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藝宵從沙發上坐起, 拉著虞歲過去，聲音有些激。

“你怎麼想的啊？”

謝媛媛也興得兩眼放，“你不是暗他嗎？準備出手了？”

虞歲覺腦袋里轟隆轟隆炸起了煙花。

掩面攤在沙發上, 幾秒后起砸了謝媛媛一拳。

“都怪你！”

謝媛媛癟癟，“我哪知道你那麼直接啊？怎麼還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虞歲撓撓臉，有些尷尬, 又有些難過，“鬼迷心竅了吧。”

李藝宵嘆口氣，“我勸你啊, 還是趕攤牌吧。”

“怎麼攤啊，你看他這態度。”虞歲著窗外, “估計會覺得我大逆不道。”

“人生苦短, 世事無常啊。”李藝宵癱在沙發上, 眼神空地著天花板，“你再不跟他挑明, 就這麼猶猶豫豫，指不定哪天想說也沒機會說了。”

緒不好, 說話也有氣無力。

虞歲和謝媛媛對視一眼，去鞋柜換鞋，然后大聲說。

“我今天不走了啊, 租的房子停電了。”

“我也留這，家里沒人。”

李藝宵抬頭瞥倆一眼，也知道倆是仗義才留下。

頓了頓, 拿出手機打開外賣，“得，又訛我一頓，想吃什麼啊兩位大姐？”

......

宋祁川是真的有場會要開。

覃榭舟之前找他合作了一個游樂園的項目, 這個項目前幾天在施工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幾名工人傷住進了醫院。

項目經理是覃榭舟公司里的人，沒理好這件事，幾位工人家屬不滿，不知通過什麼途徑找到了當地一個電視臺欄目報道，糾紛一經曝，惡劣影響就大了。

宋祁川揪著覃榭舟開了好幾場會，好不容易才解決。

辦公室里，他坐在沙發上，掐著眉心，面容十分疲憊。

宋祁川讓覃榭舟把那經理開了。

覃榭舟臉上掛著怪異的表，“你忘了？”

宋祁川抬眼看他，神淡薄，“什麼？”

“那人還是你推薦給我的。”覃榭舟撇撇，“佟承達，不記得了？”

宋祁川眼神暗了暗，想起了這個人，佟承達。

幾年前宋祁川在一家飯店偶遇，他一眼就認出并喊了宋祁川的名字。

佟承達是個有幾分小聰明的人，他十分熱，三言兩語就了自己在找工作的事，當時宋祁川給他留了張名片，后來覃榭舟無意中一個項目缺人手，宋祁川就把人推了過去。

“調到行政吧。”夜正濃，宋祁川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顯得有些蕭瑟。

覃榭舟笑著應了聲，“你倒是深義重。”

......

虞歲白天去上班，晚上就住在李藝宵那里。

擔心梁源家里人再來鬧事，還拜托寺維找了幾名保鏢守著李藝宵。

這樣過了一周。

那天晚上，虞歲正和謝媛媛在廚房煮面，突然聽到李藝宵說，“梁源讓我明天去辦手續。”

“什麼手續？”虞歲問。

謝媛媛驚訝，“你倆不會已經領證了吧？”

李藝宵神淡淡的，好像很平靜，“不是，他把房子和車都過戶給我。”

虞歲愣了愣，“那些存款，還有理財呢？”

李藝宵看，“碼都是我的生日。”

虞歲不說話了。

晚上，三個人都喝多了。

李藝宵真像鐵打的戰士，即便喝多了，把那些往事拎出來抖落抖落，都忍住沒有哭，只是眼睛有些紅紅的，連說話都沒哽咽。

倒是虞歲和謝媛媛兩個不爭氣的，還為掉了幾滴眼淚。

第二天去上班，眼睛都是腫的。

在茶水間見顧柒，一副稀奇的樣子。

“誰惹你了？”

虞歲嘆口氣，“不是，昨晚沒睡好。”

顧柒端著咖啡，手掌撐著桌面，懶散地站著，看，“謝菲爾德攝影大賽，考慮參加嗎？”

虞歲一愣神，“你不說我都忘了。”

“你面試的時候，Andy給我看過你的作品。”顧柒抿口咖啡，“我喜歡雨林系列。”

“謝謝。”虞歲笑了下，“那我回頭去查一下。”

謝菲爾德算是國際上影響較大的攝影獎項了，虞歲前幾年就有關注，但這個獎項向來只許專業人士參與，虞歲不是攝影專業，之前也沒有就業經驗，一直以來也沒有參賽資格。

虞歲在網上查了資料，看了些要求，自己基本附和。

下班以后，直接打車去了佰盛。

前臺的姑娘還認得，讓自己去書室等。

虞歲直奔書室，只有小崔在，忙著訂機票，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虞歲。

虞歲走到的電腦前，沒說話。

小崔抬頭，“您好，找宋總的話可以先到那邊的......”

戛然而止。

看著虞歲笑了笑，“好久不見。”

虞歲也笑了，“還在加班啊？這都幾點了？”

“定完機票就走了。”小崔說著，又打量，“你是來找宋總的？”

虞歲點點頭，也不意外怎麼知道的，表坦然地問，“他在忙嗎？”

“剛結束一個會議。”

小崔說完，虞歲就往辦公室走了。

沒敲門，直接推門進去的。

晚霞的余暉讓紅木地板籠罩上一層淡淡的澤，宋祁川邊穿襯衫，邊從更室出來，虞歲推門而，他沒有防備，四目相對時眼里還有淡淡的驚慌。

虞歲更慌。目下移，看到宋祁川正在扣襯衫的扣子，可惜只扣了最下面那顆，健碩的膛全都.在外面，被夕余一掃，腹上的影層次明顯，顯得線條更利落了。

怔了怔，突然咽了下口水。

宋祁川最先反應過來，話都沒說上一句，又轉回了更室。

足足三分鐘才出來。

虞歲捧著茶杯，等得都有些著急了。

宋祁川氣定神閑地走出來，在對面坐下。

“幾顆扣子你能扣到現在啊？”虞歲翻了個白眼，“又不是沒見過。”

十八歲那年在浴室不小心見過、二十歲生日他出小車禍后背挫傷時見過、去年在滟瀾公館泡溫泉的時候也見過......

虞歲了，口是心非地說，“而且也沒什麼好看的，跟我們雜志模特比，也就一般般！”

宋祁川上下打量一眼，“都多大人了，進房間還不知道敲門？”

“誰知道你在辦公室里換服啊。”虞歲從包里拿出一顆橘子，一邊剝一邊說，“你什麼時候回家？我跟你一起。”

“怎麼想起回家了？”

“有個攝影大賽，我回去整理一下作品。”虞歲往里塞了橘子，笑了笑，“順便看看袁嬸。”

虞歲手遞過來一瓣橘子。

宋祁川沒接。

虞歲憋著一口氣，以為宋祁川看不出的虛張聲勢。

昨天那句玩笑話，自己都沒法不當做一回事，更不確定宋祁川有沒有認真。

過了該有幾個世紀那麼長，宋祁川終于說話了。

他接過那瓣橘子，虞歲剛松了一口氣，宋祁川就把橘子塞進了里。

他從沙發上上起，往辦公桌走，“我現在還不回去。”

“你還有什麼事嗎？”

“晚上有個飯局。”宋祁川拉開屜，拿出了那副金屬邊眼睛戴上，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得矜貴斯文起來。

虞歲抱著包跟上去，“什麼局，我能去嗎？”

“可以，只要你不嫌無聊。”

虞歲不知道他要見什麼人，但注意到他并沒有上寺維，便猜測不是生意上的人。宋祁川自己開車，虞歲坐在副駕駛，路上遇到車禍，在高架上面堵了一會兒。

天氣變熱，傍晚的風還沉悶。

虞歲想開空調，手剛出去，就被宋祁川拍了一下。

他降下車窗，責備地瞥一眼，“才幾月，也不怕冒？”

虞歲轉頭看他，宋祁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抬起手腕看表，鏡片上反出藍金的偏，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又神，又高不可攀。

但這可能只是一個人的看法。

不人都對攀爬宋祁川這座大山展示過野心。

就像此刻，一個留著長卷發大波浪的人從隔壁車上下來，雙臂疊搭在宋祁川的車窗上，笑著同他借一張紙巾。

虞歲迅速打量起這個人。

穿得很，明黃的吊帶上和超短熱，的在余暉下顯得健康自然，口紅是復古的正漆紅，笑起來兩排牙齒雪白，又有野魅力。

據虞歲所知，宋祁川邊還真沒出現過這樣的辣妹。

往常圍著他的那些人，不是氣場全開的大家閨秀，就是才雙絕的小家碧玉，總之都端著一勁兒，并不怎麼平易近人。

虞歲有些張。

雖然更應該生氣才對。

那辣妹看都沒看一眼，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宋祁川。

虞歲有些委屈，下意識撇撇，去看宋祁川，然后就聽他說，“不好意思，沒有。”

辣妹有些意外，卻還是笑著說，“手帕也可以。”

虞歲以為宋祁川依舊會拒絕的，哪知他出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灰藍的男士手帕，遞過去，直接說了一句，“不用還了。”

前面的通疏通了，他也發了車子。

那辣妹見他不愿意多說，也不再糾纏，從車窗上起，丟了一張卡片到車里，然后喊了聲，“聯系我哦帥哥。”

后視鏡里的人影越來越小。

虞歲撿起那張卡片看，好家伙，夠直接的。

“模特卡。”虞歲拿著卡片晃了晃，展示給宋祁川看。

前面是個人信息，后面是一張著三點式在海灘拍的大片。

宋祁川沒任何反應，眼睛直視前方路面，看都沒看那卡片一眼。

虞歲把那卡片塞進他中控臺的盒子里，試探地說，“我給你放在這里面了哦。”

宋祁川聞言，勾了勾角。

偏頭看了一眼，目沉沉，依舊是沒有說話。

虞歲有些來氣，覺心口窩了一團火。

片刻后，語氣生地開口，“我送你的那條手帕呢？”

宋祁川單手轉彎，眼睛專注地看后視鏡，漫不經心地說，“在家呢。”

“真的假的？”虞歲側了側，臉朝向窗外，“沒有像剛剛那樣，隨便借給哪個陌生人嗎？”

過了路口，車子停在了一家云鶴的娛樂會所門口。

宋祁川解開安全帶，轉看，眼睛里似笑非笑的。

“我沒有隨便借給別人東西的習慣，剛剛那條手帕，是覃榭舟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參加朋友訂婚宴，更晚了，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