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瑾元照例留宿如意院兒，只是金珍侍候起他來卻不似往日那般主，整個人神厭厭，完全沒有興致的樣子。

瑾元不由得奇怪，便問：“你是不是子不舒服？”

金珍唉了口氣：“最近幾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覺得渾乏力，飯也吃不下，總覺得噁心。”

瑾元眼一亮：“有多久了？”

金珍想了想，“十幾天前有些反應，最近幾日愈發的嚴重了些。”

一聽金珍這話，瑾元一下就樂了，盯著金珍自顧地笑了一陣，隨即朗聲道：“我家又要添人口了！”

金珍一愣，很快就也跟著高興起來：“老爺的意思是……”手捂向自己小腹，“妾……有了？”

“十有八九是有了。”瑾元很相信自己的能力，自打將金珍收了房，他日日都留宿在這邊，金珍年輕，怎麼可能懷不上。“明日請個大夫府給你瞧瞧，你要好生休息，也不必每天都早起去老太太那邊請安了，不會在這時候挑理的。”

金珍想了想，道：“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請大夫啊？妾心急，好想知道肚子裡是不是真的有了老爺的骨，老爺……”粘人的功夫又施展開：“現在就去請大夫好不好？”

瑾元也高興，也心急，可眼下已經半夜了，他看著金珍不太好的面，勸道：“你好生休息纔是正經事，這個時辰出去請大夫，等大夫上門，半宿就過去了。你不爲自己考慮也得想想咱們的孩子，聽話，睡一覺，醒了就有大夫上門了。”

金珍還是不依，又磨著瑾元道：“不用到外面去請，二小姐不就是現的大夫麼！”

這一說，瑾元也想起來了。是啊，羽珩的醫在這三年間似乎有了極大的增進，特別是配藥的能力，連那莫不凡都驚歎不已。“好。”他站起披了外衫，走到門口去喚守夜的丫環：“到同生軒，去請二小姐到這邊來，就說我有要事。”

小丫頭迷迷糊糊地應下差事，又迷迷糊糊地往同生軒跑。

金珍坐在榻上，聽到瑾元吩咐人去請了羽珩，這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同生軒離府也不近，羽珩到時，瑾元都有些困了，但金珍卻是很神，不停地與他說著肚子裡那還不知道男的孩子。說著說著，瑾元心中的期待便也愈發大了起來，所以當羽珩一進屋，還不等開口，瑾元馬上就到：“阿珩快來，給你金珍姨娘瞧一瞧，八是有孕了。”

羽珩與金珍對視了一眼，面上沒什麼特殊的表，輕步上前，跟金珍道：“平躺下來，把手給我。”

金珍照做。

羽珩掐在的腕脈上好一會兒工夫才點了點頭，對瑾元道：“恭喜父親。”

“真的有了？”瑾元眉開眼笑，“阿珩你應該不會診錯吧？”

羽珩翻了個白眼，“父親若不信我，幹嘛還我過來？這麼晚，兒早都睡下了。”

“沒有沒有，怎麼會不信。我們家阿珩的醫那可是莫先生都稱讚的，爲父怎麼可能不信。”瑾元心裡高興，也不跟羽珩多計較。

羽珩又問了金珍一句：“上個月月信是哪天來的？”

金珍想了想，道：“初五。”

“恩。”點點頭，“三十五天了。”

瑾元輕斥金珍：“都這麼些日子了，你也不知道小心一點。”他心裡盤算著，三十五天，那不就是他剛剛將金珍收房沒幾日的景嗎？心下又得意起來。

卻不想，羽珩卻將眉心擰了起來，手依然掐在金珍的腕脈上，自沉思了許久。

“二小姐？”金珍怯生生地問：“是……是孩子有什麼問題麼？”

瑾元一聽這話，立時就張了起來，也跟著問：“你這副表是什麼意思？”

羽珩看向瑾元，爲他解：“孕婦需要愉悅的心，才能保證胎兒的健康。可兒爲金珍姨娘診脈，卻發現金珍姨娘似思慮過重，心結難解呀。”

瑾元一愣，問向金珍：“你有什麼心結？”

金珍輕嘆了聲，沒說話，一低頭，到是垂下一滴淚來。

羽珩一見這場面，也不好多留了，起告辭，並囑咐瑾元：“父親多開導開導姨娘，明日請個安胎的大夫再來給看看。”

走之後，瑾元心疼地將金珍攬過來到懷裡，這才又問了一次：“你到底有什麼心結啊？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思虛過重呢？”

金珍仰頭看，哭得梨花帶雨，那小模樣是要多招人疼有多招人疼。瑾元真不想再問了，就想將這妾好好疼一番，可又想到肚裡的孩子，不得不強忍著心激。

金珍瞧出他心意，不由得心中也有了幾分安。不管用什麼辦法，籠絡住男人的心纔是要事，趕開了口同他說：“妾的確是有心結，這心結……其實是在大夫人上。”

“沈氏？”瑾元皺皺眉頭，“你理那個惡婦做什麼？”

金珍道：“妾是相信因果迴的人，當日大夫人一碗湯藥的因，卻種了妾這個果。不管初衷如何，妾卻是因此從一個奴婢之而爲了能侍候老爺的人，如今又有了老爺的骨。我與主僕多年，總覺得不去跟道一聲謝，怕是以後就……再沒機會了。”

瑾元聽這樣說話，不由得嘆萬分，“你到是懂得恩，那惡婦平日裡卻本不知爲自己積德。”

“老爺。”金珍勸他：“不管大夫人如何做，都會因此得到種下的果，可妾想爲老爺和肚子裡的孩子多積點德。老爺讓妾把這個心結了了，從此以後我是我是，便再沒牽掛了。”

瑾元無奈地嘆了口氣，“昔日那般對你，你還對恩念有加，真是個好子。”

“金珍多謝老爺誇讚。”

“你想如何了結？”

金珍想了想，道：“明日晨起，我到大夫人的金玉院兒去磕個頭吧。就在院子裡面，對著的屋子磕個頭，說幾句話，就好。”

“恩。”瑾元覺得這樣還是可以的，既不用打破他不讓任何人見沈氏的初衷，也不會給沈氏機會傷害金珍腹中的孩子，“那明日多幾個丫頭陪著你，千萬不要進的屋裡去。”

“妾知道了。”

“睡吧。”

兩人終於相擁而眠，直待瑾元呼吸逐漸均勻，金珍的脣角這才勾起一冷笑來。將手輕移到小腹上，心下暗道：“孩兒，不是孃親不要你，而是你選錯了爹爹。”

次日，瑾元早起上朝，金珍在送他走後，了兩個的丫鬟一起往金玉院兒走去。

瑾元臨走前還告訴不要在沈氏那裡待太久，等他下了朝回來，就跟府中衆人宣佈此事。

可就在瑾元走之後，卻的吃下一粒奇怪的藥片。

那是羽珩給的東西，當然不知道這種事在二十一世紀做藥流產，只記得羽珩同說的話：“此藥吃下之後，不出半個時辰就會有反應，你要把握好時機。另外，事後我會親自爲你看診並調理，保證你的生育能力。”

有了羽珩最後一句話，金珍總算完完全全放下心來。之所以找到羽珩，一來的確是不想讓這件事被第三個人知道，二來，也是希羽珩能夠保證的子。

眼下再沒什麼負擔，金珍快步往金玉院兒走去。

到時，金玉院兒門口有個丫頭正在守著，因爲瑾元提前差人打過招呼，這丫頭並沒有攔著金珍，只是告誡：“一定要小心些，大夫人的緒不太正常。”

金珍還就怕沈氏太正常太理智了，要的就是沈氏的發瘋，人只有在發瘋的時候才容易做出過激的事來。

帶著兩個丫頭往院子裡走去，因爲關了沈氏，沉魚已經被遷到旁的院子去住了，如今的金玉院兒早沒了當初的繁盛景象，雖然看起來依然富麗堂皇，卻總有一種慎叨叨的氣氛瀰漫著。不由得也生了幾番慨，想到了自己打從府就在這間院子裡，從小到大侍候的都是沈氏一個主子，輕則罰，重責捱打，什麼樣的苦沒吃過？如今，也能獨立擁有了府裡的一個小院落，也能在牀第間侍候這府裡最大的主子，只是全這一切的卻並不是沈氏，而羽珩。

不管羽珩最初的用意是什麼，總之，是羽珩把送進了鬆園的書房，並留一人在裡面面對吃了藥的瑾元，雖然聽起來是差錯，可到底是讓得了便宜。

這樣想著，人已走到關著沈氏那間屋子的門口。停住腳，看到站在門口的滿喜，微愣了愣：“我聽說玉籮和寶堂都被送出府外賣掉了，你怎麼還在這？”

滿喜笑而不答，只是走上前，衝著金珍淺施一禮道：“奴婢見過姨娘。”

“快起來。”畢竟都是被沈氏打罵出來的丫頭，金珍對滿喜還是有些的，見向自己行禮，趕上前去扶了一把。

這時，就聽到滿喜小聲說了句：“門鎖我已經鬆開了，你自己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