己帶走這些件，剛要說句客氣話，江紫煙接著說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雖然鋪子裡規定要先付銀子後取貨，那也得看是誰。既然是二妹看上的貨，先把件帶走未嘗不可。」

江翹楚見江紫煙這麼給自己麵子，差點把剛才沒有得到『宮』的不快忘掉。

江紫煙停了一下又道：「你們兩個留一個人看鋪子，一個人把貨給二小姐送到府上去。」江翹楚差點就要說出『謝謝』了。

隻聽江紫煙又道：「到了府上，不足的銀子到二夫人那裡結去，二夫人是掌著中饋的，也真是的，親生兒出門都不把銀子給足了。」

看著是在照顧江翹楚，且為江翹楚打抱不平。實則重重的打了江翹楚的臉。

貨不包上，還可以選著留下一些，畢竟買賣自由，誰也不能強買強賣。隻是包的時候不說不要，等包好了再說不要就太沒麵子了。

且讓夥計上門收銀子，更讓江翹楚不了。不出一日，大街上就得傳著江府二小姐買水的錢都沒有，讓夥計追到府上討要。

這不隻是丟了自己和江府的臉，更是丟了外祖郭首輔的臉，連帶著丟了皇後姨孃的臉。

可眼下又不得不接，江翹楚一的皮疼疼，連招呼都沒打，轉出了鋪子。

夏雨把五百兩銀票放到櫃上，和冬雪抱著包好的貨追了出去，江紫煙給三月使個眼，三月急忙追了出去。

鋪子裡又來了幾個前來買香的，捎帶著買了幾個香件，五斤見是老顧客，照例免了零頭，客人帶著挑好的件，歡天喜地的離去。

江紫煙見五斤得了空，便道：「夥計，把你們掌櫃的喊出來，我有話要說。」五斤本來對江紫煙是存著敬重的，見江紫煙出手闊卓，不假思索的送了兩位郡主『宮』，對府上二小姐又是寸步不讓，且巧妙地讓二小姐吃了癟，辦起事進退有度。對二小姐老是到鋪子裡指手畫腳已是不滿的五斤，對大小姐更是佩服的五投地。

當下五斤臉上堆起十二分的恭敬道：「回大小姐，掌櫃的出外採辦製原料未歸，大小姐有什麼吩咐，小人一定轉達。」正說著，又有顧客來買東西，五斤給江紫煙告個禮，便招待去了。

鋪子一角有讓顧客歇腳的凳子，江紫煙見天尚早，便道那裡坐下，月牙孃也過去陪著。

陸陸續續鋪子裡又來了顧客，五斤又是接待，還得收銀子，再包裹貨，完事再送到鋪子外麵，著實有些忙。

江紫煙開始後悔派三月到江府去討要銀兩，雖說噁心了江翹楚，卻給鋪子裡的五斤平白的增加了負擔，怪不得讓顧客先付銀子後取貨，原是鋪子裡平時怪忙的，實是不出閑人外出收賬。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江紫煙都不怎麼喜歡這些個胭脂水之類的。有些個低劣的化妝品的氣味確實嗆人，現今坐在這鋪子裡，除了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清香之氣，並沒有通常子上的那種嗆人的氣味味道，看來皇太後把『宮』定為皇家用品，還是有些道理的。

不見掌櫃的回來，江紫煙便招呼月牙孃，準備出去到別的鋪子看看，門外進來一位中年男子。

來人頭戴公子巾，著一深藍長袍，舉手投足像是讀書人。

這水鋪子裡除了兩個夥計，進來的都是子，一個大男人進來，還真的是顯眼。

五斤見到來人，便道：「掌櫃的，您可回來了，咱們大小姐在這裡等你半天了。」

江紫煙聽到五斤給掌櫃的說話亦是看了過來，見那中年男人朝著自己這裡走過來，便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這掌櫃的。

掌櫃的走過來，江紫煙亦是站了起來。

當初，外祖把母親的陪嫁單子到自己手上時，便告訴自己關於鋪子的事，可以去問『五香水』鋪子的方掌櫃。

向來江紫煙對有真才實學的人都是尊重的，且掌櫃的又給自己看著這香鋪子，對郭氏和江翹楚都不瞄一眼，確也難能可貴。

不等掌櫃的開口，江紫煙便道：「聽夥計說方掌櫃去採買品，不知貨可置辦齊全了？」

既然是自家掌櫃的，便不必寒暄客氣，亦不必盛氣淩人。

這倒出了掌櫃的意料之外，見表小姐這麼豁達，掌櫃的把以前對江紫煙的一切猜測扔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