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認識？

沈璃的目在二人上掃了掃。

一個是畫家，一個是商人，而且一個斯文清高，一個明算計，看起來，怎麼都不是很搭。

不過這畢竟是他們的私事兒，況如何，外人無從知曉。

時煬正和旁邊的一個男人說著什麼，金邊框眼鏡遮住了眼底的神，氣質儒雅隨和，看起來似是聊得高興的。

一行人很快離開。

沈璃收回視線，回了烤店。

……

半小時后，程西鉞開車，送二人回去。

路上，說到明天要去探梅老，他又與沈璃聊起了和梅老的事兒。

“對了阿璃妹妹，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了梅老的徒弟的？”程西鉞好奇的很，“方不方便？”

這個問題，不只是他，只怕很多人都是很想知道的。

梅堰清在畫壇的地位不必多說，想拜他門下的人，實在是多如過江之鯽。

但從俞平川后，他就再沒收過徒了。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歇了這個念頭。

誰知道過了這麼多年，梅老竟是會在將近八十歲高齡的時候，又收下沈璃。

這也是為什麼，沈璃是梅老弟子的消息曝以后，引起了那麼大的震。

沈璃笑了笑：

“沒什麼不方便的，說起來也是湊巧。當時我在公園幫人畫素描，正好遇上了去臨城散心的師父。他看到我幫人畫的畫以后，就主找到了我，問我要不要跟他學畫。”

程西鉞聽得有點蒙：

“然后呢？”

“然后我就答應，正式拜師了啊。”沈璃隨意道。

梅堰清是國畫壇的泰山北斗，他主提出要收徒，應該……沒幾個人會拒絕吧？

程西鉞：“……”

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送到了眼前。

那麼多人想從梅老那得一句夸獎都千難萬難，倒好，居然是梅老主上門去收為徒的？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程西鉞忍不住慨：

“……不過梅老也真是眼毒辣，那麼多人里，就挑中一個你。國別說和你同齡，就算是比你年長許多的那些畫家，名氣和水準高于你的，也沒多吧？你可是從第一幅畫開始，就直接出名了。”

“我運氣比較好。”沈璃看向窗外，似是在回想著什麼，“第一幅畫剛出來，就被人以起拍價數十倍的價格拍走了。”

那時候初出茅廬，沒有任何名氣。

無名畫家的畫，往往不會賣出什麼高價。

只是因為實在是畫的好，云州畫協才選定送去了拍賣會。

起拍價定的很低，但最終的價，卻是翻了數倍。

而“樹的影”，也從此一炮而紅。

當時其實就連沈璃自己都沒預想過，那幅畫能拍出那麼高的價格。

再后來，陸續有作品拍賣，價格屢創新高，很快在畫壇擁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說起來，還要謝謝那個拍下我第一幅畫的人。”道。

程西鉞怔住，下意識看向陸淮與。

——怎麼回事兒？阿璃妹妹不知道那幅畫就是陸二拍的？

陸淮與容平靜，波瀾不驚。

但這無疑就是默認。

程西鉞微微睜大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難怪剛才吃飯的時候，陸淮與說他也一樣。

真行！

這兩個人，到現在都還彼此瞞著不事兒呢！

程大只覺心累無，長長吐出一口氣。

沈璃聽他好一會兒沒靜，往前面看了眼：

“西鉞哥？怎麼了？”

程大滄桑道：

“沒事兒，就是突然覺得，我有點多余。”

沈璃：“……”

陸淮與偏頭，淡淡一笑：

“何必妄自菲薄，最起碼擁有自知之明，也算一個優點。”

程西鉞：“……”

他一個單狗，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要約人家一對一起出來吃飯！？

……

程西鉞先送沈璃回了天曄城，而后送陸淮與。

他握著方向盤，難至極：

“在云州也就算了，怎麼到了京城，我還是給你當司機的勞碌命？”

陸淮與靠在椅背，闔眼，顯然并不想回答這毫無意義的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阿璃妹妹是樹的影，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怎麼還沒跟說，你就是拍下第一幅畫的人？”程西鉞說著，又搖頭，“不，不對，流市場的畫，哪一幅不在你手上？”

陸淮與這才緩緩睜開眼，道：

“知道我手里有一部分。”

“一部分和全部，那能一樣麼？你——”

程西鉞輕嗤了聲，又忽然頓住。

他看著陸淮與，張了張。

也是。

正因為不一樣，他才沒有說。

如果說了，那與之相關的很多事，都會被牽扯出來了。

陸淮與想要瞞的，不只是那些畫。

良久，程西鉞才低聲道：

“陸二，我從來沒見你這麼患得患失過。”

陸淮與眸沉靜而深邃，沒有說話。

他已經把那本書和那張手繪放在那。

他不是不敢賭，他只是——

不舍得。

……

臨近期末，沈璃有幾門課已經停課。

帶著課本去了實驗室。

因為之前的課題已經提前完，所以的時間比較富余且自由，只要在一個月選定新課題就行。

這還是沈知謹給定的標準。

事實上，如果是跟的院其他老師和課題組，就那兩篇《Universe》，就已經足夠開始提前養老。

倒是傅年年和唐逸，忙到飛起。

沈璃就在實驗室看看書，偶爾幫他們做做實驗，理數據。

實驗室里一片安靜，只有機運轉和傅年年二人敲擊鍵盤的聲響。

沈璃默默翻書。

言秋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

“今天晚上吃什麼？我請！”

傅年年抬頭：

“喲，大師兄，怎麼，這是您老上路前的最后一頓？”

言秋指了指他：

“很好，晚上沒有你的位置了。”

傅年年非常識時務：

“哎，哎，大師兄，我就開個玩笑嘛！這不是想著你要畢業了，我們舍不得你嗎？”

言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道：

“二師弟，不用舍不得。”

“你親的大師兄——我，留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