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爭論與退讓

驟然聽見範青青的控訴，沈玲瓏有點兒發愣。

真的沒想到範青青會是這麼想的，做那麼多隻不過是想讓範青青明白，工作與善良不能混在一起，想讓明白沒有人會因行正義事耽擱工作程序而長期諒解的。

沈玲瓏擰眉道：「我隻是想讓你分清楚什麼時候幹什麼事兒。」

範青青說：「可你要吳姐將我辭退了。」

「如果不被辭退，舍夏肯定能過的很好，我也不會被陳家找上門。」

的邏輯，讓沈玲瓏驚詫又失。

範青青變了。

就在沈玲瓏看到範青青眼底埋怨走神時，任若楠忍不住給沈玲瓏出頭道：「青青，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有沒有心啊？！我就問你，要不是玲瓏姐，你能去醬料廠做工嗎？你被吳姐辭退，那是因為你自己不珍惜機會！」

範青青麵無表道：「醬料廠是我和倩倩忙活起來的。」

沈玲瓏怔怔的看著範青青，好像第一回認識這麼一個人似的，道：「你的意思是，醬料廠是你和顧倩一起建立起來的，所以你在醬料廠為所為本不算一個事兒？」

範青青倒是比以前長進了很多，反駁道：「我沒有為所為，我隻是在照顧孩子！那麼小，我要是不管，會死的。」

這個曾經靦腆但善良的丫頭，剛認識的時候甚至跟沈玲瓏講一句話都磕磕，不好意思抬頭看人，在經過創辦醬料廠的鍛煉以後，長的。

變得會反駁了，堅定自個認為對的事兒了。

範青青變了，也沒變。

變得更執著堅定，變得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沒變得大概就是心底的良善。

沈玲瓏並不喜歡範青青這種悶頭往前走的行為，即便出發點是因為善良。

在確立範青青不會聽任何言語以後，沈玲瓏放棄了。

沈玲瓏深吸一口氣道：「那你就照顧，不管發生什麼，都照顧。你覺得你在醬料廠，將孩子帶到工作地點，並不是一個錯誤的話，那我隻能告訴你，我讓吳佩雅辭退你，就是因為我覺得你這是一個錯誤。」

範青青沒說話，倔強坐在那兒，盯著八仙桌上的紋路。

在沉默中較勁。

良久，在寂靜的屋，水珠啪嗒啪嗒砸在八仙桌上，無聲落淚不由控製，範青青胡抬手抹眼淚，試圖止哭，確實越抹越多，甚至於哽咽出聲。

沈玲瓏是完全沒想到會哭起來。

被群起而攻之的時候沒有哭，被陳老婆子打到的時候也沒有哭，現在和杠的時候就哭了起來。

沈玲瓏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你哭什麼？你有的看法，我有我的原則，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兒嗎？」

範青青一邊抹眼淚，一邊道：「我是沒用，我是蠢，可我想保護舍夏有錯嗎？已經是我閨了！」

沈玲瓏道：「你沒錯，你的善良從不是你的錯誤。」

「可是青青，善良不是你怠慢工作的理由，當你選擇帶著孩子去上工，給廠子裡工作的人帶出一個不好影響的時候，你就錯了。高位，更要以作則。」

範青青沒作聲，與先前的字裡行間，沈玲瓏是能夠明白是埋怨自己的。

沈玲瓏又道：「而且青青，醬料廠的建立，不是你幫了誰的忙，而是薑鎮長給你的機會。你怪我不顧往日分，非得讓吳姐幫你辭退，可你捫心自問，我沒有提醒過你嗎？一而再再而三。」

範青青極其執拗，即便說到這個地步了，依舊道：「可我有什麼辦法呢？把舍夏甩在宿舍裡嗎？還是把舍夏還回去，任其磋磨，最後死掉？」

沈玲瓏沒正麵回答範青青的質問，冷漠又殘酷的說：「不管是醬料廠，還是其他公職地點，都不養破壞紀律的人。」

大概是沈玲瓏太過於冷漠與現實，範青青這回終於憋不住了，嚎啕大哭。

絕大喊：「你們都這樣！都這樣！需要我的時候，就喊我。不需要我了，我就做什麼都是錯的，我隻是想養著，養著現在跟我姓了的舍夏——」

任若楠看著於心不忍，小聲同沈玲瓏說道：「要不然讓去我那兒幫忙吧？那邊最起碼不會耽誤帶孩子。」

沈玲瓏反問：「在黑街做事兒，需要機靈，需要很快的反應力，尤其是現在整個夾竹鎮就你那兒可以私底下買賣了，能勝任嗎？一門心思全在孩子上，能勝任嗎？」

不等任若楠回答，沈玲瓏自個就做出了回答：「不能，甚至會拖累你。」

範青青哽咽道：「若楠姐姐。謝謝你，但不用了，我不要你們幫忙，就算你們都不要我了，我也能夠把舍夏養活的！」

說完，站了起來，往房裡去了，不管不顧的把睡的範舍夏抱起來，抬腳就要走。

大姐兒阻攔道：「青青阿姨，你這這樣抱，會把吵醒的——」

話音剛一落下，不知道是不是範青青沒有收斂住自個的憤懣，作過於魯，吵醒了小娃。

不知道事兒的小娃哇哇大哭。

範青青練的哄著哭泣的孩子，像無數個夜晚一樣，唱著小曲兒，試圖將再次哄睡。

可這娃像是知道範青青緒低落一樣，哭鬧不停，範青青哄著哄著自個都哭了起來。

家裡幾個孩子，還有任若楠都束手無策的看著這一形，都求助的看向了沈玲瓏。

沈玲瓏嘆了口氣道：「二福，去沖一碗麥。」

二福聽了連忙照做。

沈玲瓏站在房門口，對和小娃一起哭的範青青說：「你再哭下去，這孩子得哭背氣。」

「趙今朝既然已經幫你把孩子得戶口上在你名下了，陳家人本就搶不走這孩子，你自己氣一點兒，他們於你是毫無辦法的。」

「至於醬料廠的事兒，抱歉，我不可能讓你再回到那地方去，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機會。這是你選擇這個孩子，應該付出的東西。」

範青青沒作聲，也沒有回答沈玲瓏的話，不過在二福將沖好的麥端過來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的喂起這個孩子了。

沈玲瓏深深的嘆了口氣道：「日後，你去田裡上工的時候，就把孩子送過來吧，這一歲都沒有的孩子在太底下暴曬，不好。」

規勸不，沈玲瓏也隻能做出了最後的讓步。

總歸在，以前的義在，沈玲瓏不可能真的不管這丫頭了。

範青青聽著一愣，又驚又詫的看向了沈玲瓏，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對上沈玲瓏的雙眼時，便是一個字也講不出來了。

等到吃飽喝足了的範舍夏終於再次睡了，範青青才小聲說道：「玲瓏姐，謝謝你。」

一人的退讓，終於是讓氣氛和諧了下來。範青青在緒穩定下來以後，大概也是明白了自個過分的地方，躊躇的在沈玲瓏對麵坐了下來。

猶豫許久，終是憋著眼淚說：「對不起，玲瓏姐。」

沈玲瓏寬容的看著範青青，說：「談不上對錯，不過是意見不合罷了，算了，不說這個。我剛才聽你說，誰都不要你了……」

範青青聽到沈玲瓏重複自個剛纔在緒暴走中說出來的言論，頓時恥不已。

低下了頭，小聲說：「我、我不是——」

沈玲瓏沒在意的恥，而是疑問：「你和趙今朝，分開了？」

範青青一頓，黑亮的眼暗沉了下來，整個人陷頹靡。

良久，輕輕點頭道：「我、我不想拖累他，陳家人一直找我要錢，我、我不敢告訴他，就就分開了。」

沈玲瓏擰眉頭，說實話覺得趙今朝不會因為範青青說分開，就輕而易舉的分開，尤其是範青青帶著孩子艱難的時候。

再次追問了一句：「你確定？確定是你們兩個人都說好了的分開？而不是你單方——」

「青青！」沈玲瓏話還沒說完，外頭傳來了趙今朝著急的聲音，他大聲喊著，「範青青！？」

接著趙今朝闖進了院子，開口就問：「玲瓏姐，你有沒有看見……」

話沒說完，他看見了堂屋裡坐著的範青青。

趙今朝見此鬆了口氣，他大步來。

滿頭大汗的青年將獃獃坐在椅子上的範青青拽了起來，抱懷中，下著範青青的肩膀說：「你真是，真是嚇死我了。」

範青青怔得跟個木頭似的，傻傻看著趙今朝。

這時，範青青張了張口說：「你、你怎麼會——」

「趙今朝？你怎麼回來了？」沈玲瓏當即截斷了範青青的話，沒有讓範青青在這種時候煞風景，「是聽說了況嗎？」

趙今朝點頭，他鬆開範青青後，有些無奈的點頭，而後又嘆了口氣道：「我不是說了嗎？陳家人找你麻煩，你不要唯唯諾諾，你那麼厲害，打就是了，出了事兒算我的。」

說完，他心疼的了範青青的腦門，小聲問：「還疼嗎？」

瞧他擔憂人的緒，本就不像作偽。

沈玲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範青青所說的分開，大概是單方麵的行徑了。

沈玲瓏搖了搖頭道：「趙今朝，你最近很忙？我瞧著你在忙下去，媳婦兒閨都要沒了。」

趙今朝一愣，不解的看向沈玲瓏。

這時，任若楠把事兒給說了一遍。

範青青有些犯怵，尤其是看見趙今朝臉越來越沉以後。

見此，沈玲瓏把屋裡幾個還在招了出來，說：「你們在裡麵談，談好了出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