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聞得此言,顧輕染和裴翊之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皇帝一向看重墨蕭璟,怎會將這樣的苦差事給墨蕭璟去做?難道皇上不知道,這差事本不是送賑災糧款,而是去送命的嗎?
任公公離開之後,顧輕染與墨蕭璟麵對麵坐在書房的長案前。顧輕染盯著桌上這卷聖旨,恨不得把它拿出去燒掉。
而墨蕭璟,卻是一臉平靜。
這次,換顧輕染看不墨蕭璟的心思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墨蕭璟淡然道:“擔心有用嗎?父皇聖旨都下了,本王已冇有退路,不如想想怎麼樣過了這一關。”
這話倒是有些道理。顧輕染又問:“那你想出來了嗎?”
墨蕭璟道:“冇有。”
顧輕染扶額。
墨蕭璟瞇著眸子看:“你是在擔心本王嗎?若本王死了,你不是剛好一走了之?本王接下這差事,你應該高興纔對。”
顧輕染托著下道:“話是這麼說,不過和離總比剋夫說出去好聽吧?”
墨蕭璟臉沉下來。
顧輕染“嘁”了一聲:“開玩笑的!”
隨即又道:“不過你有冇有想過,為什麼皇上會把這要命的差事給你?難道他不怕失去你這個寶貝兒子嗎?”
“想來是大皇兄暗中搗鬼。”墨蕭璟聲音低沉好聽:“本王子恢複,又暴了盤虯暗衛,大皇兄對我有所忌憚,設計剷除,也是意料之中。在皇城不好下手,運送糧款的路上,可就方便多了。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這確實是意料之中的事。墨玄幽早在對顧輕染求而不得之時,就對墨蕭璟起了殺心,加上墨蕭璟已威脅到了他手可及的皇位,他若不做些什麼,才真的是稀奇。
墨蕭璟又道:“本王在朝中無權無勢,父皇一直想助本王樹立威。這次的事,在父皇眼中,是一次大好的機會。至於大皇兄的心思,父皇又怎麼知道?手足相殘這種事,在父皇眼中是不可能發生的。”
如此說來,皇帝做下這個決定,竟還是為了墨蕭璟著想。
顧輕染了下,若有所思。
墨蕭璟低眸看。當下這呆愣的模樣,在墨蕭璟眼中莫名的可。
可他對顧輕染越是喜,當下,心裡便越是擔心。
忍不住抬手了顧輕染的臉頰,語氣放輕:“本王這一去,最也要兩三個月才能回來。你可莫要到惹禍,本王不在,冇人護你周全。萬一本王真的一去不回,你,你切記,不可不自量力,去對抗窮奇影衛。他們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彆仇冇報,反把自己搭上。”
他這語氣冰冷之中帶著無儘溫,蘊含著濃濃的關心和不捨。
他是真的放心不下顧輕染,憂心著顧輕染。
看來,對於此行能不能安全回來,他也冇有十足的把握。
顧輕染對上他的視線,看清他眸子裡的在乎,心跳停了半拍。
隨即淡淡道了句:“你這是在待言嗎?”
墨蕭璟冷眸微瞇,略顯不悅。
顧輕染無視了他神的變化,幽幽道:“我還指你幫我報仇呢,你難道想丟下我,自己出去逍遙快活?”
墨蕭璟眉頭又是蹙起,剛要說話,卻見顧輕染站起來,雙手掐腰:“江湖那麼大,我也很久冇有出去逛逛了,這次,我就跟你一起去吧!”
墨蕭璟蹙眉:“染兒,這可不是任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此行有多危險?留在府上等本王回來,莫要胡鬨!”
“誰跟你胡鬨了?”顧輕染道:“你也說了此行危險,還讓我等你回來?恐怕你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平安回來吧?若是你回不來,難道要我在這裡等你一輩子嗎?我跟你一起去,你死的時候我好為你收,免得你活不見人死不見。親眼看到你死,總好過留在這裡傻等,白白耗費。”
倦意襲來,顧輕染慵懶的打了個哈欠:“事就這麼定了,我先回去睡個午覺。待你們定下了出發的日子,記得人通知我。”
話落,不等墨蕭璟回,轉便跑了出去。
“染兒!”墨蕭璟起喚,也冇搭理。
墨蕭璟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知道顧輕染是因為擔心他,故意這麼說的。可是,去往江北這一來一回,路上必然危機重重,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複。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顧輕染跟著他去冒險。
於是,三天後,運送賑災糧款的隊伍,在墨蕭璟的帶領下,連夜從皇城出發。乘著夜,浩浩的趕赴江北。
顧輕染還在睡夢中,墨蕭璟和陸天策就已經悄悄出了城。
墨蕭璟想的十分周到,料想他不在皇城,墨玄幽定會找機會去糾纏顧輕染。加上這次他去往江北,墨玄幽一定在途中佈下重重殺局,冇準備讓他活著回來,在墨玄幽看來,隻要墨蕭璟出了城,顧輕染就已經是墨玄幽的囊中之了。
所以墨蕭璟將杳冥留了下來,率半數英暗衛,暗中保護著顧輕染。
正如墨蕭璟所料,他剛出城門不久,尊夜王府之中,就來了不速之客。
一道頎長健碩的影自圍牆翻過,一路輕盈閃避、躲躲藏藏,竟是輕易避過了所有王府守衛的視線,徑直到了後院顧輕染的屋前。
趁著附近無人經過,來者利落的開門閃進屋。待將屋門輕輕關好,抬手扯下遮臉的黑布,出他英俊的容。
來者,正是墨玄幽!
此時顧輕染的床榻距他隻有幾步之遙,薄紗床幔之中,玲瓏有致的人影側而臥,朦朧之下,勾人心魄,且睡得酣,毫冇有察覺到危機的臨近。
墨玄幽看著床榻上的人影,腹中已然火難抑。抬步走到床前,揚起角,目中著惡狼般的貪婪:“顧輕染,你終於是本王的了!”
話落,迫不及待的掀開床幔,朝榻上之人撲去!
~
時近午間,墨蕭璟一行人連夜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已然遠離皇城,進林城郊區。
冬的天氣是冷的,可趕路的眾人卻都累的滿頭大汗。墨蕭璟策馬行在最前,回頭見大家都是走不了,剛好前方路邊有間客店,便下令在前方暫行歇息,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再趕路。
客店上下兩層,木質的建築瞧著古風古,院中還擺放著幾張桌子,打理的倒是乾淨。
陸天策率先行客店院,喚了聲:“有人嗎?”
店小二便匆匆忙忙的從門跑了出來,臉上堆著笑:“哎呦!客,快裡邊請!”
這客店開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雖然有人來,但隻要有人經過,必定要停住歇腳。
墨蕭璟跟著踏進院子,四瞧了一眼,神看起來平靜淡然,卻時刻警惕著潛在的危險。
這個客店的位置,倒是個適合伏殺的好地點。
隨行的差們拴好了馬車,便紛紛在院中地上癱坐休息。墨蕭璟命店小二去準備饅頭粥菜,隨即與陸天策在桌前坐了下來。
陸天策掃了眼客店周圍的樹木和荒地:“九王,您說這頓飯,咱們是否能吃的安穩?”
墨蕭璟未曾回答,抬眸看向客店二樓的視窗。
那視窗之,分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此時在客店二樓,店小二端著一壺茶,敲門走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裡擋著一幕紗幔,紗幔之中坐著個模糊的人影,看不清形樣貌。
店小二將茶壺放在桌上,單膝跪地,恭敬頷首:“他們已經來了,下一步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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