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平淡，好似隨口一問。

在臉上，看不到任何的異樣。

司左隻覺肩胛的傷口鑽心似的。

那傷口幾乎被利穿，加上上大大小小割傷無數，他本需待在彆院休養，不宜走。

但他還是撐著過來了。

看著若無其事的笑臉，他眸微暗。

“昨日兩位在迷霧林功獵殺野，恭喜了。”他道，“我聽說你們遭遇了狼群，冇有傷吧？”

毒老怪走上來，斜著眼怪氣，“虧得遇上高手相助，否則我跟乖孫未必能完好無損的出來。萬幸，萬幸啊。”

“對了，昨兒我在林子裡好像聽到有其他人進了林子……小棠棠也聽到了，說很像你那個侍衛的聲音，怎麼？你也進林子了？想搶功？自己發的懸賞，自己完任務，東西再落自己口袋？”

“誒唷，還真是你的作風。可惜你來晚了一步，狼王被老子抗走了。”

說罷，毒老怪又彎腰湊近些許，懟著司左的臉猛瞧，“看你一副失過多隨時要死的模樣，傷了？不會是被狼咬了吧？要真是，那頭狼就是隻為民除害的好狼，該褒獎。”

坐在角落的主簿隻聽得心驚膽戰，開口喝道，“刁民放肆！辱罵朝廷命，你們可知罪！”

那可是當朝國師！

連知府在他麵前都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兩個尋常百姓居然敢對著國師大放厥詞？！

不要命了麼！

萬一國師追責，他們淮城衙門都不定得牽連！

司左坐在案臺後，眉眼冷淡，既不怒，也冇有阻止主簿擺威，像是在看兩個刁民要如何收場。

他的份地位擺在那裡，若較真，誰都好不了。

毒老怪暗哼一聲。

他毒老怪是什麼人？

能屈能的人！

“誒呀，是草民不是，口無遮攔，話趕話的什麼都往外蹦。不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嘛！國師地位還在宰相之上，您肚子裡能撐的得是巨無霸超級豪船！定不會跟草民這等微不足道的人計較的！”

毒老怪低頭，低得毫無誠意。

混江湖的人，江湖習難改。

趁著司左還未再次發難，顧西棠搶先開口，岔開了話題，“早上衙差人來傳話，說大人在衙門等我們，可是要商討追回銀之事？”

司左漆黑眸子朝轉過來，“衙差連請兩日，二位也該來複命了。便是你們有天大的事，也不能讓我總是等著你們。顧姑娘，你說是嗎？”

說完，他將手上翻閱完畢的一遝文案隨手遞給主簿，“今年府試前來應考的學子份大多冇問題，這是我檢驗完畢的，勞煩主簿將名單公佈出去。”

顧西棠視線微，落在他手邊桌案上冇有通過檢驗的名單。

最上麵那張學子資料，名字赫然是顧西嶺，大哥。

也就是說，大哥不能參加此次應考。

寒窗苦讀多年，滿心期待有所建樹，毀於此。

司左抬眸，“我觀毒老跟顧姑娘對銀一事拖拖拉拉，擔心你們心有疑慮，今日傳你們過來便是想再問一次，你們還要揭榜嗎？你們若是不想做這個任務了，拒絕也有可原。畢竟冇有簽免責文書，本不會追究你們出爾反爾之罪。”

毒老怪也看到那張紙麵資料了，登時臉一變。

踏馬的。

狗東西！

怪不得說話那麼好聽，這是掐著小混蛋七寸示威呢！

顧西棠揚，視線從紙張上收回，“老頭總說江湖人最重信諾，一言九鼎，說出口的話從來不會反悔。他今日過來就是來跟大人探聽銀線索的。冇想到大人如此通達理，倒是教人汗了。”

“哦？是嗎？”

“當然是了！”顧西棠看向毒老怪。

毒老怪出笑臉，咬牙切齒，“是！”

司左點點頭，拿起顧西嶺的應考資料，遞給主簿，“了一張。我想起來，顧西嶺好像是顧姑孃的哥哥？那份背景自是冇有問題的。”

顧西棠跟毒老怪麵上帶笑，看著資料被主簿小心收起，心裡齊齊罵了句。

尼瑪。

……

“這是去歲江南貪墨案的相關資料，此案牽扯甚廣，涉案員多達十七人，被貪墨銀十萬兩。案子的主犯從犯已經獲罪，但是被貪墨的銀至今未能尋回。朝廷對此極為重視。你們把資料拿回去看，分析分析，三日給我新的線索。”

司左把整理好的相關資料卷宗給毒老怪跟顧西棠後，就施施然離了衙門。

渾然不顧三日時限二人是否能做到要求。

回到秋林彆院，看過卷宗後，毒老怪著那薄薄兩頁紙的相關資料，把司左祖宗十八代挨個罵了個遍。

“那條瘋狗瘋病又犯了？”毒老怪轉著圈圈，氣得直心梗，“朝廷花了差不多一年都冇能找出新的線索，他隻給我們三天？！他腦子那天被馬車夾過了？”

顧西棠盤坐在彆院小廳圈椅上，托著腮，“衙門的銀子不好賺，自是有點難度的。”

何況他們現在賺的還是司左手裡的銀子。

他要是不給他們出難題，除非他也換芯子了，還是個善良可的芯子。

“話是這麼說，當時三天時間，不可能。咱們從哪查起？”毒老怪一屁坐在旁邊椅子上，“你看看著卷宗，這也資料？我數了數，除了前麵記錄涉案員的名字職之外，剩下的總共不到五句話！”

他當時真不該腦子一熱就開口揭榜。

知足常樂，輕鬆點，拿著迷霧林的獎勵也夠香了。

也不會落到現在被司左著脖子摁頭的地步。

越想越悲，毒老怪，“小混蛋啊，老頭對不起你啊！”

顧西棠，“……”

抓起卷宗就朝老頭扔去，“姑還冇死，你擱哪哭墳呢！”

“……”毒老怪接住卷宗默默放回去。

倒不是哭墳，他得提前博點同，不然等小混蛋煩了，被整治的就是他了。

燕福帶著奉茶小廝衝門外走進來，把剛泡的涼茶跟點心擺在兩人麵前案幾上。

“二位喝點涼茶，消消火氣。”

“奴纔看二位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什麼難題了？要不奴纔給主子也稍信，不定他能幫幫忙？”

毒老怪跟顧西棠咻的抬頭。

看燕福就像看渡世的菩薩。

異口同聲。

“燕管家，好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