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明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等他抬起頭時，已經看不到衡玉的影。

下了樓后，衡玉開著車回家。

溫庭正在學校里準備期末考試，等這個暑假過后他就要進高三。

不過在晚自習開始前，溫庭還是給衡玉打了個電話，問今天在警察局覺怎麼樣。

“應該沒有人欺負你吧，還適應嗎。”溫庭像老媽子一樣嘀嘀咕咕，“不會有哪個臭不要臉的勾搭你吧，我和你說，才認識第一天就勾搭你的，絕對是見起意，這種男人你一定要拉黑名單，他們肯定在廣撒網，想要做海王，能上鉤一個是一個。”

衡玉站在臺，低著頭看外面的萬千夜，“每個人忙得幾天沒好好睡過覺，比起和我搭訕，他們更想要好好睡上一角，所以你多慮了。”

溫庭撇撇，“那沒有人給你使絆子吧。”

勾心斗角嘛，他都懂。

“看些宮斗劇吧，今天一早上就發生一起命案，大家都在忙著理命案。”

一聽到命案，溫庭的心頓時提起來，“怎麼樣，你側寫功了嗎？”

對于這麼弱智的問題，衡玉懶得回答。

讓溫庭去上晚自習，然后就把電話掛掉了。

第二天早上，衡玉到警局時，警局沙發上東倒西歪睡了一大堆人，全都是昨晚留守的。

劉隊也在，他聽到靜，緩緩睜開一只眼睛。

瞧見那道靚麗年輕的影，劉隊一把從沙發上坐起來，捋一捋凌的頭發，放輕聲音和衡玉笑道：“這麼早就過來了。”

“在國外時習慣這麼早到實驗室了。”衡玉給劉隊遞了杯剛倒好的溫水。

劉隊接過，道了句謝，又看向邊還在睡的同事，“別介意，等你在局里多待幾天就知道這種況很常見了。”

衡玉笑了下，“監控室有人嗎，我想去監控室看看半個月前那起謀殺案周圍的監控視頻。”

“這個點還沒人，我帶你過去吧。”劉隊還沒起，衡玉就拒絕了，反正時間還早，就不麻煩沒怎麼休息過的劉隊帶過去了。

衡玉換了個話題，“現在是什麼況？”

“已經找到兩個死者常去的健房了，過會兒得去健房那里了解了解況。”

“我和你們一起去吧，我對緒觀察比較敏銳，也許可以短鎖定嫌疑人的時間。”

誰也不知道兇手下一次會在什麼時候手，自然是越早破案越好。

——

十點左右，劉隊招呼榮明跟著他出門行，衡玉提前換好警服跟在他們后。

兩個死者常去的健房不是同一家，不過排查范圍也就是兩家健房，衡玉讓眾人先去第二個死者常去的健房排查況。

榮明、劉隊還是和衡玉一輛車。

榮明自覺他和衡玉也不算很陌生了，好奇問道：“安姐，為什麼要先去第二個死者常去的健房？這有什麼講究嗎？”

“按照兇手的心理來說，第一個死者極有可能是促使走上犯罪道路的人，也許兩人在以前就認識，會對死者手是因為泄憤。

在突破底線之后，兇手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走向一個極端。第二個死者很有可能是簡單接之后就選定的人，所以兇手更有可能在第二個死者常去的健房工作。”

這解釋夠清楚，榮明一咧，又問道：“還有個問題啊，安姐，你怎麼知道兇手以前學過鋼琴。”

別的都好猜，唯獨這個，因為信息不對等，榮明私底下和劉隊討論過，卻沒辦法猜到衡玉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第二個死者是服裝設計師，但以前學過鋼琴，鋼琴天賦還很好。第一個死者是個鋼琴天才，小有名氣。憑著死者的共同點，要推出這個容易的。”

“而死者殺人的機，我猜測是很喜歡鋼琴，但因為某些原因被迫放棄鋼琴，出于對兩個死者的嫉妒。

將死者的臉劃花，就是一種很典型的泄憤行為。”

榮明角一，居然連兇手的殺人機都猜出來了，這也太神奇吧。

對比局里上一任犯罪側寫師，再看看安姐的表現，兩個人的差距實在是夠大的。難怪說這個職業很考驗側寫師的個人素質。

劉隊突然話，“犯罪側寫師需要把自己代到兇手視角嗎？”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側寫師是如何猜出兇手殺人機的。

國對犯罪側寫師這個職業不夠了解，衡玉聽到劉隊的話，輕聲解釋道：“這是基于理論知識和實際觀察的最佳推測，和代視角沒有關系。如果犯罪側寫師需要把自己代兇手視角才能倒推兇手的殺人機，這會短犯罪側寫師的工作壽命。”

當你在凝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著你。

不需要強調自己代什麼視角，為犯罪側寫師，只需要用最專業的態度、最專業的知識做出側寫就夠了。

車子很快開到健房樓底下，劉隊他們沒有毫掩飾，穿著警服大搖大擺坐著電梯上了健房。

健房前臺守著的工作人員瞧見穿著警服的三個人走到面前，心臟跳了一拍，任何普通人看到警察找上門都會和一個反應。

“警察同志好，你們來這里是有什麼事嗎……”

劉隊按照流程把證件展示給看，隨意笑了下，“我們就是想了解一下況。”

早上十點多，健房還很冷清，只有寥寥幾個人在鍛煉。看到警察來了，這些人全都停下鍛煉，紛紛去洗澡房換服離開，省得惹出什麼麻煩來。

等劉隊說完來意后，工作人員不敢耽擱，把健房教練的資料冊子找出來。

劉隊把冊子遞給衡玉，這種事就該讓更專業的人士來。

衡玉接過資料冊子，從第一頁開始翻看，但凡是男教練都跳過了。很快就翻到第一個健教練，看了一眼的高，衡玉直接把人排除，繼續往下翻。

目停留在第二個健教練上。

許閑華，二十五歲，高173，瑜伽教練，一寸照片里的五平凡，隔著照片也著一怯弱氣質。

“這個許閑華的教練是什麼格？的手有沒有過傷？”衡玉合上名單冊子，抬眼看向前臺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回想了一下，“子比較悶，說話的。有沒有過傷我不知道，但好像聽人提過，的左手使不上什麼勁。”

說完之后，賠笑道，“警察同志，許閑華是不是……犯了什麼案子？”

劉隊五指攏起，敲了敲桌面，“不該你打聽的就別打聽，我們只是按照規矩了解一下況。”

“好好好。”工作人員連忙點頭，正要繼續說話，余掃見一個材高跳的人背著書包準備走進健房，下意識大聲道：“許教練，你怎麼這個點就過來了。”

許閑華垂著頭，耳朵里戴著耳機，劉海留得很長，顯得整個人的氣質有些郁。

抬起頭，這才發現有三個穿著警服的警察站在門口。

許閑華下意識停住腳步，臉上流出驚慌，但很快就穩住心神，沖前臺的工作人員笑了下，“在家沒什麼事，打算早一些過來跑個步。”

把目移到衡玉三人上，問工作人員，“這三位是……”

“許小姐，我們是市刑警大隊的警察，想找你了解一些況。”衡玉上前一步，出示自己的工作證件，神冷淡看向許閑華，同時把錄音筆對準許閑華。

許閑華的臉上滿是疑，“警察同志，不知道你們要了解什麼況。”

衡玉答非所問，“如果方便的話，我能看看你的手嗎。”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衡玉這句話后，許閑華臉上的慌張更濃了一些。

劉隊和榮明對視一眼，默默往許閑華邊站，堵住的去路。

許閑華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太對勁，把右手遞到衡玉面前，衡玉看了兩眼，指節修長，皮細膩，保養得很好，但指腹都有小繭。

衡玉松開手，示意許閑華將左手遞出來。

“許小姐的左手是怎麼傷的？”

許閑華勉強笑道：“警察同志，這是我個人私吧。”

“例行詢問罷了，這個問題還涉及不到私。”

“發生了一些意外。”

“那之后就彈不了鋼琴了對吧。許小姐，我現在懷疑你與一起連環殺人案有關系，跟我們到警察局里走一趟吧。”

衡玉話音剛落，榮明已經機靈的把手銬銬在許閑華的左手上。

——

將許閑華押送回警局時，劉隊里咬著煙提神，同時撥打電話通知局里的同事，還讓人去許閑華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下車時，有人過來接手，把許閑華帶去審訊，榮明看向劉隊，有些不真實道：“我們這麼簡單就把人捉住了？”

以前遇到這種連環殺人案，哪次不是大干戈，結果這一次，簡單得像是個普通的案子一樣。

話才剛說話，榮明就被劉隊打了一掌，“簡單才好，連軸轉忙個幾天，有你小子的。”

“不是，我就是覺得太不真實了，以前我們局里也有犯罪側寫師吧，但不是我嘲笑啊，他提供的側寫哪里有這麼牛。”

劉隊笑道：“能干是好事啊。”

一個多小時后，前去搜索許閑華家里的警察打了電話回局里，“在許閑華公寓的廁所里發現跡反應了，如果驗明這些跡是死者的，那就逃不掉了。”

有了這個重大發現，審訊室那邊的進展更快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負責審訊的苗茂拿著一份資料急匆匆走出來，對衡玉道：“側寫對了，以前果然是學鋼琴的。”

許閑華和第一個死者是鋼琴輔導班的同學，比第一個死者還要有天賦，但家境不是很好，家人幾度想讓放棄學鋼琴。

當時正好有個國際鋼琴大賽，如果能在大賽中獲獎，獎金就夠許閑華繼續學鋼琴了。

這個比賽需要推薦參賽，他們老師手里只有一個名額，許閑華績最為優秀，原本這個名額該落到手里的。如果能參加這個國際比賽贏回獎金，的鋼琴夢想就能繼續。

可誰想到，參賽名額公布后，獲得名額的卻是第一個死者。聽許閑華說，大概是死者家里走了關系，把原本屬于許閑華的名額拿到手了。

沒過多久，許閑華家的煙花廠炸，傷了左手，再也不能鋼琴。

第二個死者經常在健房里鍛煉，和許閑華認識。長得漂亮，家境又好，每次和朋友一起去鍛煉時，時常說自己討厭鋼琴，這才轉行去學服裝設計。

兇手當時已經殺了人，心態已經走極端，聽到第二個死者的話就被激怒了，尋了個機會把死者弄暈帶回家，將死者殘忍殺害。

看完審訊記錄，劉隊從口袋里出一煙叼在里，搖頭嘆了口氣。

衡玉把審訊記錄遞給其他人，端著杯溫水，沒有對此發表任何評價。

被頂掉參賽名額，失去了自己繼續學習鋼琴的最后機會，可憐嗎？

如果可憐，那兩個還有大好未來的死者又可不可憐？

非要論斷一個可憐，只能讓自己鉆牛角尖。

一名專業犯罪側寫師所要做的，只是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側寫出兇手的模樣。

【如果真遇到一些你的事，你能袖手旁觀嗎？】

“我說了，那是我作為一名專業犯罪側寫師該做的。剩下的事，就是為別的份該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