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華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那……倒是可惜了。”
蘇和本能地將手往后背去,文氣十足,很快又刻意將手放回了前,淡然輕笑道:“是啊,可惜我那妻兒,一個如花年歲,一個剛剛出生,一門百余口,全部喪于人手。”
“為何”姬華側首認真地,又看了蘇和一眼。
蘇和臉上卻已不見毫容,悲傷、憤恨、緬懷、追思,全都沒有。
就像是,在說一個與他無關的,別的人故事。
“因為人類的貪婪,因為我阻住了別人的明坦途”蘇和甚至開始微微笑,一如之前:“蘇家人欣以為,我這個文狀元會耀門楣,卻不料我給他們帶去了九族皆滅之禍。”
短短幾句淡然的描述中,不見殘酷半字,卻字字皆帶,句句是人命。
姬華仿佛看到了當時的蘇和在全家人的鮮和九族人的命前,是如何撕心裂肺、痛徹心扉,又是如何在絕中苦苦掙扎,一步步踏上暗黑的墮魔之路。
沉默良久,姬華有些年老地嘆道:“魔界也不見得比修凡界安寧,生死爭斗更甚。”
蘇和已然徹底恢復了正常,但對姬華倒是真多了兩分和,道:“那是因為主剛來魔界,還不知道,這些土生土長的魔修,其實比妖更簡單,更容易了解。”
頓了頓,蘇和說了一句姬華終難忘的話:
“有時候,生死相搏的戰斗未必是最殘酷的,誅心才是。”
兩人抵達魔都,見到魔尊玖鉞本尊。
玖鉞剛剛從宣恩給他的臨終一擊中緩沖過來,已經重新將修為穩固住了。
看著姬華與姬鳴神似的那張臉,玖鉞的心很是不好。
但想著姬華是自己這麼多年來收的唯一一個弟子。
姬華又還是云家人的份,玖鉞下了心頭不悅,沒向姬華撒氣。
姬華看見玖鉞也是微微有些錯愕,他原以為魔尊會是個長相兇戾,三頭六臂的怪,再不濟也會是個糙大漢,沒想到玖鉞之容貌,比起他姐妹商熹夜也毫不遜。
那致俊的眉眼,自帶一冷魅之氣。
若非他神態肅厲,但凡流出一和來,便是態橫生,人于無形。
且這魔尊玖鉞的長相細看著,還有三分與他們姬家人相似。
蘇和瞄了兩眼,無不恭維地拍馬屁道:“知道的,便道主是魔尊的弟子;這不知道的,乍一看之下,還以為主是尊上嫡親的脈!”
玖鉞剛收拾好緒,聽蘇和這麼一說,也認真打量了姬華幾眼,語氣平和地道:“看來,你我確實注定有師徒之緣。你既是我魔界主,它日也當擔起我魔族的興衰大任。
這兩日你便留在我這里,我親自調教你兩日,再委以你重任。”
蘇和聽玖鉞這般說,更是堅定了自己要輔助姬華的決心,笑著提醒一臉懵的姬華:“主,還不快謝謝尊上,這天下能與尊上共一,能得尊上日夜督導的,可就你一人!”
顧淮之救駕遇刺,死裡脫險後染上惡疾。夢中有女子的嗓音怯怯喚著淮郎。此等魔怔之事愈發頻繁。 顧淮之的臉也一天比一天黑。 直到花朝節上,阮家姑娘不慎將墨汁灑在他的外袍上,闖禍後小臉煞白,戰戰兢兢:“請世子安。” 嬌柔的嗓音,與夢境如出一轍。 他神色一怔,夜夜聲音帶來的煩躁在此刻終於找到突破口,他捏起女子白如玉的下巴,冷淡一笑:“阮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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