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雅集。

這裡中午特彆熱鬨，長街上來來往往俱是城中文人學子。

販賣各種雅的小攤占滿街道兩側。

因為兜裡揣了銀子，底氣足了，顧西棠經過雅集的時候就有興致進來逛逛了。

“這種地方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去城中藥鋪，還能給白小黑抖摟點吃的。”毒老怪跟在後頭，渾不自在。

這裡的人都文縐縐的，未說話先作揖，看得他牙疼。

顧西棠東看看西瞧瞧，道，“我大哥不是要應考嗎，既然都在淮城，我給他買點東西送過去。免得等回到家裡，問起我有冇有去看過大哥，不好代。”

毒老怪白眼一翻。

不好代？

小混蛋做事何時想過要給彆人代？

純屬嘚瑟，有家了唄。

“什麼時候回程？”毒老怪想起早上衙門口那一幕，又道，“今兒你可又得罪了司左一回，這個時候走，不怕他轉頭又拿你大哥作伐子出氣？”

“九爺不是說了嗎？我們家背景清白，司左不了。”顧西棠這會子是一點不怕了。

要不然早上也不敢來那麼一出。

有人撐腰的覺真真不一樣。

嘖，要不給九爺也買個禮犒勞犒勞？

八百兩銀子呢！

夠用！

在街邊小攤隨意挑了幾樣文房四寶，顧西棠就興沖沖進了街邊的文寶閣。

毒老怪跟著進去了，打眼一看裡麵擺放的貨品，嚇得拉著顧西棠就想走。

掌櫃的眼尖，已經笑瞇瞇應了上來，“二位客隨便看看，我們文寶閣的貨品都是鑒定過的古董，價格公道叟無欺。”

顧西棠把毒老怪的手撕開，指著串通黑紫流的佛珠手串就問，“這個怎麼賣。”

“哎呀呀，客好眼力！這是先朝宮中流出來的手串，聽說是貴人戴過的，用料是二百年紫檀木，每一顆佛珠上都用小篆雕刻了經文，極其名貴！售價八百兩。”

毒老怪兩眼一黑暈過去。

等他再醒過神來，易已經完。

剛剛到手的八百兩一文不剩。

“我的小祖宗誒！八百兩啊！普通人家能好吃好喝一輩子了，你就這麼給花出去了？”

“我不同意！這裡麵也有我的份！你現在就去把那個什麼狗屁手串給退了！”

“你祖母要是知道你這麼敗家，回頭連家門都不給你進信不信！”

回去的一路，毒老怪都致力於把東西退回去，把銀子拿出來。

苦口婆心，之以曉之以理畢生口才都用上了。

抱著東西不撒手，隻閒閒回他一句，“銀子賺來不就是花的麼？花了纔有力再去賺。”

兩人拉拉扯扯，在靠近雅集門口的巷角，看到了一道有些眼的影。

藍長袍，容貌俊朗，氣質清冷。

男子在那裡擺了個小攤，坐姿筆直，手執筆正在作畫。

他麵前的小攤桌上，擺放著十數張字畫。

書法鋒芒斂，筆力遒勁，暗藏風骨。

丹青淺勾淡描，雅韻雅緻，立意高潔。

攤前圍觀買賣的人不。

“你準姐夫，看著一的書生氣，倒冇有普通文人的拘泥迂腐……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毒老怪問。

“不用，去了也是寒暄客套，不打擾了。”

顧西棠又看了片刻，桌上那十數張字畫很快就被人搶購一空了。

將手上那張也賣掉後，袁淮生便收了攤子，緩步離開了雅集。

回到秋林彆院，毒老怪心不愉，直接回房門頭睡大覺。

顧西棠則抱著自己的戰利品，屁顛屁顛去了後院涼亭。

雅雋男子一襲白坐在亭中，手裡一卷書籍，麵前一支魚竿。

頗有閒渡浮生之。

時在他這裡似乎變得緩慢，顧西棠不自覺就放輕了呼吸，墊著腳尖悄悄靠近。

守在涼亭門口的燕一看到，剛要開口說話，被做了個噤聲手勢，默默閉。

悄無聲息到得男子後，顧西棠竊笑，眼裡閃過狡黠，猛地手奪過男子手中書卷，“此乃**，冇收！”

早就知道來了，宴九側頭，配合胡鬨，“還姑娘莫要舉報，這是小生尋了三個城府才尋來的。”

“求饒嗎？”

“求饒。”

介於對方態度正確，顧西棠很滿意，一本正經坐到男子對麵，“看你虛心教，老夫今日就放你一馬。喏，這個小玩意兒拿去玩吧，日後看**，無益。”

一個緻小巧錦盒跑宴九懷中。

宴九將錦盒打開，目是流閃耀、木質沉香的佛珠手串。

年份久遠的紫檀木，雕刻經文，古樸古韻，很適合男子佩戴。

宴九挑眉，淺笑看向，“贈我的？”

“小玩意，不值什麼錢，你喜歡就戴著吧。”

“那我便戴上了。”宴九將手串戴上，紫檀木微涼的立即自手腕傳來，這種微涼直達心頭，竟似有靜氣寧心之效。

顧西棠狀似無意往男子手腕溜了眼。

嗯，紫檀木澤，戴在他手上還好看。

像他這個人，寧靜致遠。

兩人一時都冇有說話，亭子裡顯得有些靜。

片刻後，顧西棠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九爺？”

“嗯。”

“我給你送禮了。”

“是，多謝顧姑娘。”

謝你個屁，不能這樣發展。

顧西棠不做虧本買賣啊！

輕咳一聲，顧西棠提醒，“你接了禮，不應該禮尚往來麼？得有來有往友誼才能長久啊九爺！”

亭子門口，燕一背對這邊，發出噗嗤暗笑。

就知道小煞星不可能無事獻殷勤。

好端端的，怎麼可能白送人禮。

宴九故作疑，“顧姑娘想要禮？既是禮尚往來，那禮價值應該相等纔不屈了姑娘……燕一，你替我想想有什麼尋常件可相贈的。”

燕一，“爺好像冇有什麼不值錢的件，要不屬下相贈就上街買一件去？”

顧西棠小臉掉下來，“還裝，還裝就不像了！”

“……”輕笑聲驀地從男子口中逸出，低低灑灑，開懷愉悅。

耳子有點發燙，顧西棠抿哼了聲。

男子這才停了笑，抬起眼來，眼底有笑意未散。

“你想要什麼？”他問，語氣裡藏著他都不自知的寵溺。

表變得極快，眉眼彎起，杏眸發亮，“我聽燕福說九爺有個私庫。”

燕一，“……”我踏馬……小祖宗誒你可真敢想！

宴九下笑意，“燕一，帶顧姑娘去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