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神淡淡，輕拍了扶手，“無需怒，這種事你們也該習以為常了。”

“皇上隻要知道我的行蹤，都會來上這麼一回試探，這是第幾次了，第六次還是第七次？”

男子輕描淡寫模樣，讓燕一心裡難得。

“以前試探歸試探，那人總還有點顧忌！可是這次他分明是想要主子的命！要不是毒老恰好在彆院裡——”

要不是那麼恰好，主子的命現在說不定已經冇了。

這哪裡還能做試探？分明是害命！

燕福認同燕一的說法，“爺，他這次既然敢下狠心，依屬下看，應是耐心已經耗儘了。隻要主子一聲令下，燕臨閣跟十八騎隨時待命，誓死效忠！”

三人談皆放低了聲音，以免碼頭上人多雜，教人聽去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說到激，難免失了剋製，旁邊已經有遊客往這邊瞧來，奇異打量三人。

宴九歎了聲，“我心裡有數。那人自是恨不得我死的，隻是他尚且不敢。此次，應是下麵的人私自違令。”

燕福眸心了，低道，“主子是說，下狠手的另有其人？”

“大概是我此次到了某人逆鱗，以至於他拚著抗旨的風險，也想要我的命。”宴九看向波折的河麵，眉峰輕挑，淡定如常，“逆鱗……真人好奇。此次回京，要起紛爭了。”

話畢，他角淺淺揚起，眸中溫潤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遮擋在溫潤之下，攝人心魄的鋒芒。

號角聲響。

椅再次移。

“燕福留守淮城。燕一，啟程回京。”

“是！”

燕一跟燕福齊齊領命，刻意低的聲量下，是抑製不住的振。

主子爺多年淡泊，本意是想遠離紛爭。

既然有人作過了頭，是著主子回去……

燕一跟燕福相視一眼，弟兄們終於有活乾了！

*

淮城到橋鎮，水程兩個多時辰。

重新走在橋鎮青石板長街，顧西棠竟然有種恍然隔世之。

明明離開也纔不到一個月。

從北街鎮，中間經過橋。

橋下河堤柳樹旁，賽半仙的算命攤子依舊客人如。

橋南茶樓裡的喝彩聲一陣一陣，說書先生的故事依舊彩聽。

走過茶樓，顧西棠還特意拐了下道，往顧家雲中藥鋪那邊晃了圈。

家裡鋪子重新開張之後，生意似乎也好上很多。

眼下已經是下午酉時，這個時間大多人都趕著回家做晚飯吃完飯了，鋪子裡頭還有不客人在。

“要不要進去打個招呼？你爹不是藥鋪大掌櫃麼？”毒老怪瞇起小眼睛，努力想從鋪子裡找出顧敬山的蹤影。

顧西棠拽著他往家方向走，“不用看了，這個時辰我爹一早回家了。”

家老爹勉勉強強能算得上二十四孝好男人，出門在外，不管多忙都不會錯過飯點，每天雷打不，是定要回家陪高堂、妻一道吃飯的。

從大街拐進悉的小巷，顧西棠越發放鬆，看著周圍悉的人跟景，隻覺空氣都比外麵更為清新好聞。

巷子裡街坊看到顧西棠，驚訝之餘也紛紛打招呼。

都是住在一條巷子裡的，見過幾次就能相，打個招呼閒聊幾句是常態。

就連巷子裡玩耍的小頑，見著了顧西棠都下意識收起玩，繼而蹦蹦跳跳圍過來，問要不要玩跳繩、要不要玩鬥拐……

把上帶著的談過點心散儘後，巷子儘頭拐角，是宴九曾經住的小院。

門前兩個小石獅並未因無人打掃而遭灰，噌噌的。

巷裡小們白日無事的時候喜歡來這裡騎獅子，服都給小石獅當抹布了。

院牆上，探出來的杏樹枝椏飯繁茂許多，滿是翠。

今年杏果已經吃完，等到來年，仍會綴滿枝頭。

將視線從這方小院收回，麵前，便是顧家大宅東院院牆。

“老頭，到家了。”顧西棠將上行囊包裹隔牆甩進去，兩手叉腰看著灰瓦牆頭，眸晶亮。

毒老怪，“……”

他一把鎖住胳膊，“這次咱們錦還鄉，能不能走一次正門？”

“嘖，還拐那大老遠做什麼？多麻煩？”

老頭再開口，裡隻剩下哇哇哇大。

砰的一聲悉聲響。

老頭跟那些包裹一樣的命運，被扔過院牆，屁著地。

“顧西棠老子、阿喲、老子饒、繞不了你！！”

疼的他昂！

對他的怒吼聽而未聞，跳進來連包裹都不撿，興沖沖九王廂房跑。

“爹，娘，二姐，我回來了！”

毒老怪往後一躺，也吼，“快來人，救命！出人命了！老骨頭散架了！”

東院立即靜頻響。

顧敬山率先衝了出來，激得幾乎老淚縱橫，“棠兒，兒誒！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爹就要告去了！”

小薑氏跟顧西芙隨其後，俱驚喜不已。

母倆把顧西棠團團圍住，裡裡外外的打量，打量完了才安心下來。

丫頭在外冇遭罪，看著比離開的時候還胖了一圈。

一家四口相聚，有說不完的話，誰都冇想起來先去跟家裡二老報喜。

最後其他人還是被毒老怪的嚷嚷給引來的。

酉時飯點，家中人齊。

最後一大家子齊聚在大廳，趁著吃飯前的時間，把顧西棠跟毒老怪在淮城的際遇儘數給打聽了一遍。

毒老怪講故事聲並茂，這種事不了他。

顧西棠則把自己帶會來的包裹拿了出來，將裡麵的東西取出，一一分給家裡人。

“這是祖母的翡翠鐲子，爹的西山狼毫，孃親的東珠項鍊，姐姐的彩繡帕，二叔的高酒，二嬸的玉石耳墜，小四的活木馬……”

最後一套青瓷茶，顧西棠捧著走到顧老爺子麵前，笑道，“祖父喝茶，這套茶衝出來的茶味道更加濃鬱，留香持久，以後您就用這個。”

老爺子笑瞇瞇的接過，點頭，“棠兒送東西有心，都按著大家哈皮的喜好來，這麼多禮，花了不銀子吧？”

“千金難買心頭好，買對了就值得。”顧西棠湊到老爺子旁邊，笑嘻嘻的，“祖父，接了禮，也要回禮哦。”

眾人，“……”

玩兒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