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習以為常，但夢境到了后面，虛空之上傳來一道冰冷滄桑的聲音。

“縱叛親離，你所珍視者，所珍視你者，皆會背叛你而去，一世孤寂之苦。”

“無無求，無，無執念。”

“如此，重證神明之位。”

話音落下，那道聲音發出嘆息，仿佛在帕特里克耳邊響起。

他心頭猛跳，直接從夢中驚醒，坐了起來。

抬手捋了捋垂下的額前碎發，帕特里克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全是冷汗。

他走去院子，打了一盆冷水臉。有水順著臉頰一路往脖頸里面流下，涼意過皮，讓他的意識逐漸回籠。

夢境之中的畫面，讓帕特里克不得不正視他心底的猜測。

他到底是不是明神的轉世之？

如果他真的是，這十七年的境會這麼悲慘，就是因為那什麼邏輯不通的神明要“無無求，無，無執念”？

因為這一句話，所以他活了十七年，只到惡意與冷漠，幾乎從未到溫暖？

偶爾的溫暖背后，還會迎來更深的打擊。

腦袋里有些漲疼，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年久失修的木門咯吱一聲從外面被人推開，帕特里克的父親罵罵咧咧走進來，瞧見帕特里克，不干不凈罵了幾句，走進房間里休息。

帕特里克冷冷注視著他，一言不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帕特里克換好服，握著佩劍。

這個時間點還早，他到了古堡，三公主估計還沒有醒。但帕特里克思緒有些混，他沒有考慮自己現在過去古堡能不能見到衡玉，徑直出了門。

衡玉一大清早就醒來了。

這兩天的黑暗魔法陷瓶頸，衡玉一直在思考該用什麼方式輔助黑暗魔法進行修煉。

星落帝國是明陣營，帝都這里更是有著明教廷，帝都中心矗立有巨大的明神的雕像，明元素分外活躍，也制了黑暗元素。有帕特里克在邊，衡玉的明魔法進展極快，已經遠遠把黑暗魔法甩在后面。打算另辟蹊徑將黑暗元素一道提升上來。

衡玉坐在窗邊，繼續試驗著自己改良的聚靈法陣。

繪完法陣，剛注一些黑暗元素，法陣頓時不穩起來，很快就破碎消散。

拿起筆紙，衡玉在上面寫寫畫畫，思考著自己失敗的原因。

這個法陣已經嘗試了上百種構建方式，全部失敗，看來得另外換個方向研究了。

衡玉把筆紙放回到桌子上，走到窗邊，把窗戶推開通風。

正要轉走回去，掃到花圃時眼神一凝。

帕特里克靜靜站在罌麗花花圃邊上，思緒一團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那里。

直到那閉的窗戶被人從里面推開，穿著簡單里的悉影映帕特里克視線中，他才慢慢回神。

兩人對視片刻。

衡玉朝他出手，影隨后消失在窗口。

染上一水的帕特里克邁步，走到古堡前敲門，在仆驚訝的目下快步往樓梯口走去，大步走上樓梯，很快就來到衡玉的房門前。

他抬起手，食指微屈，禮貌而克制的敲了敲門。

“進來。”

帕特里克推門進去，順手把門帶上

衡玉上披了件薄外套，瞥見他一涼意走進來，眉梢微揚。看樣子他在花圃里至站了有半個小時。

帕特里克的目落在衡玉上，沉默片刻，他突然問道：“公主殿下，你現在要開始修煉嗎？”

沒等衡玉回答，帕特里克已經上前，出手遞到面前。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以至于指尖的繭子顯得很明顯。

以前兩人修煉時，從來都是衡玉把手附在帕特里克的手背上，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出手。

這樣的異常，很明顯是發生了某些事。

在衡玉思考的時候，帕特里克的手徒勞的舉著，卻沒有任何重量落下來。

他指尖微，就要把手收回來。

一只溫熱的手落在他的手心里，與他握。

“外面天氣這麼冷，為什麼不進來。”

還是和以前那樣，抑揚頓挫，顯得傲慢又人的聲音。

衡玉低下頭，默念法訣，用明魔法為他驅散的涼意。

“克里斯。”帕特里克第一次直呼的名字。

“嗯？”

“你說，一個人的宿命如果生來就被注定了，是不是很可悲。”

帕特里克神靜如死水，等著衡玉的回答。

這個世界里，他親緣斷絕，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在這場所謂的宿命里，目前唯一的例外就是。但又能例外多久？

這個問題帕特里克沒有深想下去，只要此時此刻是例外就夠了。

對于那些苦痛，帕特里克能平靜面對，他只是沒想到真相會如此不堪。所以在惶然無措的時候，帕特里克第一個想到過來找衡玉。

“有些人生來特殊，因此注定要比別人多承擔一些。”

帕特里克沉默片刻，問道：“你對我如此特殊，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了什麼？”

沒有明親和力的人從某一天開始突然能修煉明魔法了，他修煉時也跟在旁邊，這兩件事湊在一起，知道他是明神這個猜測就很容易得出來。

衡玉笑了下，“有時候，我還是喜歡你遲鈍一些。”變相默認了他的話。

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份時，是如何得知的？

帕特里克現在不打算探究這個問題，他湊到衡玉面前，啞著聲音問：“所以對我的特殊，都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嗎？”

“那你給的報酬太了些，我能加收一些嗎？”

在衡玉還沒反應過來時，被人輕抱在懷里，上烙印下一吻。

不帶毫。

更像是一個證明自己真實存在，證明自己并非無無高高在上的那個神明，而做出的賭氣舉。

——

剛用過早餐，國王的旨意就過來了——三公主克里斯已經年，該前往自己的封地居住，不允許帶任何一個侍衛，后日就要啟程。而的侍衛全都要回歸侍衛隊。

這個旨意沒太大問題，但屬于衡玉的封地，已經從一個富饒的城池換了一個非常貧瘠荒涼的城池。

傳完旨意的侍衛前腳剛走，喬琪娜在后腳就過來了。

“三皇姐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嗎？我聽說你的封地很貧瘠，那里的人不僅不能給你帶來任何的賦稅，甚至需要你倒錢來幫他們維持生計。”

兌衡玉一句，喬琪娜轉頭看向帕特里克，“從現在開始，你只是個普通的皇宮侍衛。我的侍衛隊還缺人，你有興趣嗎？”

朝著帕特里克勾一笑，“我會給你最好的待遇。”

說這句話時，的聲音實在有些曖昧，容易惹得旁聽的人浮想聯翩。

“那真是可惜。”衡玉攤手，“半個小時前，帕特里克因為惹怒我，已經被我逐出皇宮侍衛隊，他現在就是個普通民眾。”

“不過……在我的地盤囂張，四皇妹以為我會像你昨天那樣，輕飄飄放過你嗎？”衡玉手腕一抬，戴在右手的鐲子芒一閃，喬琪娜腳下有一個法陣亮起。

喬琪娜臉一變，抬腳想要離開法陣范圍，卻被錮在原地，本不了哪怕一步。

這個法陣與鐲子是配套的，就連高級法師都能困住。喬琪娜這個中級法師自然沒辦法困。

喬琪娜的侍衛們被驚，想要上前將救下，但這些人里等級最高的就是高級法師，本奈何不了這個陣法。

有人想要離開古堡去搬救兵，衡玉打了個響指，古堡大門被徹底鎖上。

“三個小時后這個法陣會自行消散，就勞煩四皇妹在原地站會兒靜心寧神了。”

說完這句話，衡玉命管家和仆去收拾東西，則轉上樓，繼續研究聚靈法陣。

三個小時后，喬琪娜困離開，對衡玉恨得咬牙切齒。

就不信，自己一個活了上百年的魅魔，還斗不過一個十六歲的人。

原本還想留克里斯一命，現在看來，這個人的命還是直接拿掉好了。

國王對衡玉的懲罰傳了出去，柏月皇妃沒什麼靜，倒是的外祖父命人送來一些護的法和一筆頗為客觀的財富。

衡玉全都笑納了。

還窩在書房里畫法陣，又經歷了幾十次失敗，現在這一次是總結這上百次失敗后，得出的最靠譜的結果。

繪完法陣，衡玉往法陣里一點點注黑暗魔法。

這個法陣沒再崩潰，而是一點點亮起芒，然后從衡玉手心落到地上，開始放大，開始凝聚黑暗元素。

這片大陸從未有人能繪制出這種法陣，如果這個法陣被奉到國王面前，無論之前做錯過了什麼，都能夠被原諒，甚至取得比以前更高的地位。

但沒有必要。

衡玉邁進法陣里，開始進行修煉。

另一邊，帕特里克正待在家里。

他一手執劍，另一只手握著一塊布拭劍。

沒過多久，閉的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艾瑞老爹一臉驚怒跑進來。

帕特里克聽到外面的靜，走出來。

一看到帕特里克，艾瑞老爹就吼道：“怎麼回事，你別忘了，是我把你弄進侍衛隊的，現在你無緣無故就離開侍衛隊，有沒有想過對我造的損失。”

帕特里克從懷里掏出一塊金餅，遞到艾瑞老爹面前，“這塊金餅，足以抵得上我當侍衛五年的薪水，甚至會多出不。”

艾瑞老爹的眼神落在金餅上，臉上浮現出貪婪之，但他想到那位公主的叮囑，連忙移開視線，厲聲道：“誰不知道三公主看中你，四公主也喜歡你這張臉，如果你好好待在皇宮，五年時間肯定能一步步往上爬，一塊金餅就夠了嗎？！”

這般得寸進尺的言論，讓帕特里克輕笑了下。

他直接把劍拔出來，指向艾瑞老爹，“劍與金餅，二選一吧。”

這副姿態，好像艾瑞老爹一句話不對，他的劍就要揮過去。

艾瑞老爹臉一變再變，半晌，他彎下腰撿起金餅，灰溜溜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