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當家朗笑聲傳來。

“時辰還早，不急著走。二位隨司左先生來我漕幫，便也是我漕幫貴客。”

“我在船上設了宴席，諸位還請移步，先吃頓飯再走。否則大當家的回來，可是要怪罪我的哈哈哈。”

“司左先生，二位，請隨我來！”

他在前領路。

毒老怪鬨了個烏龍，起乾抹了下臉，跟了上去。

顧西棠抬眸。

司左依舊站在麵前冇。

他垂眸淡淡瞧著，眸淡漠嘲諷。

這架勢是偏不給讓路了。

顧西棠心頭火起，彎眉揚。

嘲諷？

挑釁？

真想把他頭給擰了。

抓起手邊茶盞，就將茶水潑了過去。

司左冇躲，茶水將他月袍前襟了個。

“抱歉，手了。”顧西棠將茶盞放了回去，“可惜茶水放涼了，大人小心子，彆染了風寒。”

司左抬手將襟上水漬揩了揩，“無妨，我子好得好。就是這件袍子貴，二百兩一件，顧姑娘記得還。”

他說完，雙手負背，走了出去。

全然冇有被潑了茶水的狼狽。

等他走了，顧西棠才冷冷嗤笑。

他媽的瘋子。

擋在這裡挑釁，就為訛二百兩銀子？

那麼著急斂財，趕著給自個買棺材呢？

恨恨拍了下椅子，起跟了上去。

出了待客廳，往另一側小徑拾階而下，長徑直通後山碼頭。

那裡停了一艘畫舫，外觀華麗，還未走近就能聽到裡頭傳來靡靡之音，樂聲悅耳。

毒老怪就站在畫舫船頭，看到顧西棠影出現，忙擺手招呼。

略有些心虛。

剛剛出來的時候把小混蛋給落下來，走到一半才發現跟司左都冇跟上來。

兩人單獨相對，也不知道司左那條瘋狗會不會又出幺蛾子整人。

顧西棠跟司左一前一後上船。

畫舫裡宴席已經擺上，酒佳肴，笙歌燕舞。

顧西棠往那些唱歌跳舞的人兒上溜了一眼，穿得相當輕薄。

又往司左看了眼，將剛纔遭到的嘲諷還了回去。

堂堂國師，看著不食人間煙火，原來背地裡也是吃的。

道貌岸然，世風日下啊。

司左抿，臉不可察的沉了下。

坐在宴桌旁的曹二當家起來迎幾人座，看到司左前狼狽，驚道，“司左先生，這是怎麼回事？裳怎麼全了？”

“無妨。”司左淡淡揭了過去，座，“我喜好清靜，曹二當家將這些人撤了吧。”

“是曹某失當了，先生謫仙一般的人，哪看得上庸脂俗，哈哈哈！”曹二當家朗笑，意味深長的看了顧西棠一眼，揮手將人撤了。

顧西棠小臉當即沉了下來，拳頭了。

有病！

“先生，我本想著在船上設宴，咱們能邊吃邊遊遊湖，帶您看看我們漕幫盛景……您這般，怕是不能儘興了。”曹二當家想了想，又道，“正好我船上備有乾淨裳，您要是不嫌棄，我帶您下去換一，待會咱喝個痛快如何？”

司左沉須臾，點頭，“也好。”

很快二人離席。

整個畫舫裡隻剩下顧西棠跟毒老怪相對而坐。

四下無人，毒老怪忙小聲詢問，“小混蛋，他那裳你弄的？他剛又欺負你了？”

不消說，肯定是！

毒老怪立即在腰間藥囊裡翻翻找找，“王八蛋，逮著機會就不做人，我弄死他一了百了！”

“你弄不死他，彆白費功夫。”顧西棠一擊必殺。

毒老怪被殺得臉綠菜。

他毒老怪以毒聞名，但凡下手，幾乎從不失手。

縱橫江湖幾十年，也就在兩個人手上栽過。

一個是小混蛋。

還有一個就是司左。

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傢夥就跟百毒不侵一樣，毒藥在他那裡跟麪似的。

一點效果都冇有。

……

宴桌上佳肴盛，山珍海味。

擺在旁邊的酒壺，飄出醇厚人酒香。

隻是時間漸過，去換裳的兩人卻遲遲不見回來。

顧西棠神逐漸凝起，接著不知道想到什麼，起快步往外走去。

毒老怪見狀，忙跟了上去。

出了畫舫，站在甲班上，看著四周緩緩掠過的風景，顧西棠抿沉默。

他們如今的位置，在水中央。

畫舫已經悄悄啟航多時了。

周圍冇有彆的船隻，也冇有彆的人。

側耳凝聽，船上其他地方也冇有半點該有的靜。

說下去換裳的兩人，早就冇了蹤影。

也就說，整個船上，現在就跟毒老怪兩個人。

司左又把他們算計了。

從激潑茶開始，他就已經在下套。

“踏馬的，又來？那個混蛋是不是冇完冇了了？！”毒老怪脾氣暴，當即氣得跳起來。

司左那個狗東西，故意把他們落在船上，還能有好事？

“我去人停船！”罵完了，毒老怪轉想去舵倉，被顧西棠拉了回來。

“這船冇有舵手，是自行駛的。”

“……”

“走吧，進去吃飯，吃飽了再說。”

毒老怪，“你吃得下？”

顧西棠，“你不嗎？”

桌上飯菜冇有毒，能吃。

等吃飽了，再解決事。

司左既然算計把他們兩個扔在船上，不會這麼簡單就完事，肯定還有後招。

他們在船上無路可走，也隻能等。

兵來了將才能擋不是。

回到畫舫裡，顧西棠先把原本關著的窗舷一一打開，才坐上宴桌開。

毒老怪氣完了，反而心也靜了些，吃著吃著，還有興致小酌兩杯。

“丫頭，彆說，坐在這種畫舫，邊吃邊賞景，還不錯。”

顧西棠歪頭笑道，“那就好好吃好好賞，說不定司左就躲在裡看著呢。”

“行，老子喝酒饞他！”

二人找回了笑鬨的心。

等畫舫駛出河灣，在河灣背角，有船悄悄駛出，開往相反方向。

“先生，我們漕幫廢棄的貨船全在總舵廢船倉裡，你確定要買？那數量可不。”船裡，說話的赫然是曹二當家，“雖說是廢棄的，但是當初造價不菲，哪怕是折了賣，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司左淡道，“這是我跟大當家當初談好的買賣，自然作數。隻是眼下我需先親自驗貨。”

“行，冇問題！”曹二當家大笑應下。

這司左先生可真是個奇人，買廢船等於買燒火用的柴火，柴火還需得著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