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無殤看著秦晚煙那著急的樣子，滿腹狐疑。

從認識至今，就從未見過，對什麼東西如此心急，而又勢在必得過。

他不說話，就看著。

秦晚煙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但是，並不掩飾。

道：“九殿下，你我結盟，圖的不正是東雲天下？那鑰匙就藏著主宰東雲興亡的，又是你家的東西，豈能落他人之手？應當今早奪回來！”

穆無殤仍舊看著，審視著。

秦晚煙一點兒都不心虛，繼續催促，“走吧！”

穆無殤這才道：“煙兒的野心，不小啊！”

秦晚煙反問，“你現在纔看出來？怎麼，想反悔了？”

穆無殤搖頭，“就怕你反悔。”

秦晚煙隻覺得他這話裡有話，可細細想了下，又覺得是自己錯覺了。

道：“放心，本小姐向來有信用！說好結盟十年，便是十年！”

朝一旁的石壁走去，看著滿牆的古文字，試探起來。

“巫醫，隻有百裡一氏能傳承？”

穆無殤道：“這種古字名為巫文，是百裡先祖所創，家族傳承，從不傳外人。哪怕是族人，也未必能學到。”

秦晚煙麵惋惜，“這樣啊！”

穆無殤道：“你的醫遠勝過們，不必可惜。”

秦晚煙道：“你不是說巫醫典籍也被燒燬了嗎？如今的巫醫，怕是冇有傳承到真正的巫醫之！”

穆無殤瞭解的並不多，他道：“先祭司，倒是個醫高明之人。可惜大祭司和聖，不得其真傳。”

秦晚煙冇再問，一邊走一邊細看。

穆無殤很快就看穿了，“你記得住？”

秦晚煙還真的是在記這些文字。

非百裡族人，又把大祭司和聖開罪了，要學這些文字是不可能的。但是，還是想記下來。

冇搭理穆無殤，繼續看著，記著。

穆無殤低聲：“這牆壁上的並非醫典，不過是一些祭祀文而已。你若想要，回頭我設法令人摘抄下來，送給你。”

秦晚煙道：“當真？”

穆無殤立馬示意閉，又低聲提醒道：“讓陳清明把那病曆也帶上。你記住，離島時，切勿讓外人見著。”

秦晚煙難得出笑，亦是低聲音，“放心！

突然見笑，穆無殤角亦不自覺勾起，他下意識牽起的手，“走吧。”

秦晚煙立馬離開手。

穆無殤愣了。

秦晚煙也愣了。

一個，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習慣了，牽。

一個，似乎冇想到這麼輕易就能開。

兩人四目相對，立馬避開。

較勁兒的時候，彆說牽個手，就是擁著摟著，兩人對視再久，都不帶尷尬的。

這會兒，手都放開了，反倒尷尬了。

一如既往，哪怕再尷尬，也不服輸。

兩人又不約而同看向對方，秦晚煙的眼神兒冷冷的，穆無殤的眼神卻是霸道著。

一個難訓。

一個強勢。

對視許久，秦晚煙先開了口：“本小姐同你聯盟非聯姻，最後告訴你一次，你我的婚約不算數！離我遠點！”

穆無殤一言不發，就盯著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深邃地好似個無底深淵。

這是，無聲的拒絕？

冇一會兒，他繞開，徑自往外走。

秦晚煙剛跟上。

穆無殤就回頭看來，“秦晚煙……你我，天作之合，天生一對，天命所定，天地共鑒，是神的旨意！”

語罷，他才大步離開。

“穆無殤！你！你……”

秦晚煙差點被氣死。生平第一次驗到，被自己懟人的話懟了的滋味！

然而，還是得跟上去。

要不，都不知道住哪！

兩人離開了神殿，門外的仆人才上前來，將大門緩緩關上。

然而，神殿中，秦晚煙滴落在地上的跡，竟慢慢彙聚，一滴滴小雪珠，飛向荊棘藤，被吸收掉。

明明就一點點跡，可荊棘藤卻好似吸足了，原本黯淡慢慢地變得鮮紅。

許久許久，才又黯淡下去。

這會兒，大祭司正在長老堂。

此時，夜半三更，長老們都還在趕過來的路上。

代道：“惗惗，你記住，莫與長老們爭辯，這件事，你認了便是！”

大祭司與聖雖是母，卻也隻在私下才這般稱呼。

聖名為百裡惗惗，是老祭祀親自賜的名，是與相憶的意思。

老祭祀對期確實不低，奈何，自己不爭氣。

百裡惗惗哭得眼睛都紅了，“娘，九哥哥怎麼這樣……”

大祭司訓斥道：“還不改口？這事兒，若不是你挑起，能鬨這樣！娘告訴過你多回，讓你收著脾氣，你都當耳邊風了！就九殿下這態度，這一回，你這聖的位置，必是保不住了！”

百裡惗惗道：“九哥哥為了那個人，竟連舊都不顧了嗎？連外祖父的麵子都不給了嗎？”

百裡惗惗道：“為什麼會這樣！九哥哥為什麼會變這樣！”

至今想不通。

九哥哥居然會訂婚？他自小到大一直都冷冰冰，對人完全地無無慾，他怎麼可能訂婚！

追問道：“莫非，那個人於九哥哥有大用！”

大祭司冇回答。

大祭司當然知曉兒對九殿下的心思，可是，也一直很清楚，兒是癡心是註定空的。

“命定”的，不能說。

但是，並冇有想過命定者會出現，也打心底不希命定者出現。

所以，總告訴兒，九殿下天冷絕，這輩子都不可能真心喜歡上任何人的。

兒能以聖的份一直陪在他旁，就算是他的人了。

秦晚煙的出現，打了一切。

百裡惗惗追問道：“娘，是你告訴我的，他冷絕，他一輩子都不會婚的！他為什麼變了！為什麼！”

大祭司喃喃自語，“他會不會變，尚是未知數，命運難料！”

百裡惗惗冇聽清，“娘，你說什麼？”

大祭司道：“惗惗，聽娘一句勸，做好巫醫本分的事。其餘的，你等便是了……”

百裡惗惗道：“我不等！廢了我這個聖也好！我要離開無淵島！”

大祭司驚著了，“你敢！”

百裡惗惗低下頭，卻不甘心，心道：“我倒要上蒼炎去看看，秦晚煙到底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