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月的臉十分難看，別人看不出來也就算了，為師家族的家主，天生下來就有眼，一眼就能看出鬼六的本相，這一看之下哪兒還有吃飯的胃口，白著一張臉擺了擺手，說：“你們吃吧，我不吃了。話說，你這管家……什麽來著？”

從漠月進門鬼六就知道漠月是和若水一樣的高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忙恭恭敬敬的的接話：“小的鬼六。”

漠月點了點頭，道：“對，鬼六，死前怎麽被人折磨這樣？”

鬼六聽了這話上忽然散發出一鬼氣，隻是瞬間又了下來，明顯是漠月說的話讓他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一時沒製住上的鬼氣。

若水聞言歎了口氣，雖說鬼六是惡鬼，害過不住進這宅子裏的人，但鬼六的世也確實可憐，第一眼看到鬼六的麵相時就看出來了。

鬼六本來是三房幺子，家裏是耕讀之家，家裏田產頗，每年有人專門打理家裏的田產，不用家裏的幾房男丁親自耕種。

鬼六打小就十分聰明，雖說談不上過目不忘，一般百字以的詩書讀個三四遍也能背下來了。真真算的上是聰明已極，用私塾老師的話說他真是天生科舉的料，別人用十年甚至更久才能背下來的書，他最多一年就能倒背如流，這簡直就是外掛一般的存在。

鬼六上麵大房二房還有五個哥哥，二房還罷了，雖然讀書不如鬼六有天賦，但是他們也沒那麽大的心，覺得能他們二房好歹出了一個秀才，也夠用了。至於家業，那是留給大房的，他們二房又不到，也不敢惦記。

可大房就不一樣了，想著三房讀書這麽好，將來要是考上功名，老爺子一高興，把家業都給了三房的老六，那他這老大的臉往哪兒擱，再說了，他們家家業頗，可不是小數目。

大房心裏存了壞心，天給鬼六下絆子，鬼六是個心善的，雖然也清楚老大為什麽總給自己下絆子，但本著家和萬事興的態度也沒有和老大計較。但鬼六沒想到他的不計較反倒縱容了老大的壞心。

老大這年已經快四十了，鬼六才十七歲，兩個人同是秀才，和二房的老三一起去考舉人，老大和老三落了榜，鬼六卻考了案首，一舉得了舉人的功名。老爺子大喜，請了親朋好友大擺酒宴，慶祝他們老趙家終於出了一個舉人。

老三知道自己不如鬼六聰慧，倒也沒覺得太難過，反倒為弟弟高興，將來弟弟做了大自己也能沾不是。偏偏老大不知道怎麽鬼迷了心竅，嫉恨鬼六，在酒宴上拿著大酒碗盛了一碗不知道什麽藥水趁著敬酒的時候全潑在了鬼六臉上，鬼六哀聲大，一張俊臉當時就毀了。

古時候科舉製度對於參加科舉的人員是有要求的，有殘疾和毀容的人是不能再為的，可憐鬼六天賦奇才，卻因臉被毀，絕了前程。當時趙家整個宗族的人都在，甚至親朋好友也都在。鬼六考上舉人，還是案首，這是趙氏宗族天大的喜事兒，若是不出意外，考舉人時是案首，考個進士也是沒問題的。

趙家日後出個大，整個趙氏宗族都會益。誰曾想眾目睽睽之下，趙老大竟然敢謀害鬼六，還毀了鬼六的臉，絕了他的前程。這樣整個趙氏宗族的人都會損，誰知道趙家哪輩子才能再出個舉人老爺，要知道，之前的幾百年裏趙家隻出過秀才，沒出過舉人。

趙家人深恨趙老大心思狠毒，雖說有趙老爺子護著，但還是把趙老大趕出趙家，從族譜上除了名。鬼六醒來後聽說趙老爺子護著自己這個大兒子，竟然沒有把趙老大送，隻是趕出家族，心中怨氣極大，他可是毀了臉，絕了前程啊。

可是想到老父親也不容易，畢竟那是他的親生兒子，手心手背都是，他也就沒有過於迫，息事寧人了。可讓鬼六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趙家對待他的態度簡直讓他寒心。大概是覺得他沒了前程，也沒了可以利用的價值。

從前對他十分客氣的長輩親戚都對他搭不理，自己在家裏的吃食服也都減了，從前定親的人家也找理由跟自己退了親。鬼六為了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鬼六對家族，對父親也越來越寒心。

好在鬼六考上了舉人，不用賦稅，家族中人的田地都掛在鬼六名下，有用武之，鬼六才勉強住在家中，有吃有喝。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多，鬼六發現老大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每天跑回家裏，找自己母親接濟吃穿。鬼六大怒，把二人抓了個現行，一下子驚了整個宗族的人。

鬼六的母親哭的噎噎的，說老大是自己的第一個兒子，是自己的親骨，就算有什麽錯，在外麵吃了半年多的苦也盡夠了，實在不忍心孩子再流落在外了。鬼六的父親聽了這話不言不語，坐在那裏不說話。眾人都知道，這態度就是默認了鬼六母親的話，鬼六的父親是趙家的族長，吃虧的又是他家的兒子，他們若是不計較，外人更不會計較了。

鬼六聽了這話心都涼了，毀了自己的臉，絕了自己的前程，吃半年的苦就可以補償了嗎？鬼六紅著眼圈問：“娘，我的臉毀了，整張臉上都是疤，平時不戴麵罩都不敢出門見人。本來我考上舉人，已經可以出仕為了，以後還有可能再考上進士甚至是狀元。以後封侯拜相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毀了，甚至跟我定了親的人家都跟我退了婚，我連個媳婦都說不上，跟一個廢人也沒什麽區別。您的大兒子做了這一切隻要吃半年苦就盡夠了？我的臉就能好了？”

鬼六連一句大哥都不願意喊了，隻用您的大兒子稱呼，可見鬼六心底對老大的恨有多深，可趙夫人聽了這話卻哭的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