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神的地牢，空氣冷。

漆黑的地牢中，視線看不到的地方，無數盤虯暗衛在暗，如沉睡的蝙蝠一般安靜，時刻防備著意外的發生。

這地牢建在高山的肚子裡，有整座山做掩護，再加上幾道沉重的石門和重重守衛，簡直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陸天策拿著火把走在前麵，輕車路的找到蔽的機關打開那幾道石門，最後踏上向下的石階。

墨蕭璟拉著顧輕染跟在陸天策後，小心翼翼的護著顧輕染，生怕在黑暗中踩空摔倒。

走了許久，石階終於到了儘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長長的過道，過道兩旁排布著許多間牢房，堅固的鐵欄、重的鎖鏈，牢房依然漆黑一片，看不清都關著些什麼人。隻聞見刺鼻的腥味，伴著地牢的黴味，直往鼻子裡鑽。

行至過道儘頭，轉了個彎，眼前出現一間閉的室。

說是室，實則就是一麵牆壁。若不是陸天策引路，顧輕染絕不會發現這裡有一扇暗門。

陸天策剛在牆壁前立定腳步，兩道黑影迅速從黑暗中現，落至陸天策前。形之詭異，簡直如鬼魅一般。

陸天策對那兩人做了個手勢，那兩人立刻會意，尋到室的機關，打開了室的門，隨即側退到兩側。

顧輕染擔憂著義父的安危，急不可耐的朝室中走去。

墨蕭璟一路未曾言語，卻在此時拉了：“染兒！”

顧輕染回頭看他，目中仍是充滿防備。

墨蕭璟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

難道義父！

顧輕染不敢多想，甩開他的手，跑進室之中。

在顧輕染進室之時，牆壁上幾盞昏黃的油燈忽然莫名燃起。顧輕染轉頭看去，才發現是陸天策縱了機關。

此機關重重，若他們想把顧輕染困在這裡，一定很容易吧？

顧輕染扯了扯角，如是想到。

既來之，則安之，況且也冇有抵抗的餘地，不是嗎？

於是轉移了視線，打量起的室。

這間室四四方方，連個窗子都冇有，若關上門，便是一個完全閉的空間。室中除了一張石床之外，冇有多餘的東西。

那張石床上頭，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躺在那裡一不，看著與死人無異。顧輕染一顆心倏的攥，擔憂的邁著步子走過去。

石床上的那人，上衫破爛不堪，衫的布料泛著刺鼻的腥臭味，且黑糊糊的看不出本來的，也不知曾沾染過多鮮。

近距離看，還看得出許多刑留下的痕跡。鞭痕、刀痕，層層疊疊數不勝數，隻這麼看著都覺得目驚心。難以想象，這麼多刑罰落在上，該是怎樣的痛苦。這個人，曾遭過多生不如死的折磨？

蓬的頭髮如荒草一般，遮住了那人的麵容。顧輕染抬手，輕輕將他的髮撥開。待髮下的容一點點映眼簾，顧輕染驚得瞳孔大張，倒吸了口涼氣僵在原地！

這個人臉上的皮，已經整個被人剝了去，雙眼兩個凹陷，眼球早已經被人剜了。且角一道斜長的傷口，直劃到耳，翻開的傷口已然長好了，形撕裂般的疤痕，使得整個猙獰可怖，牙齒也幾乎都在外頭。

這樣的一張臉，真的是人的臉，不是魔鬼嗎？

目驚心的一幕，看得顧輕染生出這樣的懷疑。可這人明明還有氣息，隻是十分微弱。

定神看去，發現他不人形的臉上，還斜著一道長長的疤痕。這疤痕很深很舊，所以即便他的臉皮被人剝去，還依然清晰可見。

看到這個疤痕，顧輕染更加驚呆了。

這疤痕的位置和形狀，一直深深記在心上。

這個人，就是的義父，聶狂！

“怎麼會這樣！”顧輕染手去義父傷痕累累的臉，雙眼霧氣朦朧。

多年前揹著藥簍離開家時，義父站在門口與揮彆，囑咐多加小心。那時的義父，一張臉還是好好的，還能慈的對著笑。

可現在卻已經人不像人，死氣沉沉的躺在這裡，跟一死一樣。

為什麼會變這樣？

為什麼！

“是你們。”顧輕染轉頭看向走進室的墨蕭璟和陸天策，淚水溢位眼眶：“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他，為什麼，為什麼！”

看到這麼傷心，墨蕭璟心中一疼，抬步便要朝走過去。

卻聽顧輕染一聲厲喝：“你彆過來！”

墨蕭璟腳步立刻停住。

陸天策見心激，歎了口氣解釋道：“王妃，您誤會了，事不是您想象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顧輕染如看仇人一般的看著他二人，目中淚如泉湧，笑得自嘲又淒冷：“你現在還要告訴我，這件事跟盤虯暗衛冇有關係嗎？那為什麼義父會在這裡，在你們盤虯暗衛的地牢裡？”

“染兒。”墨蕭璟有心解釋，奈何向來不善言辭，當下還真不知該怎麼解釋纔好。

“這件事，當然跟盤虯暗衛有關係。”此時陸天策接下話來，俊眉凝重：“王妃，是我把他帶來這裡的。可是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了，我為了把他救出來，帶著兄弟們跟窮奇影衛大戰了兩天兩夜！”

話到此，陸天策的語氣也激起來：“如果不是為了救他，盤虯暗衛就不會暴行蹤，暗衛營也不會被窮奇發現！我們死傷了那麼多弟兄，都是因為他，這件事，怎麼會跟盤虯暗衛沒關係呢？”

陸天策說話時，目中的痛意那般真摯，看得顧輕染有些發愣，心中亦在作痛。

想起兄弟們的死，陸天策痛心疾首，閉目片刻，才讓自己恢複了平靜：“窮奇影衛正到找他，可我們連自己都自顧不暇，又怎麼保護他呢？隻有這裡纔是最安全的，纔不會被窮奇影衛發現。九王決定把他關在這裡，是為了保護他啊！”

“你胡說，你又在騙我！”顧輕染不肯信他，抬袖了淚水，視線卻依然朦朧：“你說是你們救了義父，可如果那件事不是你們做的，那為什麼師父的邊會有盤虯令牌？就算是你們救了義父，也是你們心虛，怕被彆人知道你們的罪行，否則你們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去救他？”

“這！”顧輕染的問題，似乎讓陸天策到為難。陸天策轉頭看向墨蕭璟，意在請示該不該回答。

“這個問題，本王來告訴你。”

遲遲不曾言語的墨蕭璟，忽在此時開了口。出口之言，卻教顧輕染驚詫萬分。

他說。

“因為聶狂，便是盤虯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