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靜看著對方。
這個年輕的漢子,面相堅毅冷峻,但此刻說話卻有些難以啟齒。
其言辭間提及的“一哥”,多半是指他玄武殿自家的玄武七宿第一宿。
也就是玄武一,或者外界習慣上說的玄武之首。
“人找到了嗎?”陳淡然問道。
李黑水聲道:“稟教主,還沒找到……您知道的,一哥他思路比較……另類……”
聲音說到最后越來越小。
陳卻心中一。
我知道的?
思路比較另類?
毫無疑問,魔教教主威嚴極重。
這個玄武一看來明顯有些不靠譜,教主在深深了解這一點的況下,不僅沒有將之撤換免職,怎麼還有點縱容的覺?
陳回想黑壺提供的自己那份生平經歷,還有手頭掌握的一些魔教部報。
玄武一,名字應該是蘇夜吧?
玄武殿首座的名字,則是蘇偉。
這兩人,親兄弟?
但這應該還不構玄武一恃寵而驕的資本。
哪怕他個人能力出也一樣。
其中是不是還有些別的緣故?
陳心底里暗自撇。
生平經歷不反應人關系,還是麻煩的。
為了這事兒再問黑壺,又有些心疼紅瓊漿。
他一直想多積攢一些紅瓊漿,到時候好應對那些武帝層次的高手。
“蘇偉呢?”陳淡淡問道。
李黑水答道:“首座之前往南邊去尋找,不過應該也已經得到教主您圣駕回歸的消息,相信很快便會趕回來……”
正說著,外面就有人稟報,玄武殿首座蘇偉求見。
陳允許之后,很快便有人進來。
看清來人,陳不產生深深懷疑。
這就是我的玄武殿首座?
“魔狐”蘇偉?
出現在陳面前的是個看上去二十五、六歲年紀的青年。
早知道教主大力提撥青年才俊,青龍殿首座陳初華的年齡可能比眼前這個青年還小一點。
但你至要像樣一些吧?
眼前這貨,模樣倒也算得上俊朗周正。
可是神一副萎靡不振,求不滿的模樣,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讓人不聯想起蜀州某種黑白的熊。
“參見教主,教主萬安。”青年恭敬的向陳行禮。
“坐。”陳面上并無異狀。
“謝教主。”青年坐下后,神有些局促不安,憂心忡忡。
看向陳的眼神,頗有些討好求饒的意味,似乎極為心虛。
這讓陳看得更是皺眉。
這廝,是在為他弟弟玄武一而著急。
還是說,他本職工作出了問題?
陳絕口不提玄武一的事,徑自問道:“本座不在總壇這段日子,玄武殿的差事如何?”
青年頂著一對黑眼圈,聽到陳的問題后,竟似松了一口氣。
然后,他干脆利落,口而出,直接就是各項數據,不僅不會讓人聽得云遮霧罩,反而一切都清楚明白,上到老嫗,下到都能算清。
真假且先不論。
賬目清楚也還罷了。
但他向陳請示的幾項新舉措,陳居然從中聽出了金融運作的想法。
不是放印子錢高利貸,而是實實在在的貨幣資金融通。
這讓陳來了些興趣。
另一方面,玄武殿的職司,并不僅僅管錢袋子。
如今舉世伐魔,南北大戰,魔教的后勤保障運營,也都歸眼前這個熊貓眼青年牽頭指揮。
一切井井有條,不僅僅是資供應,還包括其他分舵的魔教教眾趕來總壇支援時的中轉調度。
“玄真石、幻星靈玉、紫天巖消耗較大,屬下已經命人從象州、州分別增補,不會斷檔。”蘇偉說道:“盛清江的第十六號香堂,方心湖的第三十四號香堂,五象山的低七十一號香堂被毀,屬下已命晨元川、高龍山、景云峰的三備用補給點啟用,取代這三香堂,不會影響本教路網勾連。”
陳聽完后,面不變,微微頷首:“做的不錯。”
該夸獎的時候,他并不吝惜贊許之詞。
不過,不等蘇偉謝恩,他馬上話鋒一轉:“你弟弟呢?”
蘇偉張了張,像是剛被霜打了的茄子,又或者從水里撈出來被扔到岸上的魚。
他完全不擔心教主考較他本職工作。
但問到他弟弟,他就頭疼了。
“教主,那個混賬臭小子……您也知道,指不定啥時候就風了……呃,不是,我是說,他指不定啥時候就來了靈,興致大發,然后就……就跑得沒影了。”蘇偉滿臉苦笑。
陳看著他,此刻甚至覺他黑眼圈都更重一些了。
“大敵當前,那臭小子沒輕沒重的,還請教主您寬恕他罪過。”蘇偉小心的陪笑:“屬下已經有點線索了,他就在這一帶!屬下一定盡快抓他回來。”
陳聽了這話,心里反而更犯嘀咕。
因為玄武殿職司的特殊,所以歷代玄武殿首座的首要考驗標準,都不是修為實力。
境界實力大致過得去,有一定自保能力就行。
蘇偉年紀輕輕,就達到武道第九境,空明的層次境界,武宗巔峰。
比第十二境的青龍殿首座陳初華,當然比不了。
但縱向對比歷代玄武殿首座,已經算是武道奇才了。
不過按照慣例,魔教四殿都至要有一位武王坐鎮。
所以玄武殿事實上的第一高手,其實便是玄武一。
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負責玄武殿首座的安全護衛。
但陳著實覺,蘇偉貌似指不上其自家兄弟啊……
“既然你已經有線索,那就給你了。”陳淡淡說道:“人找回來后,自己去白虎殿領罰。”
蘇偉松一口氣,連忙說道:“謝教主開恩。”
陳便點點頭。
不過,面前的蘇偉稍微遲疑一下后,悄聲問道:“教主,屬下知道這有點壞規矩,不過心中實在思念不已,不知道拙荊現在怎樣了?”
陳轉頭看對方。
你媳婦怎樣了,你問我?
蘇偉了下脖子:“教主恕罪,主要是,小遠年紀還小,一直哭鬧著想他的娘親……呃,屬下也很想念拙荊……”
陳目有點發直。
還是有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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