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的二弟子左思明,竟然已經去世了,難怪最近幾年沒有訊息。
不止如此,梨花巷的宅子也被左家人賣了出去,現在此地住的是另一戶人家。
好在,還有線索。
“左大夫去世後,他的妻妾兒爭搶家產,那段時間鬧的整條街都不得安寧。”
“後來正妻吳氏做主買了宅子,分與妾室三口一部分,各尋出路。”
“現今吳氏住哪裡老朽也不知道,不過左二郎的藥房就開在楊樓街。”
楊樓街!
這裡是南城的三條副街之一,多是商鋪,以米糧、藥膳爲主。
時至晌午,豔高照。
藥房的生意不怎麼好,送走了兩位客人後,左文博正躺在後面歇息。
剛閉眼不久,小廝就腳步帶風奔了進來。
“掌櫃的。”小廝音帶驚奇,道:
“外面來了兩個人,說是您的遠方親戚。”
“嗯?”左文博睜眼,愣神。
左家小門小戶,親戚也都在東安府附近,哪裡來的遠方親戚?
莫不是打秋風的?
皺了皺眉,他從躺椅上掙扎起,擺手道:
“走,過去看看。”
“是。”小廝應了一句,兩人一前一後行出後堂。
踏前廳,兩個年輕人正立在場中。
是一男一。
男子微黑,相貌平平,一眼看去像是剛從山裡走出來的山民。
子材高挑,雖然面上做了些許僞裝,卻依稀可辯秀麗相貌。
兩人眼神清澈,在子懷裡,還抱著個黑布包裹的壇狀,看上去不像是騙子。
“兩位……”左文博謹慎審視兩人,抱拳拱手:
“如何稱呼?”
“可是文博世兄?”秦清蓉朝著面前的文弱中年男子屈一禮,雙眼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我們從角星城而來,秦氏清蓉,這是我師弟莫求,見過世兄。”
“角星城,秦清蓉。”左文博眼泛思索,遲疑了許才突然一拍掌:
“我想起來了,姓秦,你是秦師叔家的兒吧?”
“正是清蓉。”秦清蓉再次垂首:
“此番不告而來,多有失禮。”
“哪裡話,哪裡話!”左文博哈哈大笑,手後引:
“快,快裡面坐,二十多年了,想不到我還能見到角星城來人。”
“這可真是……真是……”
“哎!”
他長嘆一聲,連連招呼:
“對了,把東西放一邊,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安排酒樓送來吃食。”
“有什麼話,咱們席間慢慢說!”
對於角星城的人,他只從自己父親口中聽說過,年輕時候的記憶早已模糊。
不過師徒之稱堪比父子,說是遠房親戚,也沒什麼問題。
甚至有時候反而會更親!
而且知道這件事的,只要他們左家寥寥幾人,也不會有人冒充。
“世兄費心了。”見到只在書信裡提過的世兄,秦清蓉也是心激,聲音帶:
“這是我爹的骨灰。”
“啊!”左文博面一變:
“這是怎麼回事?”
“說起了,家父去世後,左家也生了些變故,幾乎斷了角星城的聯繫。”
角星城距離東安府何等遙遠,這位世妹竟然帶著骨灰不辭艱辛跋涉而來?
想到此,左文博看過來的眼神不帶著些許慨。
這是一個讓人敬佩的姑娘!
“此事,說來話長。”秦清蓉面複雜:
“總之,角星城那裡除了尚有一位師兄,已無清蓉的親人在世。”
“這……”左文博眼神變換,最後長嘆一聲:
“看樣子世妹的日子並不怎麼好過,不過沒關係,到了東安府就當到了自己家,你安心住下就是。”
同時朝一旁的小廝吆喝:
“壯子,去花樓一桌酒菜送來,快點!”
“是。”小廝急忙應是,匆匆出門。
秦清蓉脣微抿,一路上的忐忑也稍稍安穩,看樣子這位世兄不是涼薄之人。
如此,在這東安府,他們也不至於無依無靠。
用完餐,左文博又帶著兩人趕回家中。
藥房只是做生意的地方,住並不在此,而在隔了兩條街的草巷。
左宅,是一兩進的院子。
“自家父去世後,姨娘又是個不省心了,一番鬧騰,家母的每況愈下。”
“現如今,已是極出門。”
推開門,左文博一邊引著兩人朝裡走,一邊開口說起家裡的況:
“好在人和弟妹都懂事,每日陪伴照料,日子倒也樂的清閒。”
“弟妹。”秦清蓉小聲回問:
“文遠師弟已經婚了?”
左文博口中的文遠,就是左思明最小的兒子,年歲與莫求相仿。
應是十八,卻已婚。
“嗯。”左文博點頭:
“娶的是劉家,也是醫藥傳家,其母還是靈素派的弟子。”
“靈素派?”秦清蓉、莫求對視一眼:
“世兄難道不是?”
“我?”左文博搖頭:
“看樣子世妹不知道,自師祖走後,我爹就慢慢從靈素派退出來。”
“自那以後,左家就再沒有人靈素派!”
說起此事,他表變換,有憾、有無奈,不過這些緒都已被生活漸漸磨平。
“這樣……”秦清蓉默默點頭。
不多時,三人了院,倒也沒什麼講究,直接見了其母吳氏。
吳氏曾與秦清蓉母親好,此番見了秦清蓉,自是滿心歡喜。
待到問明角星城的況,又是兩眼垂淚,連連嘆息。
“當年,我剛左家門,你娘是我唯一的朋友,那時候我們整日在一起玩耍。”
“你爹給我的印象像木頭,也不知道你娘是怎麼看上他的……”
“小時候,我娘也常常提起伯母……”
吳氏拉著秦清蓉的手,一一訴說往事,兩人說著說著就已淚流滿面。
這等況,男人自然不方便參與。
“莫師弟。”後院亭子中,左文博招呼莫求坐下:
“我這麼稱呼你沒問題吧?”
“當然。”莫求拱手:
“左師兄無需見外,把我與師姐當一家人就好。”
“嗯。”左文博點頭,面帶欣:
“師弟能與世妹跋涉千里趕到東安府,這份心,已然不是外人。”
“對了,師弟可曾學過青囊藥經?”
“學過。”莫求點頭。
“全本?”
“全本。”
這一下,倒是讓左文博有些意外。
醫難學難,要想學有所,一般都要到三十歲他這般年紀纔可。
青囊藥經傳自靈素派,先打基,再學上冊,學全的話已是不錯的大夫。
也許是角星城那邊後繼無人,所以師叔臨去前把醫盡數傳授?
“嗯……”他略作沉,道:
“莫師弟,不知道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
室。
哭泣方歇。
吳氏握住秦清蓉的手,聲道:
“既然到了這裡,就當是自己的家,不用見外,只要我還在一天,吃穿用度總是不了你的那一份。”
“伯母!”秦清蓉軀一,目泛,一時間就如再次見到自己母親。
“對了,還有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孩子。”吳氏接著開口:
“他是你師弟,應該也懂些醫吧?如此可以去文博的藥房做事,月錢定會給足,也算是個出路。”
“伯母。”秦清蓉心中一,已是款款跪地:
“清蓉想求伯母一事。”
“你這是幹什麼?”吳氏大急:
“快快起來,有話好好說。你放心,就算那莫求醫不行,文博也有法子照顧他。”
“不。”秦清蓉搖頭:
“師弟的醫極好,比我要強上許多,只不過他希能加名門大派學藝,還伯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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