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滅火

沈玲瓏一陣見的指出顧倩的心思。

被穿心思的顧倩沉默不語。

正如沈玲瓏所說，顧倩若是真的不想牽連沈玲瓏，那打從一開始，就一個字都不會。

沈玲瓏等了大一會兒的，顧倩既沒有回答沈玲瓏的問題，也沒有給出解釋。

見此，沈玲瓏就當作是顧倩有難言之，不願意說出來。

沈玲瓏沒有麵前，而是輕笑了一聲，收了看向顧倩的視線，自個忙活自個的事兒去了。

可顧倩並不打算就此作罷，顧倩猶豫了許久，在沈玲瓏把鍋裡的水準備舀出來的時候，摁住了沈玲瓏的手。

在沈玲瓏疑的視線中，顧倩深吸一口氣道：「玲瓏姐，你說的沒錯。」

這是要如實相告了？

沈玲瓏鬆開了舀水的瓢，神和的看著顧倩，等著顧倩繼續往下說。

「我現在說出來，也不是求著玲瓏姐要給我幫什麼忙，我隻是想告訴玲瓏姐你，我是真真切切的想拋掉曾今，過好當下。」顧倩鄭重其事道，「正如玲瓏姐你所猜測的一般，我確實在想著給我表姐報仇。」

顧倩極其坦然，那張不茍言笑的眼裡迸發出一種恨意。

深刻中藏著憤恨。

這是沈玲瓏頭一次瞧見顧倩表現如此分明的緒。

隻聽顧倩接著又道：「六年前，我有個很是親近的表姐，也是上山下鄉到這兒來，帶著滿腔熱，卻是夭折在了這片廣袤的土地上。」

上山下鄉的熱，引領著無數知識青年到了農村。

有人到了教育，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但又更多的人埋葬在黃土地裡，客死他鄉不得返。

顧倩冷笑道：「劉麗麗、還有那邊兒的老知青們，全都是和我表姐差不多時間來的，我表姐就是他們做那些勾當的第一個害者，這些事兒我全部都打探清楚了。他們都是兇手，還在繼續殘害新來知青！」

沈玲瓏對此並沒有吃驚。

從以後來，對於如今境況自然是瞭解的。

這是歷史的必然，結合了原的記憶以後，沈玲瓏更加清楚了歷史的殘酷。

但這種政策是平頭老百姓無法改變的，沒法逆天那就隻能適應。

沈玲瓏頓了頓道：「你報仇沒有錯，但我隻告訴你一句量力而行，再則天網恢恢，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聽著沈玲瓏這帶著幾分勸解意味的話，顧倩卻是不信的，搖著頭道：「不，玲瓏姐，我不知道什麼做時候到了，我隻知道我若是不解決了這事兒，我永遠都是良心難安，我表姐死不瞑目，表姐的家庭永遠都活在悲慟中。」

沈玲瓏從顧倩的言語中看到了決心，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專門因為這事兒到這兒來的？」

記得任若楠之前說過，顧倩也承認過，應該是屬於平城有頭有臉的人。

雖然有可能是被迫害而不得不下鄉。

不過這種一般條件都會特別差。

沈玲瓏猜測可能是專程為了報仇而來，不然顧倩不會過的這麼安穩。

果不其然，顧倩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第一目的就是為了給我表姐報仇，當然也有遠離平城紛紛擾擾的想法。」

如此坦誠的回答，倒是出乎沈玲瓏意料之外。

沈玲瓏深深的看了顧倩一眼，想了老大一會兒，最後是嘆了口氣道：「說吧，到底遇上了什麼難事兒了。」

顧倩一頓，婉拒道：「沒什麼大事兒，我說出來隻是想讓玲瓏姐有個準備，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兒，我想玲瓏提前有準備的話，肯定是不會引火上的。」

「我解決會上的火，法子有兩種，第一在火上以前解決，第二在火燒過來時躲開。」沈玲瓏有些無奈的看著顧倩，「我還指你給我做事兒，你覺得我是選第一種還是選第二種？」

若是選第二種，縱使顧倩說不介意不介意，可實際上心裡總是有疙瘩在的。

而且也是有可能因為報仇報仇，把自己拖下水了，就算顧倩真的不介意，被拖下水了也是想給沈玲瓏做事兒都沒法。

這個道理，沈玲瓏甚至不用說，顧倩就聽明白了。

顧倩倩看著沈玲瓏，猶豫不決，也不太想拖累沈玲瓏，可是又覺得沈玲瓏說的蠻對的。

後頭還是將自己的難說了出來：「這幾天因為鄧雲被送去教育的緣故，那邊就隻有劉麗麗一個人了，所以找上了我和青青，邀著我們過去住，甚至於咱們旁邊住著的三個男知青也被那邊的老知青給勾搭了。」

這隻言片語的，沈玲瓏卻是聽明白了。

開門見山道：「你是想問我，到底是送上門去，讓他們犯錯，然後抓個現行，還是一直等對吧？」

顧倩狡辯了一下：「玲瓏姐，咱們院子裡的男知青們都要被拉扯過去了，到時候知青們都住在一塊兒，我和青青另外住，這不是特立獨行嗎？」

沈玲瓏嗤笑一聲道：「你心裡早已經有了決斷，找這麼多理由說給我聽，來遮掩你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嗎？」

「也、也沒有自損八百……」瞧著沈玲瓏冷冽的眼神，顧倩不由自主的了幾分語氣，難得磕道，「我、我沒打算那個……」

沈玲瓏完全不理會顧倩沒有底氣的反駁，毫不留道：「沒有自損八百？你確定沒有？以飼狼，我倒是要問問你，你能撈幾個？是打算帶著一群男人鑽樹林子，然後把其一網打盡？」

這話太過於直白了，沈玲瓏說這話的人倒還沒啥，顧倩卻是漲紅了臉。

沈玲瓏見了，也沒打算就此放過顧倩，又道一聲：「怎麼？不好意思了？我倒是還蠻想曉得你用什麼法子能勾上那麼多男人跟你一起進樹林？又有什麼法子讓劉麗麗也被坑進來？」

一句句質問讓顧倩岔白了臉。

顧倩無話可說。

因為本就沒有想好萬全之策。

顧倩一屁坐了下下來，坐在地上捂臉悶哭。

一直以來，顧倩都是那種較為強勢的，不多話有什麼事兒都是直截了當的說。

這姑娘也是屬於堅強的那一種。

今個崩潰大哭，也是無助得沒法了。

沈玲瓏嘆了口氣，放縱了顧倩的哭泣，開始做自個的事兒，也不繼續指責顧倩了。

顧倩這回悶聲哭泣，像是要把以往背負的力全部哭出來。

這是一直哭到了沈玲瓏把事兒全部做完了，收拾罈子準備拿進去的時候，才停止。

了鼻子，在沈玲瓏要搬東西進去的時候起過來幫忙。

沈玲瓏扭拒絕了，並且說道：「如何？想通了沒有？」

顧倩沒作聲，顯然心裡的仇恨還是放不下。

「我就這麼跟你說，你現在就是盯穿他們，也是沒法子把他們一鍋端了的。」沈玲瓏有點兒無奈的同顧倩說道，「先不說他們給不給你抓住把柄的機會，你現在可能還沒搞明白為什麼梁大隊長和婦聯主任那邊查到一點兒苗頭了就不管了。」

聽著沈玲瓏的提醒，顧倩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沈玲瓏到底什麼意思。

茫然的看著沈玲瓏，試探的詢問道：「不、不是因為牽連太大，到時候醜聞太多，讓生產隊到上麵的不歡喜？」

沈玲瓏角了，重重的嘆了口氣道：「知青是下來幹什麼的？」

顧倩現在腦子有點兒軸了，張口就道：「響應領導的話，我們知識青年到廣袤的農村來，將會大有作為。」

「……那你說要是牽連了整個生產大隊，甚至其他生產大隊的所有知識青年，這意味著什麼？」沈玲瓏如此說道。

這話也是很敞亮了。

事太大了，若是全部被捅穿了，恐怕不僅是鎮上，就連市裡都兜不住了。

沈玲瓏又補充了一句：「這是事兒不等你鬧大，就全部會被下來，就跟你說的一樣生產隊會被鎮上不喜，鎮上會被縣裡、市裡不喜，而市裡會被平城那邊不歡喜，日後有什麼經濟政策都會被排後，那你說別人還是不？」

結果是當然的。

顧倩也是明白了沈玲瓏的意思。

被說服了，但是心裡依然有些不服氣道：「那難道就讓他們胡作非為？！讓更多的知青備迫害？！」

「難道讓我表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以不住苦累自殺這種可笑的理由？！」

沈玲瓏淡定又冷漠，道：「有一句話，做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現在這種時候，你自都難保，還想保其他人？」

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

有人為大我犧牲小我，沈玲瓏不否認這種行為，但也並不會讚賞這種行為。

先不說能不能夠拯救大我，犧牲了小我，人死了一了百了，那親人呢？家庭呢？

沈玲瓏更加偏向於萬全之策。

什麼世事兩難全，在沈玲瓏眼裡，就偏是要兩全。

想盡一切法子，用盡所能用的。

顧倩聽的一愣一愣的，看著沈玲瓏，心低落的問：「那我該怎麼辦呢？玲瓏姐？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沈玲瓏微笑道：「火燒起來的時候，滅火有很多種法子，我最喜歡的一種不是搶火，而是隔離可燃，讓它燒盡頭，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