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山附近。

三年前，莫求遠行初至的時候，這裡雖然偏僻，遠不如府城繁華，卻也不乏行商農戶。

而今。

眼遍佈狼藉。

曾經平坦的道變的坑坑窪窪，田間冒頭的草谷也被人提前收割。

途經的村莊，更是不知遭遇了什麼，一片殘恆，毫無活人氣息。

道一旁，靈素派二十餘人分一大一小兩個圈子，正自歇息。

“想不到啊……”小圈子裡，一位留有三寸鬍鬚的中年男子捋須慨：

“莫求，你竟然就了真氣。”

此人姓褚，名莊，乃靈素派外門長老，有著真氣外放的修爲。

同時也是此番行的領頭人。

“僥倖而已。”莫求淡然一笑：

“說實話，莫某也是行險一搏，好在一舉功，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

“確實冒進了些。”另一人點頭：

“當年我就是因爲倉促突破，結果功敗垂，白白浪費了兩年多的時間。”

這一位年紀不大，面目憨厚，壯實，乃是門弟子葛元。

三年前，他曾是靈素派鼎鼎大名的煉武者，莫求也曾耳聞，卻不想竟然突破失敗，好在經過兩年沉寂後，終究進階後天。

“葛師弟不必憾。”最後一人輕輕搖頭，道：

“大晚之輩歷來都不，而且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而且些許磨難，有助心，對以後也有好！”

“李師兄說的是。”葛元正點頭，在對方面前，態度略顯拘謹。

莫求掃眼對方，微垂眼簾。

這位姓李，名廣然，相貌儒雅，文質彬彬，乃靈素派現任掌門的幾位嫡傳弟子之一。

更關鍵的是，其父早年與角星城的許暮雲有矛盾，莫求被安排到雙桂分堂，不人都猜測就是因爲此人發了話、使了力。

至於修爲，距離真氣外放不過一步之遙。

同時修有宗門傳承藥王寶典，還有諸多上乘武學，實力自然不凡。

褚莊、李廣然、葛元，加上莫求，就是此番靈素派所有的流高手。

當然。

莫求、葛元二人進階後天不久，至於實力，還不會被人放在眼裡。

“褚師叔。”相較於莫求的沉穩，葛元顯然更爲活躍，對此行有期盼、有張：

“這次除了我們靈素派，還有什麼人會來？”

“多了。”褚莊拿起水壺抿了一口，道：

“府主號令，誰人不從？據我所知，紫門、摘星閣都有人過來。”

“倒是玄音閣，沒聽說有靜。”

“此外，還有聯盟武行、鎖月觀、太山幫、青竹會……，都出人出力，總數怎麼也有幾百，而且其中不乏二流乃至一流的高手。”

“這麼多人？”葛元目泛激，忍不住雙手：

“如此說來，應該不會遇到危險，畢竟只是一些黑煞教餘孽而已。”

“沒那麼簡單。”李廣然搖頭：

“據我所知，這附近的黑煞教餘孽與一夥叛軍勾結，不時冒出遊擊，這才讓府軍後線行阻，不敢隨意冒進，但附近地形複雜，大軍難行，所以才讓我等出手殺殺敵。”

“就算不能剿滅叛軍，把他們拖住，對於府軍來說目的也已達到。”

“原來如此。”葛元眉頭皺起：

“看樣子，沒那麼容易。”

“也不用太過擔心。”褚莊咧一笑，安道：

“我們靈素派的人，向來不用上前線，功勞卻也不會比別人。”

“只要小心些，不會有事的。”

說著，他看了眼莫求，意味深長道：

“尤其是莫師侄，安全爲上，千萬不要冒進，以免中了叛匪的計。”

“切記！”

莫求擡首，瞭然點頭。

看樣子，即使靈素派不得不賣紫門的面子，讓他赴險地，同門之中依舊有同仇敵愾之人。

“有人來了。”李廣然突然起。

同一時刻，褚莊、莫求也隨之側首，起站起，朝著遠看去。

反應最慢的，則是葛元。

“駕！”

“駕！”

“籲……”

片刻間，數位騎手已是策馬疾馳而來，臨到近前猛然一拉繮繩。

看服飾，來人當是軍府之人。

不過靈素派衆人也不敢大意，早已嚴陣以待，由褚莊出面拱手：

“幾位請了，我們是靈素派的弟子，奉府主軍令前來征討叛逆。”

“靈素派？”來人聞言，面上不大喜：

“你們來的正好，前不久叛匪突然衝出，不人了傷，快快過去診治。”

“哦！”褚莊眼神微：

“有勞將軍在前帶路。”

“好！”軍士點頭，幾人急急調轉馬頭：

“快些跟上！”

“是。”

本就歇息的差不多，衆人稍作收拾就翻上馬，跟著奔向遠方。

…………

“啊！”

“痛死我了！”

“快點，送熱水、金瘡藥！”

還未靠近營地，雜聲就已遙遙耳，衆人聞聽不由加快速度。

“都讓開！”前方的軍士更是急急大吼：

“靈素派的人來了，快些打開營門，讓大夫進去診治。”

此音落下，就如打了一劑強心針，營地裡陡然開始躁起來。

不過片刻，衆人就行安置傷員的軍帳。

一行都是醫道中人，就算是隨同人員也是挑細選後的人才，能練理皮外傷。

因而靈素派雖然人不多，卻能瞬間穩住局勢，快速診治在場傷員。

“譁！”

帳篷陡然被人掀開，一位披甲染的大漢面帶焦急衝了進來：

“誰會解黑煞掌？”

“哪種黑煞掌？”

市面上名黑煞掌的功法不，莫求曾經所在的角星城就有一門。

“還有哪種？”大漢跺腳：

“當然是黑煞教的黑煞毒掌！”

聲音落下，場中陡然一靜。

李廣然正開口：

“黑煞毒掌蘊奇絕毒勁，中之必死，將軍莫不是在給我等開玩笑？”

“出掌之人修爲不足，功夫沒練到家，中掌之人卻是太山幫的二流高手八臂天王裘大俠。”大漢道：

“也是因此，未曾遇難。”

“這樣……”李廣然面沉：

“我可以一試，但並無絕對把握。”

大漢一喜，當下顧不得其他，上前就來拉扯：“沒關係，快些過來！”

“我也過去吧。”莫求拍手起：

“對於黑煞掌，莫某也有一定了解，興許能幫上忙。”

“也好。”褚莊見此地局勢已經穩定，一人無妨，也沒有拒絕。

李廣然眼眉微挑，不發一言。

當下三人快步趕至一個寬敞帳篷，裡已有數人面帶焦慮圍在一起。

“讓讓，快讓讓，大夫來了！”

“快請！”

牀榻上，一位形極其魁梧的大漢閉目仰躺，意識已經陷昏迷。

大漢面泛黑氣，氣息若有若無，顯然是重癥之狀。

李廣然急忙上前一步，單手輕按脈搏，只是一探，眉頭就皺起。

“中掌位於心口要害，有些麻煩。”莫求審視傷者，也不輕輕搖頭。

若是其他地方，祛除毒還有諸多辦法，心口要害卻限制頗多。

“不錯。”李廣然放下手掌，緩緩點頭：

“我可以助他平穩真氣，激發氣活力用以抵抗毒蔓延，但最多也只能堅持兩個時辰。”

“除非送到藥谷，由掌門、長老親自出手醫治，若不然的話……”

他話到中途，無奈搖頭。

“兩個時辰？”聞聽此言，場中衆人無不變，一人更是焦急跺腳

“從這裡到藥谷，最快也要一日，兩個時辰怎麼能夠？”

“我說的兩個時辰，是不能顛簸，穩穩前去，快馬加鞭定然不。”李廣然嘆了口氣：

“諸位，李某……確實無能爲力！”

“啊！”有人驚。

場中疑似大漢親眷的幾人更是軀搖晃，眼見不支。

“也不盡然。”莫求突然開口：

“我有一法，可暫時控制毒。”

“啊！”

衆人的心剛剛跌谷底，就被拉了上來，一時間神竟是有些恍惚。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一人急急拉住莫求：

“大夫，你若救醒我師父，田某以後唯你馬首是瞻，決不食言！”

“我等也是！”

“我等也是……”

“莫求。”李廣然皺眉：

“你還未曾把脈，不要妄下定論，裘大俠的傷勢遠比看上去的嚴重。”

“在下明白。”莫求點頭：

“不過，李師兄可知鬼門十三針？”

“鬼門十三針？”李廣然面一變：

“這路針法自齊長老去世之後，就再無人能夠施展，難不你可以？”

“略有所得。”莫求拱手：

“針法不難，門中典籍就有記載，難得不過是其中的巧妙見解，莫某恰於此道有些天分。以鬼門十三針封死毒蔓延，爲李大俠延續三五日生機當無問題。”

“而且……，也不必再去藥谷！”

“不錯。”李廣然眼神閃，道：

“我修行的藥王寶典，有修復傷、鎮邪氣的妙用，只要時間足夠定能拔出毒勁。”

“但，你確定自己可以施展鬼門十三針？”

“定然不會讓李師兄失。”莫求表淡然，語氣卻不容置疑。

曾經的自己修爲不足、基淺薄，被人當做棋子隨意捨棄。

而今自當展手段，顯出分量，如此才能不被人隨意所欺。

武功，只爲自保。

醫，纔是他最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