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個劉凌吧,很有點腦子像是跌了管的。朝中黨派分了一波又一波,他愣是一個臣子也沒撈上,原因自不必說,一個沒有真才實學的皇子,哪個臣子會愿意將他捧上王位?偏偏唯有一個張思中,那是他娘的親信,全然是向著他的。
前段時候他也想拉攏連喻來著,但是聽聞他跟陳王劉禮走的親香了,便想給一給他下馬威,要說這人就是傻的呢。旁人都搶著奉迎連喻,他不奉迎,不奉迎還覺得這樣很與眾不同。
這次難得接了這麼個又輕巧又立功的活,他不想讓連喻搶了他的功勞,便總想著排他。可巧,這次跟來的還有個張思中的傻兒子張良。
說將起來,這個張良還跟連喻有些過節。
這麼個夯貨是右相張思中的第三子,腦子不是笨,是純傻。一本論語從三歲背到三十七歲還背不全。一腦袋的狗屎,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前段時間連閣老抱著自家的王守財去會貓友,正遇上了花了二百五十萬兩買了只土狗出來溜達的張良。
王守財對于一切大狗都有著至高無上的優越,抬爪對著那張狗臉就撓了一爪子。
王守財撓它,沒有任何理由。若非要找一個,大概就是覺得那狗太丑了,還對著它呲了牙。
連閣老護貓護犢子出了名,當然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瞅了一眼連個氣兒都沒吭就抱著貓走了。氣得張良跑回家狠狠在張思中面前告了一狀。
不過這狀告是告了,張思中拿連喻沒轍,又能怎麼地?隨便哄了兩句便算完了。
對于張良,張思中算不上喜歡也算不上討厭,也不知道是不是過往做多了缺德事,他總共就三個兒子的命。所有即便張良整日花天酒地不思進取,他也愿意供著。
而這次,張良同劉凌一塊出來,兩人都逛窯子,都不做學問,兩個傻子算是到了一塊。兩傻并一傻便如天雷勾了地火,一時竟知己,十分團結的一起排連喻。
這種排,多半是現在飯桌上,分明坐在一艘船上,他們不跟連喻同席,非得分開,分開了菜還分的不一致。非得自己十葷十素,連喻半葷半素,還就那麼兩盤。
連閣老對于吃食不算講究,干凈便可,拿著自家的小飯碗,也不搭理傻子。
被傻子排有什麼好心煩的,不在一艘船上他才樂的開心呢。而方婉之見了,心里總是不太舒坦,看見他吃的了,便夜里去后廚給他開小灶。以至于連尚書在席面上吃的東西越來越,就是好吃方小廚娘那一口。
大船水路要行三天,方婉之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并不長坐船。偶爾坐一坐,也是同富商小姐坐坐小龍舟,如今見了這船這水,越發添了些新鮮。
晚風拂面,翻著一子河水里的氣,方婉之卻一點也不覺得腥,掛著兩條長坐在船頭有一搭無一搭的晃著。
覺得心里真開心,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遠門。向往一切宅門以外的生活,也想閑云野鶴,也想縱山水。但是是姑娘家,不好總是拋頭面,即便自己不在乎,方正也不會肯。
私心來說,想離開那個家,離開那個爹,離開方府的一切。但是不會功夫,不是巾幗,紅不好,也當不得秀娘。一手簡單的飯菜,也就連喻當個寶似的,除了三盤親娘教過的小炒,幾乎沒有任何一技之長。
想走,但是在外面活不下去。方婉之算是個活的十分明白的姑娘,比一般二十歲的姑娘都活的明白。懂得生活如何不易,懂得自己幾斤幾兩。
就連方婉之自己也嘲笑過自己的無能,方正從來不給銀子,只有好的用度,連一點己都沒有。
抬眼看著黑夜里靜悄悄的水面,想。如果連喻歡喜我,我便搬著行李到玉塵奉宛跟他住去,他不要我也不行,不要我就撒潑,死給他看。
這是方婉之最后的打算,然,兩人現在的況顯然還用不到死。也想等等看,連喻對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方大姑娘的商不低,自認為運用到實還算是得心應手,卻到底因著沒有實戰經驗而顯得愚鈍無比。因為連喻本沒有商,不手破了腦門他是不會明白的。
這也是后面逐漸領悟出來的,現下還不知道。所以當連喻往上披了個褂子給寒的時候,的扭了一下子。
這是跟那位艷絕燕京的二娘學的,盧翠花說人就該有兒家的做派,不能一味的兇悍,不然沒人疼。
可萬般想要有人疼的方婉之卻因著這一扭,連褂子也沒有了。
眼睜睜的看著連喻將褂子又穿回去,一面扣著前襟一面說。
“原來你不冷啊?”
方婉之幾乎是想立時撲上去撕了他。
就是扭了一下,就扭了那麼一下!!服就沒了?
就張大眼睛看他,看的一雙漂亮的水杏眼睛都出了紅,應該是想要表現出一點楚楚可憐之態招他憐惜的。這自然也是得自盧翠花的真傳。但領悟上顯然出現了偏頗,以至于連喻后退了兩步,連聲催促道。
“你是不是有病?這烏漆嘛黑的坐的什麼意思?進去吧。”
方婉之想,大概是想忍他的。但是那句:‘你是不是有病’說的實在直心窩,一瞬之間,所有的兒都被晚風吹了個七零八落尸骨無存,掐腰站在連喻跟前吼道。
“你才有病呢,給我披上,我冷!!”
連喻好端端的關心無端換來一聲河東獅吼,自然也不暢快,心里覺比皮皮難伺候多了。因為他從來不用伺候皮皮,但是對于方婉之,他是主的想要對好一點。
然而今日吃了釘子,里也是沒好氣兒,斜眼一瞟方婉之道:“阿桃,你別以為我沒有脾氣,等下惹惱了我,直接給你丟到河里淹死你去。”
方婉之氣的手指頭都在。
阿桃是連喻為起的新名字,因著是隨侍的丫鬟,便草草起了一個,這麼草的!!已經幾次三番的強調,不要我阿桃,不要我阿桃,但是連喻越發順了口。
方婉之瞪他,繼續瞪他,瞪了好一會兒,看到他悶聲不響又解了自己的裳將裹了個嚴嚴實實,又沒了氣焰。
連喻說:“發什麼傻呢?今兒的八卦還沒講呢,你不是說看見劉凌的丫鬟跟侍衛在一膩歪了嗎?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兒?”
方婉之一眨眼睛,怎地把這事兒給忘了!轉眼那一肚子氣惱又被急于傾訴的熱拋之腦后了,抬著頂大一片掛著胎記的臉對著連喻道。
“走走走,屋里說去,那真真是個大。”
兩個人都是怯怯喜喜的模樣,你推著我我挨著你,就又和好了。
有的時候可能就連筆者也想不明白,這兩個貨究竟是誰治住了誰。
與此同時,船角的不遠,還蹲著兩個黑咕隆咚人影,一個胖流油,一個的冒油,正是連日來不停排連喻的二傻團劉凌和張良。
因為隔的距離有點遠,所以兩人都沒聽見連喻跟‘阿桃’說了什麼。只是統一的覺得連喻的品味奇差無比,越發覺得單就沖著他的審也是無法跟他們為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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