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轉危為安
清晨。
在北方,九月的太已經不那麼毒辣了。
最起碼旭日東升,沈玲瓏剛出門的時候不僅沒有覺到炎熱,反而被清晨的風吹得有些涼快。
背著布包去鎮上的時候,路過隔壁潘正立家院子門口,停頓了數十秒,沒有人,便是走了。
先去的孟家。
孟海洋瞧見沈玲瓏過來了,依舊是蹬鼻子豎眼道:「你咋來了啊?不是說這回的裳國慶節以前都沒啥問題嗎?」
現下九月中旬,實際上那些冬裝都給做出來了,就連那些後頭加工趕製的理完了,不然院子裡不會不擺放紉機。
道:「有個生意,想跟你合作一下。」
孟海洋不傻,沈玲瓏哪會說的生意沒得賺啊?
前段時間,他家孫子被沈玲瓏帶到市裡去了一趟,聽他孫子說,那一趟他學到了很多來著。
孟海洋想,應該那一回談了一筆生意。隻不過他有點兒不明白,為什麼沈玲瓏現在才過來。
他沒深想,招呼著幾個兒媳婦燒水煮茶,現在家裡條件好點兒了,吃吃喝喝的檔次也上來了。
「進來說吧!」孟海洋把上回結賬,從任若楠那兒買的茶葉拿了出來,給沈玲瓏泡上了一壺茶,餘則是瞟著沈玲瓏的揹包。
這丫頭每次都能夠拿出讓他驚詫的圖稿,做完那幾套冬裝了,他有點兒心。
沈玲瓏哪裡看不到孟海洋的眼神,也不墨跡,當即是把據尺寸比例,還有年齡修正過的圖稿拿了出來。
孟海洋眼尖,在裡頭還看見了沈玲瓏從他這兒拿走了布料的其中三種。
他瞪眼:「你咋把這布料拿出來了?!」
沈玲瓏笑而不語,將圖稿拿了出來,放在孟海洋眼前。
其中,沈玲瓏都給上上去了,和布料的相差無幾。
紋路什麼的都有。
這批料,沈玲瓏是托任若楠買的,海城那邊的牌子,好用但是貴,也就在這副圖稿上用過了。
冷調,暗淡但不失莊重的。配著新奇但典雅的款式,十分適合六十來歲的老人。
看著這圖稿,孟海洋激不已:「你這是,這是按照早清時期,太後正裝演化而來的吧?!」
「等等!這麵怎麼還摻雜明朝時期的宮裝款?還有……有武帝?!」
孟海洋看出來了,這是融合了各個時代的一點兒,還全都是優點。
沈玲瓏等他看著,看得差不多了才道:「半個月,幫我把裳做出來,我分你一千的手工費。」
一千這個數字很大。
孟海洋眼皮子挑了挑,條件反的討價還價:「兩千!」
沈玲瓏道:「孟叔,這是我給的最高價,你怎麼還討價還價起來了?討價還價就算了,可沒有翻倍要的。」
孟海洋嘲弄的嗬了一聲道:「你這丫頭這麼大方直接給一千的話,肯定後頭的利潤更大,我憑啥不多要啊?咱們之前可是說好了的,服裝生意這上五五分來著,現下你坐了生意,憑啥不給我五五分,咱們那可是白字黑字寫著的。」
沈玲瓏笑了:「孟叔,但你得搞清楚啊,這個可不歸類於咱們,我、你、若楠三個人的生意,而是我一個人去談,去理,甚至於接下來的,布料也是我的,我給你手工費,我隻給你手工費,這才理所當然吧?」
孟海洋啞口無言:「這、這布料分明是我家的!」
沈玲瓏不慌不忙:「孟叔,你忘了,這是四臺紉機換的。」
孟海洋憋屈的要死,換的時候他可沒想到沈玲瓏能夠用他家這珍貴的布料做這麼一大筆生意出來。畢竟這年頭誰敢輕易用這種布料啊!
他考慮了好一會兒,悶聲悶氣道:「你以後再做這種生意,合該按照賣布料一樣,二八分了吧?」
沈玲瓏搖頭:「不不不,孟叔,你忘了?是你賣出去布料的話,與我二八分,也就是相當於我替我的顧客,在你這兒買布料,你得給我八折。」
孟海洋:「……」
不等孟海洋生氣大,沈玲瓏又道:「當然了,如果孟叔你願意幫我製作的話,我也是要付手工費的。」
孟海洋被沈玲瓏的狡猾給氣炸了,沒想到上回的合約,在這個地方等著他呢!
沈玲瓏微笑道:「孟叔,白紙黑字,可不要耍賴哦。」
是了,白紙黑字,耍不了賴的。
但孟海洋就是氣不過,他縱橫布商那麼多年,沒想到給一個丫頭坑了,這張老臉過不去。
同時,孟海洋也知道,若不是沈玲瓏,他們家不可能這麼快站起來。
孟海洋憋屈不已,狠狠的瞪了沈玲瓏一眼道:「一千就一千!」
「但是國慶節以前搞不完的,這個太複雜了。最起碼得弄個普通得養出來先,不然容易出問題。」
聞言,沈玲瓏當即把自個做出來得樣拿出來了。
道:「我跟你們一起弄,半個月一定得弄完。」
孟海洋看了樣,勉強點頭道:「算了,三十號過來拿吧!就你這手藝,別糟蹋我的布料了。」
沈沈玲瓏畫圖是一流的,想法也是一流的,但製作起來,真比不上孟家這些老手藝人。
不過沈玲瓏也不在意這些,在孟海洋答應以後,便是二話不說把錢拿出來了。
直接給的一千,孟海洋都被的大手筆看待了。
孟海洋猶豫了一下:「你這些錢不要靈活點兒轉?等弄好了,拿到別人的錢了再給我吧。」
沈玲瓏笑道:「不用,轉的資金,我自己這兒有數。不說這個了,這事兒就拜託給你了,孟叔。」
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孟海洋收了錢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走吧走吧,一看你就要搞別的事兒去。」
沈玲瓏不跟孟海洋客氣,理完事兒了以後直接走了。
孟海洋見不著人以後便是大聲開始喊自個孫子孟無涯,是把那小子拽過來問沈玲瓏上哪兒談生意的事兒。
雖說沈玲瓏已經跟著孟海洋談過了,也合作了,可孟無涯依舊是咬牙關死活不說,做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這邊沈玲瓏對此倒是一無所知,往任若楠那兒去了。
隻不過不太巧,任若楠今天不在。
沈玲瓏敲了好久的門,都沒見人迴音,院子門又是鎖著的。
沈玲瓏嘆了口氣,打算打轉離開,可這時後冷不丁有人說:「可能最近都不會回來了。」
這個聲音,潘正立!
沈玲瓏猛得回頭,看見潘正立倚靠在後的牆壁上,右微曲,看起來十分悠閑。
抿道:「什麼意思?」
潘正立也不遮遮掩掩,直言:「去市裡了,聽說兒子來了。」
沈玲瓏沉默了下來,對於任若楠的瞭解,很清楚的知道兒子對於任若楠來說相當於什麼。
這等重中之重,任若楠丟下所有的事兒都會去見兒子。
可是所有的生意,任若楠就是銷售,卻不可。
沈玲瓏將難題放,盯著潘正立道:「你到底想如何?」
潘正立道:「跟我結婚。」
沈玲瓏倒也沒反駁,繼而又問:「結婚了以後呢?」
潘正立反問:「你不知道?昨天不是見過你親爹了嗎?」
果然,與伏家人的相見都在潘正立的掌控中。
沈玲瓏沒有,站在原地抱手而立:「去平城?見我親娘?然後讓你平步青雲?」
潘正立沒講話。
沈玲瓏則是笑了起來:「靠人平步青雲,你應該不會喜歡吧?不然也不會讓前妻落得那麼一個地步。」
潘正立擰眉反駁:「你跟不一樣——」
話還沒說完,沈玲瓏便是抬手打斷道:「這話說出來我一丁點兒也不信,潘正立,好好做人不好嗎?」
潘正立臉沉了下來:「怎麼,你的意思是到現在這個地步,也不願意與我結婚。」
沈玲瓏嗤笑:「我憑什麼跟你結婚?我是沒有男人還是沒有錢?」
潘正立眼神冷了好幾個度,一推眼鏡道:「看來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怎麼,要告發我?」沈玲瓏表現的極其輕鬆,掰著手指頭算道,「告訴我是伏家的親,和資本主義之間有什麼什麼見不得人的聯絡?」
潘正立冷冷道:「你應該清楚,你自個私底下倒騰的那些事兒,一旦有人查你,你會有什麼後果。」
沈玲瓏了自己的指甲蓋,微微一笑道:「後果?我知道啊,說不定尋找我老久了的親娘會發現我的存在,而我將會告訴是哪個把我弄到你說的那個地步的,如此你怕是一貶再貶,指不定和我便宜爹一樣,在牛棚裡苦累了。」
潘正立道:「你威脅我?」
沈玲瓏頷首道:「彼此彼此。」
潘正立道:「你應該清楚,如果我想,你親娘不會發現你存在的。這大半年來我不就是做到了嗎?」
對於這種用已知事來做脅迫的言語,沈玲瓏一丁點兒也不慌。
先不說現在有法子把事兒傳到親娘耳朵裡去,就說沒有,看潘正立的神態,便是知道潘正立並不想兩敗俱傷。
沈玲瓏道:「如果我想,也絕對能夠傳到我親娘耳朵裡去,那時候你就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了。」
接著腦中靈一閃道:「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兒了,我七月的時候,有在市裡見到過一個翻譯,帶著一個義大利人。」
「我聽我男人說,他好像就是樓家的人。」
潘正立倒是沒有慌張,他麵不改道:「那又如何,你以為你親娘是被所有人知道的?被所有人知曉的?」
沈玲瓏得到了一些訊息,但麵上依舊雲淡風輕,反問:「是嗎?這可說不準了,世上沒有不風的牆,也沒有完全藏住的。」
潘正立目灼灼的盯著道:「沒想到十來年不見,你一張厲害了不,腦子也好了不。」
沈玲瓏道:「你也不差。」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潘正立似乎失去了耐心,他眉眼裡出了兇道,「你若是膽大妄為,那我可以讓你苦,現下陳池本就不在鎮上,你真以為薑德會護你?薑德可不算什麼好東西,他隻會在對他有益的時候,護你。」
沈玲瓏反問:「就像林春?」
潘正立瞥了一眼:「看來你很清楚薑德是什麼人,他為了把我調出來,縱容林春乾出了什麼事兒,你應該也清楚,若不是我攔著林春,你以為你現在有多好?指不定一個沈苗就能夠把你們全家給拖下水。」
沈玲瓏道:「天理昭昭,與我無關的事兒,他能怎麼拖,說來說去你也比薑德好不到哪裡去,薑德不想讓你好過,同樣的難道你還想讓他好過不了?」
潘正立不講話,預設了沈玲瓏的話。
沈玲瓏見時機,便是道:「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了,如果說在我被陳家人進絕境的時候,快死了的時候,你跟我說要拉我一把,我倒是會欣然同意,現在,潘正立,你覺得我會同意?跟你在一起,做你的跳板,然後在你功之際,被一腳踹開。」
潘正立道:「我可以承諾,我不會幹出過河拆橋的事兒,畢竟十多年前,我也是喜歡你的……至於現在的你,我更喜歡了。」
說這話的時候,潘正立又推了推眼睛,照到巷子裡的讓他的鏡片反出白,在眼鏡兩片白芒中讓人頭皮發麻,隻覺一陣森冷。
沈玲瓏忍住了那種令人作嘔的想法道:「不,我不願意。跟你結婚這種事兒,你以後說都不用說,不過與你合作,我倒是有幾分興趣。」
潘正立半瞇著眼睛,輕笑一聲:「與我合作?不是來抓我的錯,然後將我摁進深淵。」
沈玲瓏道:「當然不,我與薑德合作也是合作,與你合作也是合作,兩樣我都不虧。在他那裡,他保我做任何事兒安然無恙,那麼你呢?你能保我什麼?」
啪啪啪——
潘正立冷不丁鼓起掌來。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這張比以前利落了不啊!毫不讓啊!甚至能夠轉危為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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