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棠看著那邊，神淡定。

“我現在出去也無濟於事，造謠一張，辟謠跑斷。冇有證據我去了也不過是多一個人捱罵，這種事還是讓我爹扛吧。”

毒老怪表一言難儘。

這是為人子該說的話嗎？

他還以為小混蛋長良心了。

原來並冇有。

小混蛋依舊是那個芯子。

他覺很欣。

毒老怪兩手叉腰，看著那邊被圍在人群裡的顧敬山，幸災樂禍，“你爹真是個榆木腦袋，居然還在想藥包的事，重要的是藥包嗎？人家有備而來怎麼可能讓他找出破綻？衙門的人就要來了吧？看那個壯漢兇神惡煞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善茬，你說你爹會不會捱揍？”

話音剛落，就見人群裡壯漢惡狠狠舉起了拳頭，就要往顧敬山臉上砸去。

顧西棠指尖彈出一粒石子，順手揪下毒老怪一頭髮。

兩聲嚎同時響起。

一個是壯漢的，一個是毒老怪的。

壯漢嚎是因為手腕突然劇痛，忍不住。

毒老怪嚎是因為心疼自己的頭髮，那是真掉一一啊！在他眼裡千金也抵不上他一頭髮有價值！

小混蛋揪他一頭髮，等於薅走了他一千兩黃金！

毒老怪捂著頭，怒瞪顧西棠，心在滴。

“小混蛋，你揪我頭髮做甚？”

顧西棠將那頭髮塞到毒老怪兜裡，哼了一聲，“手。”

毒老怪角搐。

什麼手？分明就是在怪我說你老爹！

死丫頭冇良心。

你就算要護短，也該是護我的短。

也不想想誰跟你認識的時間久，誰跟你在一起的時間長？誰跟你的多？

毒老怪拉著一張老臉，邊嘀嘀咕咕邊小心翼翼將他那頭髮收好，又用手在兜上按了按，這才稍稍安心。

此時衙門的人也到了，穿著衙役服配著佩刀。

一群六七個，大搖大擺進了顧家的雲中藥鋪就高聲趕人。

把圍觀的百姓通通趕出去後，領頭衙役就拿出一張衙門公文，對顧敬山說道，“鎮守有令，雲中藥鋪涉嫌售賣假藥，欺騙百姓，收斂不義之財。為了查明事真偽，現在特批公文搜查顧家的藥材倉庫！”

收起公文，領頭衙役皮笑不笑，“顧大掌櫃前麵帶路吧，可彆阻礙差辦公，否則就要罪加一等了。”

顧敬山沉著臉，既憤怒又屈辱，卻彆無他法，隻得暫時關了鋪子，帶著差去往藥鋪後頭存放藥材的地方，開倉讓他們搜查。

想知個究竟的百姓依舊圍在雲中藥鋪門前不肯離開。

有人唏噓，有人慨，也有人看好戲似的湊熱鬨。

“欸？小混蛋你快看！那不是你二叔嗎？他好像是你們家藥鋪二掌櫃吧？鋪子裡出事，他怎麼連個麵都不，躲在人群裡鬼鬼祟祟看熱鬨？你這個二叔可有意思了。”

顧西棠順著毒老怪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圍觀的人群一角有個人貓著子捂著臉，探頭探腦的從人群隙觀事態。

顧西棠角了下。

二叔這個樣子，跟老太太傷那天拍著桌子板要上馬家找馬宏纔算賬，好像不是同一個人似的。

嘖。

明明膽小如鼠。

也太能裝了。

“走吧。”道。

“不看了？你爹還冇出來呢，萬一有什麼事不用搭把手？”

“顧家在鎮上聲很高，鎮守為了維護名聲，最多就是安上個罪名封掉我家鋪子，輕易不會傷到我爹。”顧西棠淡道，“隻要人冇事，其他都好解決。”

毒老怪驚訝，“你這麼快就想到解決辦法了？”

顧西棠看看他，突然彎起眉眼出小犬牙，“老頭，我請你喝茶呀。”

“……”你要是不這麼笑，我是很想喝的。

毒老怪飛快轉就想溜，可惜快不過命運黑手，又揪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拖著往鎮上最大人最多的茶樓走。

“我不去，我現在不想喝，飽著呢！小混蛋你快給老子放手！”毒老怪手舞足蹈掙紮。

“你不是老說我不帶你玩麼？現在帶你一塊了你又不去，到時候你可彆埋怨昂。”

毒老怪掙紮的作弱了不，“好玩的？”

“好玩！騙你我是狗！”

信誓旦旦，毒老怪信了。

*

街道對麵，一白一灰兩道影，恰將拖走毒老怪這一幕收在眼底。

直到那兩人離開，白男子依舊站著不。

“主子？”莫負低喚了聲。

司左恍然回神，問道，“顧家鋪子是怎麼回事？”

“說是售賣假藥，衙門來人正在搜查鋪子跟倉庫。”莫負頓了下，“實際是馬家出手，故意打顧家，安了子虛烏有的罪名。主子，要管嗎？”

司左垂眸，“既然衙門來人了，自有他們去查。我們來此另有要事，不宜節外生枝。”

“主子說的是。況且主子人在這裡，鎮守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徇私偏幫太過。”

司左眸微。

莫負的話是他不出手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他很想看看，家裡出了事，顧家小兒會怎麼做。

腦子裡浮出剛剛看見的景，司左眼瞼輕斂。

毒老怪這人他在釋迦山見過數次，對他的脾氣也算瞭解一二，並不是個會讓人隨意呼喝的，也不會輕易跟人稱兄道弟。

但是剛纔，觀他跟顧西棠之間的相，極為稔。

像是相多年的老友。

……明明才認識不過月餘，那種稔從何而來？

閉了閉眼，司左開口，“去茶樓。”

每每在他剛說服自己時，又會有新的疑點冒出來。

不解開疑，他終究無法甘心。

哪怕是為了讓自己死心，他也想，再看看。

這種念頭一旦滋生便按不住，司左舉步往茶樓方向走，步伐快而急。

莫負在後頭跟隨，眼底閃過暗。

橋南茶樓，白日裡各個時段客人都多得很。

一走進茶樓就能聽到人聲鼎沸，很是嘈雜。

高臺上說書先生依舊抑揚頓挫，搖頭晃腦，故事說得跌宕起伏異常彩。

茶客們或喝彩或評論，興致高昂。

顧西棠跟毒老怪好容易找了張空桌坐下，趁著茶客們注意力都在高臺上，顧西棠對毒老怪附耳低語了幾句，就見毒老怪眼睛蹭亮，拍著口做了個手勢——

看好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