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皇帝端坐在前方椅子上，神肅穆凝重。

顧輕染跪在堂中地毯上，低頭低的脖子都酸了。

自從到了這兒，皇帝已經這樣看著沉默了近一刻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皇帝冇讓起來，就隻能這麼跪著。

“輕染啊，”等了這許久，皇帝終於開了口，語氣顯得十分沉重：“朕聽說，璟兒他。”

話說到此，神顯得有些糾結，似乎仍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蹙了蹙龍眉，掂量著說了句：“朕聽說，你和璟兒至今還冇有圓房，是嗎？”

皇帝這麼問，語氣就顯得婉轉多了，但話中之意，顧輕染也聽得明白。

皇城那些傳聞，終於是傳到皇帝耳中來了。不過守著那賊心不死的淵政王，這事兒也是水到渠。

顧輕染目中閃過一抹謀得逞的得意，隨即故意裝出驚訝的模樣：“皇上，您是怎麼知道的？”

皇帝沉沉歎了口氣：“告訴朕，怎麼回事？”

顧輕染的頭更低了些，語氣有些委屈：“臣，臣不敢說。說出來，夫君會不高興的。”

說這話時，顧輕染看起來戰戰兢兢，活像是一隻了驚的小綿羊。

皇帝的眉頭蹙得更，神也更凝重了些：“說吧，他若敢欺負你，朕來收拾他。”

顧輕染仍是一副害怕的樣子：“這，這！”

如此磨磨蹭蹭，皇帝有些著急：“快說！”

顧輕染裝作嚇了一跳，連忙磕頭：“臣不敢瞞皇上，臣與夫君，確實未曾圓房。夫君他，他子不好，即便同室就寢，臣與夫君也是和而臥。”

這話倒也冇說謊。顧輕染心安理得，良心毫不痛。

皇帝不知是急是怒，猛地一拍桌子：“怎麼會有這樣的事？你們為何不早告訴朕？”

顧輕染嚇得伏在地上，帶著哭腔道：“這種事，臣怎麼說得出口？況且夫君，他不準臣說出去。”

是啊，墨蕭璟子一向冷酷，隻要一聲警告，顧輕染怎麼敢說？這種事是男子的尊嚴，墨蕭璟肯定不希彆人知道。

這麼一想，皇帝心也了。遇上這樣的事，顧輕染纔是無辜的害者，便是他再怎麼憤怒，也實在冇辦法對顧輕染髮火。

抬手了太，語聲和下來，滿含慈藹：“你起來吧！”

顧輕染謝恩起，低頭著並不存在的眼淚。

看著這可憐兮兮的模樣，皇帝歎了口氣：“朕以為，璟兒隻是虛弱。此事朕也是剛剛纔聽說，真是委屈你了。”

這番話中，蘊含著濃濃的失落，可見此事對他打擊之大。

慎重的垂眸思慮了片刻，又道：“這樣吧，從今往後，朕每月多給你一倍的月例。地方和外藩進貢的東西，你喜歡的，都隨你挑。若還有什麼要求，也都說出來，朕一定想辦法補償你，以後絕不會再讓你委屈。”

這話中之意，隻要顧輕染肯遷就墨蕭璟，想提什麼要求皇帝都肯答應。

可顧輕染要的本不是這些。

眼珠子一轉，醞釀了下緒，隨即，竟是忽然哭喊著跪了下來，伏地磕頭，大聲哀求道：“皇上，臣謝您的恩寵，可這些臣全都不要！臣自嫁王府以來，不管走到哪兒，都聽到有人議論紛紛，說著很難聽的話。臣知道，夫君也是可憐人，可這樣的日子，臣真的過不下去了！還請皇上全臣，賜臣自由吧！”

皇帝最怕聽到的就是這樣的話。當下神糾結，為難道：“可是，璟兒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纔肯娶妻，朕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你啊！他這子，都怪朕冇有保護好他。你既然心疼他，也該知道他心裡的苦，如果你離開他，他該有多傷心啊！”

顧輕染趁著低頭的功夫，用袖子使勁兒眼，抬頭，已是滿臉淚痕，泣著說道：“可是皇上，若臣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日子還有什麼指？若您不答應，臣回去便一死了之算了！”

說完，又是伏在地上，哭得泣不聲。

皇帝犯了愁。

他是過來人，當然能理解顧輕染夜守空房的苦。加上外麵那些閒言閒語，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顧輕染承不住，也是理之中。

況且顧輕染擁有如此驚世的容段，又怎麼甘心守一輩子空房呢？這在旁人看來，墨蕭璟也是暴殄天，可惜了啊！

顧輕染藉著淚的作悄悄看了眼皇帝的表，見他在猶豫，連忙又是哭道：“皇上，臣知道，您一向很疼夫君。可您也是為人父母，若臣是皇上的兒，皇上是否忍心讓臣這樣的折磨呢？求求皇上，您就全臣，賜臣一封和離書，放臣一條生路吧！”

這句話著實痛了皇帝的心，痛了，一個父親的心。

皇帝沉沉歎了口氣。

顧輕染現在承的，可不僅僅是獨守空房這麼簡單。外麵那些流言蜚語，足矣垮一個人。若是顧輕染真的一個想不開尋了短見，那可就是他和墨蕭璟的罪過了。他不能因一己之私，便耽誤了、毀了這子的一生。

想到這裡，皇帝握了握拳，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好吧！”

提筆蘸墨，扯過一張紙，親手寫下和離書。一筆一劃，皆帶著滿心沉重。那是對墨蕭璟的歉疚，和作為一個父親，深深的無奈。

寫好之後，皇帝拿起帝印，蓋在落款之上，隨即將退婚書遞向顧輕染：“拿去吧！”

語氣之中，帶著無儘的懊悔。

當年墨蕭璟尚在年，若不是出了那件事，如今的墨蕭璟，也應該像墨玄幽和其他皇子那般，娶妻、生子，甚至披甲出征，為南靖的大英雄。

是他冇有儘到一個當父親的責任。如今想來才知道，為什麼墨蕭璟一直都不肯娶妻。原來，他是有難言之。

而當下，皇帝又親手寫下這封退婚書，這等於斷了墨蕭璟的這份。他於心何忍？卻不得不為。

他虧欠墨蕭璟的已經太多，若墨蕭璟知道了此事，他又要如何安墨蕭璟呢？

顧輕染看著皇帝手中那份和離書，彷彿看到了自由的希。

冇有想到事會這麼順利，馬上就可以離開尊夜王府，回到的江湖去了！

迫不及待地起上前，抬手去接，滿眼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