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親爹

小胖子走了以後，沈玲瓏出去把院子外頭的枇杷拿了進來。

隨手放在了桌上，坐於八仙桌一角盯著一籃子枇杷出神。

牆站著伏憶泉見了一臉莫名，拉在房間門口看著的小福三個瞧見沈玲瓏把裝琵琶的籃子提進來了，還放在桌上看著，小福就氣不打一來。

倒是洗了澡洗了服走進來的大福，帶著滿頭水珠嚷嚷：「小福！還不快去洗澡！今天而華哥給你洗……欸！娘這上哪兒來的枇杷啊？」

說著抬手就要去拿一個吃。

小福大步沖了過去，且大：「不許吃！」

跟著跑過來的小妹也兇的復讀：「不許吃！」

大福：「？？？幹嘛啊？娘，你看看小福他們。」

沈玲瓏抬頭瞥了大福一眼，神有點兒發冷，大福驚了一下手了回來。

他在沈玲瓏旁邊坐了下來，有點兒發虛的問：「娘？咋、咋了？」

沈玲瓏看了看外頭的天，黑了不，但沒有完全黑下來。

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這玩意兒隔壁送過來的，你要吃就自個拿去。」

大福瞪圓了眼，嚷道：「隔壁？！」

「小聲點兒，吵得我腦仁疼，不吃就趕把三個小的帶到後院洗澡去。」沈玲瓏瞪了這咋咋呼呼的小子一眼，而後又偏頭看向自個的房間，「伏憶泉，別站在那兒了，坐過來吧。」

大福不敢招惹現在的沈玲瓏，很是聽話的招呼著三個小的去後院洗澡。

倒是伏憶泉，牆站在，不肯到沈玲瓏邊去，還別過臉不去看沈玲瓏，看起來特別的倔強。

沈玲瓏這會兒沒心思去給小孩子開導，伏憶泉不過來，便是起走過去，回到房間書桌前的椅子上坐著。

也許是因為神經太過於繃了，沈玲瓏條件反的用冷酷理智遮掩自個的張，翹雙手疊於膝上，咳嗽了一聲後問：「在你爹來之前，我想問你點兒事。」

講完又想到二福之前說過，伏家有個老頭兒病了的事兒。停頓了一下又道：「你好好回答我，你以後若再要買葯的話，我幫你解決這些。」

以此，伏憶泉雖然對沈玲瓏還有氣，可也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他說：「你要問什麼？」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開始落敗的？」沈玲瓏打算一點點捋清楚事，從其中去猜測潘正立的目的，「發生了什麼變故，現在家裡有哪些人，都在什麼地方？」

一連串的問題倒沒有把伏憶泉問懵，他一個一個的回答道：「三年前就被迫到鄉下來了，三年連續換了四個地方，變故能有什麼變故，家裡開中醫館的，爹以前還留過洋，他們就說我們一大家子都有問題，我們一大家子都在一塊兒，不過堂姐嫁人了現在在平城沒啥事兒，堂哥的話被堂姐留在了平城，沒被牽連，現在一塊兒在牛棚裡住著的，有爺爺，，還有我爹，以及二叔，二嬸，還有三叔。」

沈玲瓏擰眉，這麼多人，也難怪之前在公安局的時候魏局長說伏苓也是不容易這種話的。

這麼一大家子，老老小小都有，要吃又要喝的，還時不時被拖出來批評一番，懲罰一番，能夠活著都不容易了。

沈玲瓏沉默了片刻問：「你娘呢？」

原本規規矩矩回答沈玲瓏的伏憶泉頓住了，他沉默了下來。

沈玲瓏直覺其中有點兒不對，當即追問：「怎麼不說了？」

「我不想說這個。」伏憶泉坐在椅子上，在沈玲瓏剛點上蠟燭的照耀下，清楚的看到這孩子握的拳頭。他像是在忍什麼，又像是在憤怒什麼。

沈玲瓏想了一下道：「好，那就不說這個。我問你，在紅嶺生產大隊，你認識潘正立嗎？」

伏憶泉愣了一下：「潘正立？」

沈玲瓏點頭，又形容了潘正立的大致長相。

「不認識。」伏憶泉搖了搖頭，「我們在紅嶺生產大隊裡麵，誰都不跟我們來往，對大隊裡的人不瞭解。」

沈玲瓏糾正道：「不是的，他不是紅嶺生產大隊裡的人，他是……嗯，就是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找過你爹？」

伏憶泉依舊搖頭：「沒見過。」

沈玲瓏擰眉，上回潘正立不是說要去紅嶺生產大隊裡見一個人嗎？難道沒見？

或者是避開了伏憶泉？

可是今天伏憶泉才被發現，潘正立若是不知道的話，又怎麼回讓潘楊那個小胖子來送枇杷呢？

沈玲瓏腦子轉的飛快，想了一會兒，又問：「那你見過一個姑娘，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紀，很瘦，有點兒黑的人沒有？說話很刻薄。」

伏苓有當過林荷花的姘頭，如果林荷花真的經常去找伏苓的話，伏憶泉總會上才對。

可伏憶泉再一次搖頭：「沒見過。」

沈玲瓏嘆了口氣，這孩子除了自個家裡的事兒，其他的都是一問三不知了。

想著也沒什麼可問的時候，二福跑了過來問：「娘，現在天完全黑了，我和大福現在去牛棚？」

被這麼一提醒，沈玲瓏往窗外看了過去，果不其然外頭一片夜，蛙聲此起彼伏，天上有星星也有月亮，讓外頭不算完全看不見。

沈玲瓏點頭道：「行吧，伏憶泉你跟著大福二福他們一塊兒回去，小心點兒，別給人發現了。」

伏憶泉聽到這話，連忙是站了起來，恨不得立馬離開。

沈玲瓏：「……」

至於嗎？又不是洪水猛，如此避之不及？

擺了擺手道：「走吧走吧……等一下！」

這年剛站起來，準備出門的時候沈玲瓏腦中靈一閃連忙停。

伏憶泉頓了一下，有點兒不願的回頭道：「還有什麼事兒？」

沈玲瓏抬頭看向這個和有**相似，雖瘦但比更高大更有力的年，搖曳的燭火隻能夠照亮他半邊臉，另一半藏在了影裡，但沈玲瓏依舊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不耐煩擰眉，和膽怯抿。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神態同一時刻表現在年的臉上，讓沈玲瓏產生了一興趣，不過現在沒有在這上麵做文章，而是就事論事的問：「你，你們從什麼時候知道我的？」

伏憶泉說：「剛從更偏的地方轉到紅嶺生產大隊，也就是去年快過年的時候，反正到紅嶺生產大隊了，爹就讓我把臉抹泥，不讓任何人看，也不跟其他人玩兒。」

沈玲瓏點頭，揮手道：「好了，我知道了，回去吧，二福記得把他爹帶過來。」

大福忍不住問：「娘，要是他爹不跟咱們來咋搞？」

二福一掌拍在了大福的背上說：「這是舅舅，不要他他他的說，你語文課又沒好好聽講是吧？」

大福：「？？？」

「不是二福，咱們說好一起不要……」

『舅舅』兩個字還沒講出來，二福就是一腳踩在了大福腳丫子上：「閉吧你，不然你別跟過去了。」

大福不服氣道：「我不，我就要跟你一塊兒去。」

二福沒理他，而是沖著伏憶泉咧一笑道：「舅舅，走吧？」

伏憶泉寵若驚，但不可否認在被舅舅的時候，他心裡很是高興。

當然了，表麵上還是比較矜持的。

沈玲瓏看著二福左右逢源的樣子：「……」

這個兒子啊！

也許是因為二福的左右逢源，他的聰明機靈，沈玲瓏鬆了一口氣，神經也放鬆了不，坐在椅子上因為鬆懈趴在了書桌上休憩。

大概過了片刻功夫，拖鞋在地麵的聲，沉重的腳步響起，房間門口越來越亮。

沈玲瓏疑的看了過去，瞧見沈老爹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沈玲瓏愣了一下問：「爹？你怎麼還沒去睡啊？」

沈老爹手裡端了一碗荷包麵，他端到了書桌上，又在沈玲瓏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說：「晚飯沒吃吧？陳池啊，走的時候還跟我說要是你晚上沒好好吃飯呀，就給你弄一碗蛋麵，不然你晚上著會睡不安。」

老人的嗓音是蒼老沙啞的，甚至可以說難聽，但沈玲瓏這會兒心裡卻是一酸。

了自己的鼻子，牽強的扯出笑容道：「謝謝爹。」

說著，開始吃麪，熱氣沖在臉上，眼睛裡，讓流了眼淚，但被假借著鼻子抹乾凈了。

沈老爹見了道：「剛才那小夥子，跟你可長得真像啊！」

沈玲瓏手一頓，沒作聲。

沈老爹又道：「你之前不是講，有緣分啊親人就會見到，我瞧著啊這也是緣分，玲瓏啊，我一個老頭子不曉得你咋個不高興了，但是我得跟你說啊，你親生爹孃肯定不是有意丟掉你的，那時候得很，出了點兒什麼岔子正常的很……」

不知為何，沈玲瓏忍不住反駁：「爹，你撿到我的時候，不是還撿到了米啊，金子啊，這些可不就是為了特意丟下我準備的。」

沈老爹道：「那可不一定，我以前看到好多有錢人家裡呢！那小娃娃給家裡壞心眼的下人給扔掉的。」

沈玲瓏忍俊不：「爹，你這聽故事多了吧！」

沈老爹否認道：「這是有過的事兒，我可不是跟你在講故事。能找到親人，你也別甩臉子，這是緣分！說明你合該有親爹。」

沈玲瓏默不作聲了老久，又夾了一口麵，邊吃邊含糊道：「我有你這個爹呢！」

沈老爹道：「你這丫頭，親爹也是爹！以後啊說不定我這老頭子還能跟你親爹一塊兒喝酒，幫你帶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