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當即起回頭，依次打了招呼。

“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

顧聽風今天吃了大虧，半個字兒都不愿和老二和老三說。

聽顧聽云這麼問，他不冷不淡地開口：

“阿璃來家里吃飯是常事兒，不需要約來約去那麼麻煩。”

畢竟都在京城，梁簌又喜歡做飯給沈璃吃，實在是占盡優勢。

然而這話剛剛說完，一旁的方蘊儀便問道：

“嗯？阿璃，不是說好午飯一起吃的嗎？”

為此還專門給陸錚打過電話了。

場面寂靜一瞬。

沈璃著頭皮道：

“大舅舅，實在是不好意思，先前我已經和方阿姨說好了……”

顧聽風的臉瞬間彩萬分。

顧聽川看了他一眼：

“大哥，老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和阿璃吃飯，是得先約一下比較好啊。”

顧聽風甩給他一道冰冷眼風。

有的話不說出來不痛快是嗎？

顧聽風倒是心理平衡了許多，淡笑頷首：

“是啊，既然阿璃已經和陸夫人有約了，那我們還是改天比較好。二哥你說是不是？”

顧聽川心中冷笑。

怎麼，這是嘲諷他這次來京城，還沒和阿璃一起吃過飯？

那又有什麼要的。

他想起手機里的那條消息，淡定平靜地點頭：

“是。”

顧聽云和顧聽風又朝著他看了過去，氣氛微妙。

阿璃這得是提出了什麼條件，才能讓他連這種事兒都不計較了？

……

拍賣會結束，按理說大家應該陸續離開了。

不過，因為今天顧聽風等人都在，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所以不人都刻意放慢了腳步，齊齊往這邊看來。

以沈璃為中心，顧家三位爺、陸淮與、以及方蘊儀，都圍在旁。

儼然眾心捧月。

“別的不說，沈璃在顧家是真的寵啊！這麼多年了，這幾位爺可從沒為了誰，一起公開出現吧？”

“這次還都是沖著的那幅畫來的。就那麼一幅畫，居然拍出七千五百萬……陸二對自己這位小朋友，可也真是好的沒話說了。”

“我剛才好像聽見方蘊儀一直在問沈璃的意見，估計拍下的那幾件，也是準備送給的？”

“……這位顧家唯一的小小姐，可真是寵啊……”

不人低聲議論著，暗暗慨。

“時煬老師？時煬老師？”

被助理的聲音拉回理智，時煬這才收回視線，淡聲問道：“怎麼了？”

助理順著他剛才看的方向看去，只約看到高挑纖細的背影。

他猶豫了下，小聲問道：

“時煬老師，您還在為沒拍下那幅畫而憾嗎？”

時煬其實極出席拍賣會這樣的場合，而今天，全程下來，他只在沈璃那幅畫競拍的時候，有過一次舉牌。

顯而易見，他就是沖著那幅畫來的。

可惜競爭實在是太激烈。

時煬聞言，淡淡笑了笑：

“是有些可惜，不過，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您說的對。”助理聽他這麼說，也跟著點頭，“而且那位沈小姐，可真是極寵呢……這又要怎麼爭？”

時煬停頓片刻，扶了下金邊框眼鏡，出一道淺淡溫和的笑來。

“是啊，那麼多人喜歡，怎麼爭呢。”

他這一句聲音很低很輕，更像是無意識的輕聲喃喃，又似是隨意的一聲嘆，助理聽了，也并未在意。

他似乎在看沈璃，又似乎并未聚焦。

這一聲，不知是說給誰聽。

正在這時，沈璃似有所覺，忽然回頭看了過來。

雙方隔著一段距離，但那雙烏黑沉靜的桃花眼，依舊明晰可見。

不笑的時候，眉眼便總顯出幾分冷清矜傲，以及淡淡疏離。

這個模樣，便不太像母親，而更像……

時煬眼中笑意淡了些許，但也只是極其細微的變化，就連在他邊的助理都沒察覺。

他沖著沈璃輕輕頷首示意，隨后轉離開。

“走吧。”

助理連忙跟上。

二人的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阿璃，在看誰？”

陸淮與注意到沈璃的視線，跟著看了過去，卻只看到兩道很快離開的背影。

他眸微瞇。

那是……時煬？

沈璃收回目：“沒什麼。”

陸淮與略作停頓，微微挑眉：

“今天之前，我還不知道時煬老師這麼喜歡你的畫。”

第一價開始之后，明眼人應該都能看出這是顧家和陸家在爭了，大多數人都主退出了競爭，唯獨時煬，舉了一次牌。

盡管他只喊了那一次價，后來很快就放棄了，但也不難看出，他的確是有想試著爭一爭的心思的。

沈璃下頜輕點：“我也是。”

時煬不止一次提過這件事，但之前一直沒怎麼放在心上。

所以今天聽到時煬舉牌參與競拍，很是意外。

不過……

大概是因為對時煬沒什麼覺，又或是本來就不在意那些外人對畫作的喜歡或厭惡，這件事本并未在心理掀起什麼波瀾。

看向顧聽風三人：

“那……舅舅，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