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 李苒回到臥室后一直拿著電話。

今晚這事過后, 賀南方和于鴻霄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賀南方睚眥必報, 于鴻霄也不是省油的燈。

李苒一想到這件事就頭疼，握著手機，心里忐忑不安。

于家對很好, 正是因為這份恩，才格外在意他們的。自己被賀南方刁難不要，可一想到是于鴻霄被針對，就難過得不知怎麼辦才好。

正愁眉苦臉呢, 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連忙抬頭，見是于鴻霄的電話。

“鴻霄哥？”

“嗯。”

在電話里誠心實意地跟他道歉：“鴻霄哥，今天這件事……真的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讓他來。”

還在這邊自責, 那頭卻聲音溫地寬：“你不要自責。”

“跟你沒關系。”

李苒嘆了口氣，坐在地板上, 垂著頭：“你放心, 我一定不讓這些牽扯到你和于叔叔”

靜了兩秒后, 于鴻霄突然輕笑起來：“李苒，你不信任我？”

“賀家頂多算年代比較久的暴發戶, 從賀南方他爺爺發家算起，不超過六十年。他賀家離在N市只手遮天還遠著。”

“況且, 于家也不是吃素的。”

李苒：“鴻霄哥，我不是不信任你們。”

信任于家，比任何人都信任。但是樹大招風, 也正是因為這棵樹太大了，才不敢抱。

于鴻霄知道的顧慮，說太多或做太多，反而會加重的心理負擔。

他把話題轉移開：“如果你哪天不想住在賀家，跟我說一聲，哥去接你。”

李苒覺得前方的路也沒那麼暗淡，故作輕松的語氣：“好，謝謝鴻霄哥。”

掛完電話，的心比剛才好很多，拖著疲憊的去洗漱。

從浴室出來時，發現賀南方不親自來地坐在的床上，以及手里拿著他的手機。

李苒：“……”

站在他的旁：“這是我的。”

賀南方毫不影響：“嗯。”

李苒見他無于衷，于是出手，毫不客氣：“把你的也給我。”

男人抬頭，瞇著眼：“看我的手機？”

李苒冷著臉：“公平起見，你看我的，我也要看你的。”

這種要求還是第一次聽，賀南方到新奇之余還是把手機遞給李苒。

沒想到他這麼爽快，這次換李苒疑了。打開手機，看到滿眼的英文界面。

賀南方故意問：“需要我給你翻譯嗎？”

李苒咬牙：“不需要。”

將手機扔在他坐著的床邊，眼神向別飄著。回憶自己的手機，里面的短信都已經被刪除了，號碼也沒有添加備注姓名。

正是因為證據銷毀的太好，太干凈，賀南方反而起了疑心。

他打開李苒的支付寶賬單，赫然顯示著上午支出一筆四位數的款項。

“上午買什麼了？”

李苒眼神不躲不避：“買禮，于鴻霄過生日。”

沒必要撒謊，不得賀南方早日認清現實，知道已經不喜歡他了。

果真，賀南方的表不淡定了。

賀南方握著李苒的手機，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他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

“李苒，你是不是覺得我治不了你？”

李苒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聽著實在不像是句好話。

只見賀南方打了一個電話，不知道那頭是什麼人，他問了一句：“到了嗎？”

然后就掛了。

是誰？要到哪里去？

賀南方：“下去，我給你的驚喜到了。”

李苒看著賀南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什麼驚喜？”

賀南方賣關子：“你到樓下看看就知道。”

李苒心里一半疑一邊不安，這麼晚要讓去見誰。

賀南方攬著從二樓下來，李苒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開始只出半個影，漸漸隨著靠的越來越近，廓越來越清晰。

“爸爸？！”

李昌明轉過看到時，瞬間眉眼都飛揚起來。他放下手里的水杯，從沙發上站起來：“苒苒。”

李苒心里很高興，但除了一開始心欣喜外，迅速被其他緒占據，恐懼像細的雨線，從四面八方而來，鉆進的每一個孔，讓膽寒。

不敢想，這個時候賀南方將爸爸來是什麼意思。

賀南方無視的僵，牽著李苒的手，微微頷首，禮貌道：“李叔叔。”

李昌明打量著兩人牽著的手，加上賀南方彬彬有禮的態度，心下滿意：“嗯。”

隨后對李苒道：“南方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你昨天跟我打電話時，沒告訴你這件事。”

李苒像一個木頭一樣，點點頭。賀南方一直牽著的手，怕李父看出什麼不對勁，所以一直沒反抗。

李昌明將從家里帶來的東西打開，兩個箱子一個包，里面裝得滿滿都是李苒吃的東西。有的是品，有的是半品，甚至還困了一截新出土的象牙菜。

李苒松開賀南方的手：“爸爸，今天太晚了，咱們明天收拾好不好？”

李父喜悅的心過后，才想起時間來。看了眼手上已經掉漆的手表：“呀，這麼晚了！”

李苒點頭，收拾好地上的東西后，拿著他的包：“爸爸，我帶你去休息的地方。”

賀家一般很來客人，一樓是賀母跟下人的臥房，二樓是李苒和賀南方的臥房，三樓則是儲藏室。

沒準備，一時不知道要將李父安排在哪個房間。

三樓的儲藏室，肯定不愿意。二樓的沒有多余的客房，一樓現在騰不出空的房間。

賀南方趁勢提議：“讓叔叔住你的房間。”

李苒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能同意，將李父的行李拿上樓，放去自己的臥室。

李昌明半舊的皮鞋踩在潔的地板上，他默不作聲地地跟在后面。

房間里，李苒為他忙前忙后的整理洗漱用品，李昌明一直跟在后面，像是有話要說。

“爸爸，你怎麼了？”

李昌明看了眼門外，低聲音問：“你跟南方……分開睡的？”

李苒啞然，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

李父憂心忡忡：“你們倆……是不是不好？”

李父眼中的心疼和擔憂刺痛了李宓，他千里迢迢過來看，實際上就是為了確認李苒過得好不好。

李苒見他滿臉都是舟車勞頓的疲憊，眼下口中的話，打算另行找個時間告訴李昌明跟賀南方分手的事。

李苒把口中的一切話都咽了下去，故作輕松的語氣：“沒有，我們……好的。”

“分房睡是因為……我前段時間冒了，怕傳染給他。”

李父恍然，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地。

眼尾的細紋也舒展開來，他勸著李苒：“有句老話，夫妻分開睡，容易離心離德。”

“不論有什麼矛盾，床頭吵架床尾和。”

“我看南方那孩子不錯，怕我年紀大坐飛機不舒服，還特地給我買了頭等艙。”

“他對你也有耐心，所以結婚的事呀可以考慮了。”

李苒聽到這句話，猛地回頭：“結婚？什麼結婚？”

李昌明：“他沒跟你說我過來是商量婚事的？”

這麼大的事，如果李苒搖頭說不知道，李父肯定會起疑。

李苒心不在焉的點頭，地忍著沖，才沒把已經準備離開賀家的事告訴他。

或許……應該找一個合適的時間，跟爸爸好好談一談。

——

李苒收拾好，關上房門，去隔壁臥室找賀南方。

他正坐在飄窗前看文件，見李苒一臉怒意地進來，他不不慢地喝了口茶。

李苒走到他面前，忍住不把茶潑到他臉上。

“你把我爸爸來？”

賀南方眼都沒抬，翻了一頁。

“居然還打著商量婚事的名義。”

男人的視線終于從文件上移開，或許是李苒上找茬的意味過于明顯。

他盯著李苒，似乎要把的靈魂看穿：“我說過，總會有辦法治你。”

李苒當然知道他有辦法治，一百種一千種都有。

賀南方像死神批判一樣：“所以你不必想著哪天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想想你父親在這里，你不是一個人。”

這是一句從容不怕的威脅，結果賀南方低沉的嗓音讀起來，卻有一種朗詩一樣的醇厚。

李苒已經氣的說不出話，

賀南方翹著的角是勝利標志：“如果你現在跟我道歉，還來得及。”

李苒被氣笑了，拿起賀南方面前的茶杯，在手里。

李苒不像他，不喜歡摔東西。

端著茶杯，瞪著他，心里像是被澆了熱油，翻滾著燙意。

——

洗漱完后，倒在床上準備睡覺。

現在腦子里糟糟的一片，賀南方他深知李苒的死在哪。

以前是對賀南方乖順，現在不喜歡他了，變得不再聽他的話，于是賀南方就找了另一個能讓李苒聽話的人。

李苒睡不著，躺在賀南方床上，周圍環繞著他的味道，心煩氣。

賀南方洗漱完上床，關掉床頭的夜燈后，習慣地將李苒拉到懷里。

不舒服地了，掙幾下后，大概被弄得厭煩：“別我。”

賀南方倨傲，像是拿定李苒不會反抗一樣，大手地將住：“你想爭執起來，引起你父親的注意？”

李苒咬著牙關，瞪著天花板邊緣的彩琉璃板，讓自己不去賀南方的。

這一夜，李苒做了無數個噩夢，夢里的四肢一直被捆著，不論去哪里都邁不開。

清晨，賀南方起的很早。下樓時他發現李父正在廚房跟人說話，他平時從不關心家里這些瑣事，今天路過時正好聽了一下。

原來李父一大早起來想為李苒做早飯，做幾道家鄉的特菜。而阿姨堅持不讓他用廚房，說是不符合規矩。

李父心里只想給兒做頓飯，哪想什麼規矩不規矩，兩人各執一詞，都不肯妥協。

賀南方經過廚房時，他掃了一眼，輕飄飄的一句話解決了問題：“伯父，有東西可以給下人做。”

李昌明自言自語：“苒苒喜歡的是我做的口味。”

沒再堅持，他從包里將食材拿出來，給傭人理。

李苒起來時，就聞到一悉的味道。

從樓上下來時，廚房不見李昌明，出來在院子里找到了他，一同和他站在一起的還有賀南方。

兩人圍著院子里的花壇，不知在談論什麼。

李苒往前走了兩步，才聽清楚兩人的談話。

“這株還有的救嗎？”賀南方問。

李昌明仔細看了幾眼，見那花的枝干像是被人踩過一樣，傷橫累累。

“估計救不活了，你看這葉子已經沒氣力了。”說著抬了抬葉子給他看，綿綿的。

賀南方點頭：“嫁接能不能活，把下面好的部分嫁接過去。”

嫁接技復雜，耗時耗力，本很高，李昌明打量：“這花也不算名貴，買棵新的就，不必嫁接。”

賀南方卻說：“這花名貴。”

李父眼神懷疑，他推了推眼鏡，種了幾十年的花草，難道是他看走眼了？

“這花是李苒養的。”

李苒站在不遠的地方，聽到這句話后也仔細看那花，發現正是養的那幾株。

可怎麼會斷了？

李父問了賀南方同樣的問題：“花養好好的，桿怎麼會斷？”

賀南方沉默了一會兒，解釋：“我弄得。”

李父這才理清事的前因后果，原來是賀南方把李苒養的花弄壞了，找李父幫忙看看能不能補救，甚至連嫁接技都想到了，李父頗意外。

對賀南方生出好來：“知錯能改就行，這花不名貴，你和李苒道個歉，買個新的就。”

賀南方態度很好：“嗯。”

李苒站在他后，靜靜地看著他裝。

早飯是李父帶來食材做的，都是李苒吃的家鄉口味，重油重辣。

下人過來稟報說賀太太不舒服，不出來吃早飯。

賀南方點頭，讓好好休息。

李昌明看了一眼李苒，見對婆婆生病似乎無于衷，暗自奇怪。

回想起自己來賀家到現在，還沒見過除賀南方之外的賀家人，李父略微到不適。

吃完飯，賀南方照常去公司。李苒準備帶李父去的工作室看看。

換好服從樓上下來時，見阿姨帶著手套，拿著黑塑料袋從廚房出去。

李苒住：“文阿姨，你手里拿的是什麼？”

阿姨面難：“夫人說，把廚房外人用過的餐全都理掉。”

李苒變了臉，“外人用過”的餐，不就是和李昌明嘛！

李苒臉上沒有怒半分，反而笑著說：“你和夫人說，敢扔一套，我買十套回來。”

“當然，錢是從賀家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