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與聽出了聲音中的不對勁。

極喊他的名字，印象中，只有醉酒的那個晚上是這樣。

但現在的寧璃，似乎并不像是喝醉了。

他眉心微擰，站起。

“怎麼了？”

輕緩低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敲打在耳，帶著讓人安心的韻律。

寧璃屏住呼吸，充斥心頭的焦躁不安被悄然下。

的手攥著手機，閉了閉眼。

“陸淮與。”

聲音干，像是好不容易從齒間出，

“我……沒什麼，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想聽聽他的聲音，想確定曾經的夢魘都已散去，想確定他在。

的語調和往日有些不同。

很輕，像是累極了，又像是慌中想要抓住什麼。

走廊上有醫生走過，還有病人和家屬來來往往。

陸淮與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嘈雜混的聲音。

他沉聲問道：

“你現在在哪兒？”

寧璃往旁邊讓了讓，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西京大一附院。”

陸淮與拿了外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

“你生病了？”

寧璃搖頭，又想到他現在看不到，便道：

“不是我。葉瓷腸胃炎，我陪著來的。”

“消化科？”

“嗯。”

聽著他的聲音，口那種被的不過氣來的悶痛終于消散了許多。

深吸口氣，冰涼的空氣終于讓清醒了些。

隨后，寧璃聽見關門的聲音，陸淮與似乎在往外走。

“等我。”

他道。

微微一愣。

他這是……要過來？

可現在已經將近晚上十點了，就算是飛機，怕是也——

“不用這麼麻煩的，我們等會兒就走了。我只是……”

只是想打一個電話，一小會兒就行。

云州距離京城那麼遠，等陸淮與抵達，他們肯定已經回一中了。

何況這麼晚。

“不麻煩。”

陸淮與道，

“我在京城。”

何況的事兒，對他來說，從來不是麻煩。

寧璃愣怔。

陸淮與回京城了？

這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一點不知道？

似是察覺到了的想法，陸淮與道：

“前兩天就回來了，但想著你在集訓，就沒告訴你。”

本來是不想打擾上課，打算等冬令營那邊的課程全部結束之后，再跟說的。

沒想到今天忽然出了這檔子事兒。

寧璃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就又聽到陸淮與似乎在和誰說話。

“方叔，去西京大一附院。”

他真的在京城。

他要過來。

寧璃怔怔的，間像是被什麼堵住，什麼都說不出來。

方青云把車開出來，打量著陸淮與的神，有些擔憂的問道：

“二，您是不舒服嗎？要不要給晏醫生打個電話？”

“不用。”

陸淮與拉開車門，坐到了后排，聲音是難得的輕緩溫和，

“我很快過去。”

方青云這才注意到他竟然還在打電話。

這一句，顯然是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的。

在陸家這麼多年，方青云幾乎從未聽過陸淮與對誰如此。

聯想到之前的況，他微微睜大眼。

——那位應該就是自家二喜歡的孩了吧！？

居然就在京城？

方青云立刻啟車子，朝著西京大一附院駛去。

聽得那邊好一會兒沒聲音，陸淮與又喊了一聲。

“阿璃？”

方青云看了眼后視鏡。

阿璃？

原來那姑娘是這個名字？

寧璃輕聲應了。

抬頭，頭頂的燈有些刺眼。

幾個護士從旁邊經過，還在討論著剛才的事。

“剛才那個8床太嚇人了，鬧得那麼厲害。”

“還好丹丹當時就在旁邊，反應夠及時。不過話說回來，力氣真是夠大的，我們上去好幾個人才把住。”

“這會兒應該睡過去了吧？”

一個護士回頭看了眼，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緒狂躁，發起瘋來就是很難控制的，之前有次還把人抓傷了。明天看看況，不行就再用安定。”

“知道了。”

幾人說著話走遠了。

寧璃低下頭，瓣了，上似乎更涼了些。

“……陸淮與，不要掛電話，好不好？”

陸淮與停頓片刻。

“好。”

……

“晚飯吃了嗎？要不要給你帶點？”

“吃過了的。”

“冬令營的課張嗎？”

“還好。”

“你們的授課老師都有誰？”

“李老師他們……”

“一中好玩兒嗎？”

“嗯。”

“有機會我帶你轉轉。”

大多數是陸淮與在問，寧璃簡單做個回答。

似乎很累，不過陸淮與問的問題，都乖乖的一一作答。

聊的容各方面都有涉及，其實是再隨意不過的話語。

但陸淮與極有耐心。

方青云一邊開車，一邊聽著，忍不住笑著輕嘆了口氣。

自家這位清傲懶散的二，居然也會有這麼一天啊。

得虧之前陸老爺子還抱怨，擔心自家孫子不開竅，不會哄人。

可如果這都不算在用心追人家，那真不知道什麼才算了。

……

陸家和一附院的距離不算太遠。

二十分鐘過后，陸淮與下車，直接去了急診樓。

剛上到三樓，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盡頭的寧璃。

靠在墻邊，微微低著頭，看不清楚神。

周圍人來人往，就一個人站在那，孤零零的。

“阿璃。”

聽到聲音，寧璃抬頭。

陸淮與松了口氣，卻又在看到些微蒼白的臉時，心臟收。

他朝著走去，在前站定，眉心微不可查的皺了下。

“等了很久嗎？”

他微微俯，的眼睛，問。

聲音響起的一瞬，同時從面前和手機中傳來。

寧璃這才意識到，的電話還沒掛斷。

搖搖頭，掐斷了電話。

通話時間二十七分鐘十三秒。

是他來到邊所用的時間。

鼻尖是悉的清冷雪松氣息，他清雋的容就在眼前。

幾乎如同夢境。

其實，一開始沒有想過他會來。

只是想打個電話，聽一聽他的聲音。

覺得那樣或許就能好上許多。

可是知道他要來之后，卻又好像連承半分鐘空白，都覺得很是困難了。

好像，變了很脆弱的一個人。

因為陸淮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