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數了個小時後,馬老二終於醒了,秦禹餵了他一些水後,就衝馬叔說道:“你倆呆一會,我出去安排一下。”
“好。”老馬點頭。
秦禹關門離去,張喊道:“老貓,關琦,上這屋研究研究怎麼弄。”
……
室。
老馬坐在牀鋪旁邊,用乾裂的脣了菸捲,低著頭,也不吭聲。
馬老二呆呆的著天花板,聲音沙啞的問道:“子叔怎麼樣?”
“沒啥大事兒。”老馬語氣輕飄的迴應著。
馬老二閉著眼睛,聲音抖著說道:“叔,我錯了……辦事兒之前,子叔勸過我……我沒聽……最後整的小六沒了,子連首都沒搶回來……我……我才該死。”
老馬吸著煙,坐在昏暗的燈下垂首,著地面,語氣平穩的說道:“老二,我們這一代,是兄弟三個人……我歲數最小,是老幺。剛要進九區的時候,咱家啥都沒有,你爸就帶著我二哥去跟人搶糧,販槍,總之啥能吃上飯就幹啥。那時候我小,也本扛不起事兒,就天天跟他倆後面混日子,閒著沒事兒攢倆錢,還能去找個娘們。”
馬老二靜靜聽著。
“松江正式向外放居留權的第四年,我二哥大病一場,家裡沒有積蓄……你爸急了,就幾個兄弟去劫奉北給松江派的供給資。那天晚上,你二叔一宿沒睡,可我啥覺都沒有,在土渣街那邊跟人玩了一宿牌。”老馬說到這裡停頓一下,雙眼泛紅:“第二天一早,跑回來的人告訴我……你爸被擊斃了,中二十多槍。我當時懵了,完全不知道該咋辦了……可神奇的是,重病的你二叔,在牀上躺了兩個多月,竟然奇蹟一般的過來了。”
“沒吃藥?”
“沒有,就抗過來了。”老馬渾濁的雙眼流著淚水,聲音沙啞的繼續說道:“你二叔活過來了,把你爸邊的兄弟歸攏歸攏,就帶隊繼續幹活。而我那時候,就幫忙給他們送點貨,跑個。”
“我二叔是咋沒的?”馬老二扭過頭,語氣抖的問道:“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
“在土渣街跟人爭店面,被人黑了,上捱了七刀。”老馬吸著煙,眉頭皺的說道:“我去醫院的時候,他跟我說……我沒敢死,就等著你來呢。”
馬老二無言。
“我TM又懵了。”老馬著眼淚,低頭敘述道:“你二叔抓著我的手,眼珠子瞪的溜圓跟我說,當初咱家老大去搶資賣,如果沒死,那他肯定就病死了,可老大沒了,他躺在牀上,腦子裡就一個念想……這家裡頂樑柱走了,那如果他在沒了,我們這一家老小該怎麼辦……所以他不敢死。”
馬老二怔怔聽著,一言不發。
“老二啊,你知道這個家字是啥意思嗎?”老馬緩緩擡起頭,蒼老的臉頰對著侄子,聲音沉穩的說道:“家就是,你看著一個個小的長起來,又目送著一個個老的離開。它是一種傳承,是要後繼有人啊!”
“叔,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老二啊,你得快點長大啊。”老馬用調侃的語氣說道:“我都這個歲數了,活一天就一天了。而咱馬家下一代孩子裡,就你最大……你要在扛不起事兒,我走了,都閉不上眼睛。”
“叔,我不會再讓你心了。”馬老二咬著牙,攥著拳迴應著。
老馬起掐滅菸頭,手拍著他的肩膀,低頭說道:“折了不怕,但折了後,你得知道疼。子,小六和那些天天跟你混在一塊的小孩,都是沒人管,沒人問的小泥子……人家管你大哥,捧著你,給你辦事兒,讓你能拿槍去找永東要個面子!這是啥?這是一種責任!”
“我知道了,叔!”
“睡一會吧。”老馬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佝僂著腰,轉過,就離開了燈昏暗的房間。
馬老二擡頭看著空空的室,滿眼卻全是老馬蒼老的背影。
……
八百里無人區。
一個穿著皮襖,渾髒兮兮,滿臉鬍子的青年,邁步走到了一帳篷。
“來了?”一個壯漢坐在火堆旁,用小刀割著半生不的羊,輕聲問道:“你明天去那邊啊?”
“不,我來就是跟你說,那邊我去不了了。”髒兮兮的青年盤坐下,手拿起刀割了,一邊吃著,一邊說道:“有點急事兒,我得帶人先走。”
“你玩呢?”壯漢頓時皺起眉頭:“事剛做一半,你就要撂挑子!那我怎麼辦?”
“有啥怎麼辦的?你找人繼續做唄。”髒兮兮的青年,了上的油漬:“錢到位,啥人找不來?”
“放屁!活兒這麼急,合適的人去哪兒找?”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聯繫方式,你給他打電話,讓他帶人過來把。”青年思考一下後,不容置疑的說道:“但我必須得走!”
壯漢斟酌半晌:“別走了,我給你加錢!”
“不是錢的事兒。”青年搖頭。
“啪!”
壯漢跟著從後腰拔出手槍,一下拍在桌子上回道:“外人我信不著,你必須把活兒幹完。”
青年一愣,扭頭吐掉裡的羊,突然笑著說道:“好槍啊!”
壯漢抿了口酒,也沒擡頭。
青年手抓起對方的槍,槍口向左一拉,突兀間就扣了扳機。
“……!”
數聲槍響泛起,壯漢猛然擡起了頭,臉沉的問道:“你啥意思?”
“這槍也沒校準啊!”青年大咧咧的將槍放在桌上,吊兒郎當的彎腰說道:“玩槍!三個你綁在一塊也不行,別老嚇唬我,聽到沒!”
話音落,外面走進來兩個人影。
青年回頭擺了擺手,低聲再次衝壯漢說道:“急事兒,我必須得走!差你的過兒,我下回補上。這次的尾款,我一分都不要了。”
壯漢愣了半天:“你跟錢有仇啊?”
“……有些人,有些事兒,比錢重要。”青年一笑,雙手在袖管裡,轉離去。
……
一天半後,駐訓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