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韓氏的暈倒，整個院子裡一片慌，黛也知自己是惹了禍，但又不願上前去看看孃親病如何，乾脆一扭頭跑了出去。

而鬆園那邊，瑾元正對著沈萬良帶來的三百萬兩銀票發呆。

三百萬，他很想要這三百萬。眼下用錢的地方多，府還好，但三皇子那邊卻不得不有些實質的表示。但沈家的錢送來是送來了，卻也是有條件的。

“姐夫。”沈萬良苦口婆心地勸，“我那姐姐是病不，這我們沈家都知道，可你就算不看著多年夫妻份，也得想想沉魚啊！”

“沉魚永遠是我家嫡。”瑾元在這一點上態度堅決。

沈萬良卻搖搖頭，道：“姐夫不是不知道家那位二小姐有多厲害，沉魚搶了嫡的位置，擺明了就是回來報復的。以的狠厲手段，只怕會吃得沉魚連骨頭都不剩。更何況，那九皇子於儲位本就沒有希，家若註定只能保得住一個兒……還是保沉魚的好。”

瑾元面一沉，“你這是要手我家的事了？”

“小弟不敢。”沈萬良趕躬了，“小弟只是在爲姐夫擔心。沉魚那孩子出落這般，當年又有紫道人的話在，姐夫可萬萬不能捨了呀！”

瑾元被他說得煩躁，但實際上他心中也與沈萬良想得差不多。羽珩眼下再有氣勢，那九皇子到底不了九五之尊，就算有王淳王再加上文宣王府撐腰又如何？有朝一日今上一去，新帝又豈能容得下九皇子繼續任意妄爲？

他將銀票裝袖口，對那沈萬良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且回去吧。”

沈萬良一看瑾元將銀票收下，心裡便鬆了一口氣，肯收錢就好。他也是聰明人，絕不會做那步步之事，既然瑾元有了這話，那便回去等著，想來用不了多久，他那姐姐也該回府。

沈萬良離開之後，暗衛又現在瑾元面前，瑾元問他：“普渡庵那邊可消停？”

暗衛答：“自從上次與沈家人有過一次接之後，大夫人已經不再哭鬧，白日裡還能跟著姑子們一起做些活計。”

瑾元點頭：“看來那弟弟到是給出了保命的主意。罷了，你且下去吧。”

暗衛閃不見。

瑾元琢磨著再回到韓氏那邊去，可出了鬆園之後腳步卻又控制不住的往如意院兒走。金珍到底是年輕，總有那麼一繩牽扯著瑾元，讓他罷不能。

他到如意院兒時，金珍剛得了韓氏被黛氣得暈倒的消息，眼下見瑾元像沒事人一樣的到這邊來，便知他一定是還未曾聽說。趕囑咐守院兒的丫頭：“一會兒不管誰來，不管什麼事，都不許打擾老爺。如果有人哭鬧，直接給我拖出去，拖遠遠的。”

丫頭點頭應下，瑾元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大半夜了，你怎麼還不歇下？”

金珍趕換上那副勾人的笑，綿綿的聲音就答了他：“妾若睡了，可就沒人等著老爺了。”一邊說一邊勾住瑾元的腰封，把人扯到了屋裡。

只是瑾元今日有些不太專心，金珍自認功夫到位，卻依然打消不了瑾元總是想與之攀談的慾。

乾脆坐起來，一邊給瑾元一邊問他：“老爺是不是有心事？”

瑾元琢磨了一會兒，到是抓起金珍的手腕，看著小臂上的一塊疤痕問道：“這是怎麼弄的？”

金珍心裡有些暖意上揚，馬上做了委屈狀：“以前做錯事，被大夫人燙的。”

“燙？”瑾元皺眉，“用什麼燙？”

金珍告訴他：“用澆紅的鐵塊兒，那是大夫人專門烙罰下人的東西，誰不隨的意，就在火盆裡燒上一氣，專挑裳能遮得住的地方去燙。”

瑾元有子怒氣上來，騰地一下坐起，久久不語。

就在金珍覺得他是心疼自己被沈氏燙這樣，正準備說幾句寬其心的話時，就聽瑾元道：“從來就是那個脾氣，沈家在老宅時日子就寬裕，兒又只這一個，慣壞了，你也別太記恨。”

金珍眨眨眼，有點沒反應過來瑾元的話。這是在爲沈氏說好話呢？可是……爲什麼？沈氏不是都被送去廟裡了？難不這是要死灰復燃？

“老爺說得哪裡話。”是個聰明的人，瑾元這樣說自然有他的道理，此刻必須得順著，“妾自來就是大夫人的奴婢，做錯了事就該罰，何談記恨。”

瑾元點點頭，“你能這樣想就好，你放心，日後我不會虧待了你。將來你也是要爲我家開枝散葉的，生個一兒半，我定會善待他們。”

金珍一聽這話，胃裡就又是一陣翻騰。別過頭去故作狀，總算是把那噁心的覺強了回去。

“睡吧。”瑾元將拉進被子，兩人各懷心事地睡了去。

只是金珍哪裡睡得著，瑾元傳遞來的訊息就是那沈氏只怕又要翻，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次日一早，還不等羽珩這邊去給老太太請安，金珍就匆匆的找了來。羽珩一看這樣子，估計自己也去不了舒雅園了，就跟姚氏說了聲讓向老太太告個罪，然後帶著金珍回了房間。

“二小姐。”金珍很著急，“上次妾與二小姐說的事，二小姐可有了決定？”

羽行挑眉，“我說過，那是一條生命，我雖懂醫理，可那是爲了救人，而不是爲了殺人的。”

“這孩子還不能算是個人呢。”金珍急著解釋，“是我自願的，要算罪孽也是我自己的罪孽，算不到二小姐頭上。”再想了想，乾脆道：“二小姐只要給我一味能讓這胎下劃的藥，我……我送二小姐一份大禮。”

“哦？”羽珩對此到是很奇怪，但隨即想到昨夜班走告訴沈家人進了府，又與瑾元攀談了好一陣子，心裡略有了數，八是與沈氏有關，這金珍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你且回去，我再想想。”

“二小姐。”金珍無奈道：“二小姐可要儘快呀！”一邊說一邊著自己的肚子，“再過不久……只怕就瞞不住了。”

羽珩點頭，打發了金珍。

兩個多月的胎，是沒有太多時間給猶豫了。不然等足了三個月開始顯懷，只怕想瞞也瞞不過去。更何況三個月以後再用藥流掉，危險也更大些。

無奈地唉了口氣，幫金珍打胎看來是一定要做的，畢竟金珍的事一旦暴出來於來說可沒有一點好。只是現在缺一個契機，這個孩子不能白白的流掉，卻不知金珍所說的大禮又是什麼。

“班走。”了一聲，班走立即現。羽珩幾次都想問班走他平時到底都藏在哪裡又睡在哪裡，可想來暗衛的事輕易是不願意與人的，也就作了罷。“你去趟普渡寺吧，瞧瞧沈氏那邊有什麼靜沒。”

班走點頭，問了句：“現在？”

“對，現在。”

“那主子你可不要出府。”

羽珩額，“知道了。”

班走閃不見，左右瞅了一會兒，料定班走已經走遠，這才了忘川來，“快快，換牛普通的裳，咱們到定安王府看看去。”

忘川撇撇，“剛纔是誰答應班走不出府的？”

“沒事啦！”羽珩拍拍忘川的肩膀，“我們又不出京城，這大白天的哪裡會有危險。”

忘川想想也是，京城裡到都有九皇子的人手，定安王府那邊更是有暗哨在，一旦發生意外可以隨時隨地出自己人來保護羽珩。於是便應了下來，回屋換了裳，跟著羽珩二人出了府。

直到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羽珩才知道定安王府再次被燒一事在京中造了怎樣的影響。這大街小巷不但往來行走的人們在熱議，連茶館的說書先生都當故事講給大夥兒聽了。有出不起茶錢還想聽故事的，都趴在茶樓的窗子口往裡探著頭，生怕錯過了每一個細節。

羽珩聽了一會兒，搖頭笑道：“故事就是故事，誇大其詞，再怎麼樣也不能把定安王府燒得都不剩，那得著多大的火啊！”

旁邊有路人聽到這話，不贊同地道：“這位小姐有所不知，昨日的大火燒從晌午頭剛過就開始燒，一直燒到了後半夜，定安王府養的馬都燒得一匹不剩。”

羽珩來了神：“那人呢？馬都燒死了，人跑出來了嗎？”

“聽說清樂郡主燒得頭髮都沒了，定安王妃也燒了眉。”那人一邊說一邊搖頭，“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就不知道了。”

羽珩不再多問，拉著忘川加快了腳步往定安王府走。還真有些期待玄天冥的傑作，如果大火真像人們說的燒了那麼久，那定安王府還能剩下個啊？

兩人幾乎一路小跑的往定安王府去，約莫差不多到地方了，羽珩左右看了看，放眼去，此竟是一片空曠，奇怪地問忘川：“走錯路了麼？”

忘川搖頭，“沒錯，就是這裡。”

“那王府呢？”

忘川指著前面圍著一堆人的地方：“原本應該是在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