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衡玉看來，已經做得很克制了，畢竟通敵叛國罪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但周朝員一點兒也沒會到的克制，不人都被殺怕了，百姓們對的手段也是議論紛紛。

就連一直待在皇宮的周帝都聽說了市井里的風言風語。

他把陪著宋皇后一起調查宮人的衡玉過來，擰著的耳朵道：“置員和抄家的事全給右相做就好，何必臟了你的手。”

衡玉知道周帝的心思，搖搖頭，“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人是被我拿下的，就算讓右相來做，這些風言風語難道就會了嗎？”

周帝默然無語。

在他和皇后面前，玉兒還是巧笑倩兮的模樣。在其他人面前，的威儀卻重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這個伶俐活潑的兒變現在這般模樣。

但周帝知道自己勸不了，除非瑾兒平安歸來，不然是永遠也回不到之前那種錦華服，食喜人的狀態了。

半晌，周帝嘆道：“你一個孩子家，面對這麼多風言風語，以后要怎麼辦啊。”

衡玉眉梢微揚，“父皇您就放心吧，我以后一定拐個天底下最俊的年郎當我的夫君。”

周帝瞥了一眼，這語氣怎麼有點兒流里流氣的。

衡玉沒察覺到周帝突然變詭異了的心思，出標準的笑容，“如果敢不從，我就把他綁回來，反抗著反抗著也就從了。”

周帝這下不僅是心思變詭異了，就連眼神也變得詭異起來。

瑾兒以前到底是怎麼教導玉兒的？

勉強把胡思想拋到腦后，周帝沉默下來，他聽懂了衡玉話中的另一番意思——

強取豪奪建立在擁有絕對實力的基礎上.

如果瑾兒真的不在了，這周朝儲君之位，要了。

——

周朝沒出過帝，但隔壁宋朝有。所以儲君一事還有很多作的余地。

與周帝就儲君一事達默契后，衡玉離開書房。

回到自己的書房，坐在窗邊，一邊吹著溫和的秋風，嗅著桂子淡淡的香味，一邊翻看從各地傳遞回來的書信。

在清洗帝都時，衡玉的主要心思還是放在尋找穆瑾上。

經由畫出來的畫像，與穆瑾的相似度可以說是達到了十，黃金千兩的懸賞金足以打天底下九九的人。

尋人的懸賞通告在整個周朝的城鎮都遍了，一些消息靈通的村子肯定也能聽到風聲。

但就算是這麼大力度的搜尋，還是沒有任何有關穆瑾的消息。

會出現這種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穆瑾被人救了，現在待在一個消息非常閉塞的地方。二則……

衡玉沒再想下去，把這些已經翻看過的書信全都放在一邊，提起筆練字靜心。

剛把一幅大字寫好，大宮珠影撥開珠簾，走到衡玉面前，“公主，剛剛宋朝使臣送了一封國書帝都。”

衡玉把筆放回到筆架上，“宋帝的使臣這麼快就趕到了，看來皇太剛被我抓住，就有人把消息傳遞出去了。”

國書的容無非就是讓周帝把孟陶送回宋國，有關這件事，衡玉早就與周帝等人達共識。

人自然會送回去的，不僅會送回去，他們還要一路護送，把人平平安安送回去，絕對不讓宋帝有半路把人干掉的可能。

不過也不能隨便就把人給出去了，該要的好還是不能的。

衡玉站起，打算現在出宮去見孟陶一面。

暗閣一私宅里，孟陶已經被困在這里一個多月。

右手的箭傷差不多痊愈了，但因為后續沒有治療到位，這只手還能用，卻已經提不起重，寫字稍微久一些也會握不住筆，與半廢掉沒什麼區別。

暗閣的人沒有對施加任何刑罰，只是留了人看守。

不大的院子，孟陶需要自己做飯做菜，需要自己洗服，無論說什麼話都沒有人搭理回應，如果不是出門時會被人攔下警告，每天院子里都有新鮮的菜送來，本沒人能看出來是個階下囚。

但孟陶的狀態很不好。

謀者攻心為上，孟陶寧愿穆衡玉對狠下毒手，這樣至能憑著的痛與恨意磨礪自己的心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于一種沉寂的狀態，心志似乎也都被消磨了。

這一天，孟陶依照往日的習慣在廚房給自己煮東西，許久沒有靜的院門咯吱一聲響，從外面被人推開，然后是一陣從容的腳步聲響起。

孟陶從廚房走出去，看到那張讓怨恨的臉時，心中竟然升起一種恍若隔世的覺。

“皇太別來無恙。”衡玉穿著便于行的男裝，直接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

孟陶咬了咬，借著傳來的痛楚讓自己清醒。

嘲諷道：“公主終于舍得面了，我以為公主會一直把我關在這個院子里。”

衡玉搖了搖頭，似乎沒有聽出來話中的嘲諷，“把一國皇太關在院子里終老，這種手段太對不起你的份了。我今日過來，是因為宋帝的國書送到我朝帝都了。”

那個叔叔的國書？

是了，抓捕的靜這麼大，叔叔肯定已經知道了的下落。

“你不是要報復我嗎，難道真要同意我那個叔叔的要求，讓他把我帶回去？”

這本是嘲諷，孟陶卻沒想到衡玉直接點頭，認可了的話。

衡玉把腰間別著的折扇出來，抵在邊，笑得溫雅從容，“我會把皇太平安送到宋國。”

宋帝如果要謀害孟陶的命，肯定是在周朝國境出手，這樣還能有一層遮布。

一旦到了宋朝境再出手，就是在明晃晃昭告天下他的殺心。這對于本就不太得民心的宋帝來說，絕對是筆賠錢買賣。

孟陶瞳孔一，瞬間懂得了衡玉話中的意思。冷笑道：“你是希我回國，與我叔叔爭權？你就不怕放虎歸山？難道你不打算報復我殺害周太子之仇了？”

孟陶把這些問題擺在了臺面上。

“直接把你殺了未免太便宜你，還是先把你放回去與宋帝爭斗一番，我周朝趁機休養生息。再過幾年，我親率大軍宋朝取你命。”

的語氣太過輕描淡寫，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意味。孟陶那聲“狂妄”到了邊，卻怎麼都吐不出來。

衡玉來得匆匆，離開得也快。

孟陶聽著馬車遠去的聲音，用力握住廚房大門，按捺下自己心頭升騰起的殺意。

既然你要放虎歸山，那我就回朝爭給你看。

待幾年后，看是誰率大軍親征，又是誰踏破對方國都取其命！

——

衡玉已經做好與宋朝使者扯皮，多爭取些利益的準備。

可宋帝對孟陶的殺心比他們想象中要重上許多，為了把孟陶接走，宋帝開出的條件比衡玉的心理預期還高。

看著國書上羅列的那些條款，衡玉哼笑一聲，對前來送國書的東方正卿道：“宋帝對皇太的關心，實在出乎了我的意料啊。”

時隔半年再周朝國都，東方正卿還是老樣子，他微微抬眼看向上首的衡玉——周朝這位最為寵的公主卻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對手從周太子換這位公主，這樣的結果到底是好還是壞了呢。

聽到衡玉明褒暗諷的話，東方正卿眼觀鼻鼻觀，平靜笑道：“脈之不能斷，陛下對皇太關心是自然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皇太在我國境出了事，我們可就難辭其咎了。”衡玉也笑道。

旁聽的左相右相等人，紛紛端起茶杯，用茶杯擋住自己不停搐的角。

二公主果然了得，這種睜眼說瞎話的能力不比他們這些老狐貍差。

果然是一代新人換舊人。

衡玉繼續道：“宋帝奉上了自己的誠意，我們也會奉上誠意，我們會調五百軍護送皇太抵達宋朝邊境。”

東方正卿眼前一亮。他可不在乎衡玉在算計什麼，他此行親自前來，就是為了把孟陶平安接回去。

衡玉這番舉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那就多謝公主和周帝的好意了。”

扯皮結束，東方正卿離開議事的地方，他剛走出宮殿門口，就見到臺階下站著一個穿著黃長的年輕姑娘——正是孟陶。

“陶兒！”東方正卿大步走到邊，抖著手著傷的右臂，“你苦了。”

孟陶苦笑，“棋差一招，王敗寇。”

這一次栽得明明白白。

東方正卿著聲音安幾句，待見到心儀的姑娘終于和了眉眼，恢復了些生氣后，他才把剛剛商討好的事告訴孟陶，“周帝會派五百軍護送你我抵達宋朝邊境，未免夜長夢多，后日清早就離開。”

“這些事我都已知曉，穆衡玉昨日去見過我。”

說話間，孟陶轉，就見到不遠的大樹底下站著一個穿藍錦袍的年，正扶著樹癡癡著。

正是穆瑞。

穆瑞見自己被發現了，腳步下意識往旁邊一移，想要躲開孟陶的視線，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他又沒有虧欠孟陶，干嘛要做出一副心虛的模樣。

于是穆瑞沒有，死死盯著孟陶。

東方正卿順著孟陶的視線看過去，也注意到了穆瑞。

“要去見見他嗎？”東方正卿下心底的微微意，主問道。

當初孟陶勾引穆瑞的計劃，東方正卿是一直都知道的。

孟陶被迫逃亡到周朝，那些時間里與穆瑞朝夕相，雖然東方正卿有把握自己在心中的地位，但孟陶對穆瑞到底是什麼，東方正卿卻沒有把握完全猜到。

有心嗎？

孟陶自己知道沒有。

逃亡到周朝后，心中滿是權勢之爭，在穆瑞面前歡笑已經用了最大的毅力，哪里來的多余心思。

所以聽到東方正卿的話，搖了搖頭，率先移開視線。

穆瑞的眼睛黯淡下來。

衡玉走出宮殿時，東方正卿和孟陶已經離開，穆瑞依舊站在樹底下，一副丟了魂魄的模樣。

“唉。”衡玉悠悠嘆了口氣，和系統慨，“非要在一條樹上吊死，這世間了什麼也不會了人啊，穆瑞就是接的子太了。”

【你要做什麼】

“父皇托我開導開導他。”衡玉覺得，知心妹妹什麼的別想了，開導穆瑞的方式還是簡單暴一些吧。

系統莫名對穆瑞多了幾分同。

以它對零的了解，開導人的方式肯定是那種有效果但又能讓人留下心理影的。

于是在下午，穆瑞被穿著男裝的衡玉帶出皇宮。

馬車一路行駛，最后停在了帝都最有名的花樓風月居前。

衡玉把折扇打開，搖著折扇往風月居走去。

如果不是現在年紀小，絕對像是一位風流肆意的翩翩公子哥，讓花樓的姑娘倒錢睡都有可能。

走了幾步，發現穆瑞沒跟上，衡玉轉過頭，“三哥，你怎麼不過來啊。”

穆瑞站在馬車邊，一只手死死抓著馬車。他不至于猜不出這是什麼地方。

“玉兒，你怎麼帶我來了這個地方？”

“當然是找些漂亮姑娘陪你聊天開導你了。”衡玉走回去，和穆瑞高差距有點大，抬起手勉強用折扇敲著穆瑞的肩膀，“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男人啊，就應該瀟灑風流一些，這天下人如此之多，栽在一個人上，豈不是辜負了其他人？”

說話的方式、語氣包括這作，絕對是紈绔子弟沒錯。

但問題是，這是他的妹妹啊！這是周朝的金枝玉葉啊！最寵的公主啊！

穆瑞幾乎是崩潰的看著這一幕。

瞧見穆瑞還是一副出神的模樣，衡玉了個懶腰，轉沖著守在花樓門口，輕搖團扇的兩個子道：“兩位姐姐，快些過來把我哥哥迎進去啊。”

不愧是帝都最有名的花樓，里面的子姿都很不錯。

兩人笑著走近穆瑞，一左一右挽住他，任憑他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被生生拉進了花樓里。

【嘖嘖嘖，真可憐】系統看戲看得津津有味。這三皇子一副良家年欺負的模樣，實在讓它看得過癮啊。

衡玉笑了下，對最信任的侍招招手，讓他跟著穆瑞進去。

“給本公子機靈一些。”衡玉提醒一聲。

小侍笑得很燦爛，他能被衡玉重，自然不會在這些事上出了紕，“奴才會好好盯著的，公子就放心吧。”

得到保證，見穆瑞的影已經消失在門口，衡玉重新上了馬車，讓車夫把馬車趕去武威侯府。要去見蓋嵐一面，代他一些事。

蓋嵐還請衡玉去客來居吃了一頓好的，瞧著時間差不多了，馬車才慢悠悠駛去花樓，把穆瑞接走。

“公子下次再來啊。”有姿頗為出眾的子親自扶著穆瑞出來。

衡玉著下，坐在馬車里看戲。

穆瑞瞧見衡玉，無奈抬手扶額，等上了馬車，他一臉無語盯著衡玉。

衡玉無辜道：“三皇兄，在風月居里覺如何？”

穆瑞苦笑，“玉兒妹妹的手段實在是簡單暴。”

他猜到了衡玉把他帶去花樓的用意。

所以經過一開始的局促不安后，穆瑞后面倒是起了談。這些淪落風塵的子世凄慘，但見識都不淺，一些見解也讓穆瑞頗為驚艷。

“我只是想讓三皇兄明白一個道理。”

穆瑞在衡玉面前難得放開了些，他促狹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

“你已經比世間絕大多數人都要幸運了。周朝憂外患，與其困于，不如試著為你所同的那些人做些什麼。”

穆瑞的調笑卡在了嚨里。

半晌，他苦笑道：“這一番道理可以在很多地方領悟，你偏要把我帶去花樓……”

穆瑞覺直到今天，他才算是真正認識衡玉，了解殺伐果決之后的另外一面。

沉默片刻，穆瑞承諾道；“你放心吧，我會慢慢放下的。”

兩日后，蓋嵐率領五百軍，護送孟陶一行人離開。

宋朝有再多暗探，也絕不可能在五百軍的護送下刺殺孟陶。更何況東方正卿也帶來了不好手。

待到帝都了冬，蓋嵐和五百軍安全回來。

而這時候，孟陶也毫發無損抵達宋朝都城，進皇宮，被宋帝以半囚的方式安排在皇宮里住著。

但依舊頂著皇太的份，宋朝都城里還有很多忠于的人。

宋朝局勢開始出現風云變幻，暗涌。

慶朝諸位皇子長，開始為儲君之位爭斗不休，互相廝殺。

周朝儲君失蹤，江城洪災使得國庫雪上加霜，二公主穆衡玉嶄頭角，整個國家開始進休養生息、養蓄銳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