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會讓他橫著出去。”

嚴川語氣冷，涼意滲人。

態度非常強，坐在那裡，腰桿得筆直。

派出所的辦公室出現短暫的死寂，負責這次事件的民警手指了指嚴川，氣得幾分鐘冇說出話。

就算是那些在外麵囂張狂妄的小混混，到了這裡，哪個不是俯首帖耳，不敢大聲造作，這人倒好。

把人給揍了，還特麼這麼橫。

真特麼絕了。

事原委他們也調查清楚了，嚴川為何出手，他們也能猜到一二，但是手畢竟有錯，就能稍微服個，讓他們趕把案子結了？

到這種茬，民警也是絕。

嚴川就這麼看著他，本就是氣質冷冽的人，此刻被他手侍者，麵更是沉冷峻。

民警悻悻放下手指，“嚴川，你……”

“欺負人，連自己兒都不放過，不配為人夫，為人父，甚至不配做個男人。”嚴川語氣停頓了一下。

“這件事我們會理，但是您剛纔做法是否過於偏激。”

“我是不會道歉的。”

民警氣得直來火，這倔脾氣……

他一拍桌子，“你再這樣，我完全可以把你關進去鎖幾天！”

“……”嚴川剛要開口，就被橫生而來的聲音打斷。

“你給我閉！”喬艾蕓在門口聽了半天，氣得直上火，直接衝進去，截斷他要說出口的話。

嚴川瞧著喬艾蕓來了，微微偏過頭，居然真的不再說話。

宋風晚趴在門口，往裡麵張，嚴叔剛纔還那麼橫，現在居然真的就慫了。

“警察同誌，他打人確實不對，您彆聽他胡說，他是真的知錯了。”喬艾蕓賠著笑。

嚴川剛要開口，又被喬艾蕓給瞪了回去。

他角抿一條細，似是很不滿，偏又不敢說。

那樣子倒是有些憋屈。

“嗯，知錯就行，其實宋敬仁那邊並不打算追究，你們出個醫藥費就行。”民警也知道嚴川是打死不會認錯的，現在喬艾蕓出來給彼此一個臺階，他也不想和這種倔牛糾纏。

太特麼難纏了。

“他還想追究……”嚴川剛開口，喬艾蕓狠狠剜了他一眼。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走？”喬艾蕓低聲詢問。

之前嚴川揍了宋敬仁，也被警察去問話，不過當時喬艾蕓是一起過去的，他話很，不似現在這般強。

“待會兒我的同事會把筆錄弄好，簽個字就行，下次彆這麼衝了。”民警歎了口氣，遇到嚴川這種，他們也是頭疼。

“那就讓他以後離們母遠點。”嚴川語氣生冷。

民警手了眉心。

宋敬仁也是個倒黴催的。

按理說他的傷，就是告嚴川蓄意傷害都行，他卻是吞了這口怨氣，說到底還是欺怕，敢找妻麻煩，卻不敢狀告嚴川。

無非是懼怕他背後的嚴家，被打也是活該，自己著吧。

既然宋敬仁說不追究，民警自然不會咬著不放，讓嚴川簽了字就出去了。

**

宋風晚正坐在派出所走廊外，和傅沉發資訊，告訴他事已經解決了。

喬艾蕓出來的時候，還板著臉。

“媽。”宋風晚急忙追上去，嚴川跟在後麵。

出了派出所，北風肆，夾雜著南風特有的意，更顯冷，喬艾蕓走到派出所門口，看了眼周圍，攔了一輛出租車，拽著宋風晚就上車。

“師傅，開車。”喬艾蕓關上車門。

“媽，嚴叔還冇上車呢。”宋風晚詫異。

喬艾蕓不說話，司機隻得開車離開。

嚴川站在派出所門口，看著出租車遠離，為抿的角更添涼意。

又生氣了？

**

天盛小區

喬艾蕓回到家，了外套，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臂，氣得呼吸不順。

宋風晚倒了杯水遞給，“媽，您這生得哪門子氣啊？”

“還能生什麼氣？那個嚴川……”喬艾蕓水杯，話到邊，又被吞了回去，還是彆在孩子麵前說這個了。

“嚴叔子是直了些，不過也是為了我們啊，現在不也冇事了，您還氣什麼？”

“子直？他就是缺心眼！”

喬艾蕓氣急敗壞。

幸虧今天宋敬仁冇追究，要是追究起來，嚴川保不齊得進去關幾天。

以前他倆差點就結婚了，當時父親和嚴家連生辰八字都合了，已經覺得對不住嚴家，要是因為自己害他吃司，更是心裡難安。

宋風晚憋著笑，“嗯，嚴叔不僅是缺心眼，還是個死心眼，不然怎麼千裡萬裡從南江過來……”

“你……”喬艾蕓氣得手一直腦袋，“離開兩個月，你的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調侃我？誰慣的你？”

宋風晚吐吐舌頭，冇說話。

喬艾蕓手了的臉，“怎麼樣？還疼不疼？”

“不疼。”

“他是真的瘋了……”

宋風晚抿冇作聲。

母兩人沉默良久，直到茶水涼，宋風晚才起給換了熱水，“媽，您剛纔把嚴叔丟在派出所，他現在回酒店了嗎？”

“我哪兒知道。”喬艾蕓冷哼。

“又不是十幾歲、二十出頭的頭小子，做事怎麼這般冇分寸。”

“這人都到了警局，和警察說話還那麼橫？他以為派出所是他家開的啊！”

宋風晚看氣這樣，拿出手機，“那我給嚴叔打電話問一下……”

電話撥通，手機鈴聲卻從門口傳來。

母倆對視一眼。

“媽，嚴叔……”宋風晚指了指閉的防盜門。

“讓他在外麵待著。”喬艾蕓氣得上火，拿了服準備回房。

“媽，今天雲城零下5度。”宋風晚小聲嘀咕。

**

雲城不比京城那地方，隻要是室，就連廁所都是暖烘烘的。

在這裡，高層的小區樓道都是寒風淒瑟，屋裡若是不開空調，都能凍得人瑟瑟發抖。

喬艾蕓回房待了幾分鐘，最後還是出來，打開了防盜大門。

嚴川站在門口，他平素出門，不是待在室，就是在車裡，所以穿的不多，此刻已經凍得有些青紫。

“愣著乾嘛，進來。”喬艾蕓蹙眉，側讓他進屋，“晚晚，給他倒杯水。”

嚴川冇作聲，安靜進了屋。

“嚴叔，您坐。”宋風晚指了指沙發。

嚴川卻瞥了眼喬艾蕓，似乎是在等指示。

“你看我做什麼，坐吧。”

喬艾蕓看他這般模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風晚倒了兩杯水，就安靜的退了出去，“你們聊，我回屋看書啦。”

鑽進房間，耳朵在門上，安靜聽著外麵的靜。

從回來之後，就知道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差，外麵的稍許靜，屋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經過了良久的沉默，嚴川纔開口。

“你生氣了？”他語氣一字一頓，似乎說這話，對他來說，過於艱難。

“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喬艾蕓認真看著他。

“若有下次我也不會手。”

嚴川神冷，對這件事有著非同尋常的執著。

宋風晚即使看不到，都能猜出母親此刻臉很難看。

“你生氣是覺得我不該揍他？心疼？”嚴川這種直男，有經商頭腦，在上卻很遲鈍，慢熱，他冇追過人，更不知道人的想法，隻能猜測兩人可能餘未了。

“心疼？”喬艾蕓哂笑，“那我腦子可能被門了。”

嚴川手指一直攥的手指，倏然鬆了鬆。

冇就好。

“我是說，你打人本就有錯在先……”

“我冇錯。”嚴川據理力爭。

喬艾蕓握手中的水杯，恨不能直接把水潑在他臉上。

強著火氣，“是，你冇錯，但是你既然到了警局，你的態度是不是該轉變一下。”

“麵對警察還那麼橫？你到底怎麼想的？”

“難不你真想進去待幾天？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就不能有些分寸？”

若是平時，喬艾蕓是斷不敢和嚴川這麼說話的，那種畏懼是從小就養的，今天也是被急了，鬼知道去派出所的路上多忐忑，生怕把事鬨大。

“宋敬仁正和你打離婚司，他不會想這時候與我公開翻臉，給自己正麵樹敵。”

嚴川若是這點都算不準，也不敢出手。

“我就冇見過到了警局，還想橫著走的人。”

“我平時做事很有分寸，這點你不用擔心。”嚴川語氣認真。

喬艾蕓輕哂，“分寸？你有這東西？下手一次比一次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經常和人打架。”

“不是。”

“還不是？”喬艾蕓輕哂，

“我這輩子就和人過兩次手。”嚴川神冷峻，聲音篤定。

喬艾蕓本來還窩了一肚子火，被他這話說得，徹底冇了脾氣。

這輩子唯一和人手，全是因為自己。

還能說些什麼。

隻是眼眶，鼻尖痠痛，自己當年若是和他能這般坐下說會兒話，可能兩人關係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喬艾蕓餘忽然看到他指關節都是挫傷，“你傷了？”

“剛纔力道冇控製住。”

“我去拿藥箱給你理一下。”喬艾蕓起去翻找藥箱。

喬艾蕓幫他指關節的創麵，消毒，抹了些藥膏，上創口，“回去還得自己理一下。”

嚴川低頭看著仔細幫自己理傷口，他的手掌寬厚，很大，被兩隻手托著，指腹有些薄繭，手指其他地方卻很，冬天塗了護手霜，有淡淡的芍藥味。

他耳邊有些發熱，卻仍死死盯著看。

這算是在擔心自己？

“剛纔既然到門口了，怎麼不敲門？”喬艾蕓低頭收拾藥箱。

“你在生氣。”

不敢。

喬艾蕓手指一頓，心底有些暖，淡淡應了一聲，冇說話。

他當年……

總是盯著自己看，卻很和自己說話，難道是不敢？

這世上怎麼還有這麼悶的人。

這都四五十歲的人了，喬艾蕓都不知該怎麼形容他。

**

嚴川留在這裡吃了晚飯，他的話仍舊不多，不過喬艾蕓給他夾了點菜，宋風晚分明注意到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把年紀還如此純，有種莫名的反差萌。

平時裝得那麼橫，在母親麵前，也就是外強中乾罷了。

喬艾蕓把車鑰匙遞給他，“你的車子還在雲城大學門口，你空去開一下吧。”

“嗯。”嚴川點頭，接了鑰匙，還是一副冰塊臉。

等他出了小區，助理的車子早就在等著了。

創口味兒大，助理一打眼就注意到他手上的異樣。

“嚴總，您傷了？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嚴川低頭看了看手指，忽然想到喬艾蕓反覆給他藥的形。

忽然笑了……

助理差點被嚇瘋了。

媽的，他跟了嚴川六年多，還冇見他這麼笑過。

大晚上活見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