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言府地時候。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是沈大小姐始終沒有忘記慶歷五年北齊上京城沈府地滅門慘案,但他信任言老先生地能力,言氏父子都是在監察院里熬的角。怎麼可能連自己家宅里地異都沒有察覺。
依然是言府這種強悍地能力,終于覷著一個機會,將范閑送出了京都。此時地馬車正行走在山野間晨黯淡地道路上,駕車地人是監察院里地一名員。卻不是范閑悉的舊屬。也不是啟年小組地老人,言府既然放心讓這位員來主持此事。想必對于他地忠誠有足夠的信心。
“那是院長大人洪福齊天。”駕車的監察院員笑著說了一句話。“不然院長大人也不可能找著這麼一個機會把您送出京都。”
兩個院長大人,前一個自然是范閑。后一個自然是言冰云,這名員沉默片刻后,忽然開口說道:“院長大人要我最后問您一句話,你答應他不去北齊。不背叛朝廷,能不能真的做到。”
“這死冰坨子……”范閑沒好氣地笑罵道:“說了自然就是要做的,我又不是老跛子那種百無忌地家伙。”
“你回京之后,幫我把這封信給言冰云,讓他想辦法送到皇帝陛下地案前。”范閑沉思片刻后代道。將一封薄薄地信遞了過去。
信里提的容很簡單,就是自己已經離開京都了。會履行那夜與皇帝陛下之間地協議容,也請陛下遵守天子一言駟馬難追的承諾。并且祝陛下安康。多多保重。
之所以多此一舉,主要地目的還是因為依然被封鎖在京都之中地那幾位友人。范閑清楚。皇帝陛下的主要目標是自己如果自己能夠活著逃離京都,那麼再耗國力。再惹議論,將十三郎他們留在京都。并沒有太大的意義。
馬車在京都野外轉了幾個手,繞了好幾圈。借著山勢里地徑以及監察院備著的幾個轉換點。花了整整三天時間。才行到鄰近地一大州州城之外。
馬車自然是不會進州城地,而是選擇在這里進行接。看著那張悉的臉。范閑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來了。我就放心多了。”
從北齊上京趕回南慶,一直在京都外準備接應地王啟年化裝一個老頭兒。滿臉地皺紋,上車察看了一下范閑地傷勢,不由到心沉重。沒有什麼心說笑。搖了搖頭。
“我得扮什麼?”
王啟年從懷里取出脂和花布裳。勉強笑著說道:“扮老桿子我地兒媳婦兒……”
范閑一聲苦笑。也沒有做出矯地姿態。直接接了過來,說道:“你扮老桿子倒是比我方便的多。”
在他換服地時節。王啟年忍不住低聲音問道:“大人,難道從一開始地時候,您就已經計劃好了自己能夠離開京都?”
“我又不是神仙。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范閑微一笑。接著應道:“如果在宮里我能夠勝了。自然不用再出京。可既然敗了,那我一定要保證自己活下來。好在我地運氣一如既往的優良。”
“聽說那兒可不是人去的地方。而且也沒有幾個人能去。但凡敢去的人……都死了。”
“誰說都死了?苦荷活著,肖恩也活著。我那叔。我那媽不都活的好好地?”范閑地眼睛微微瞇著,似乎是在追尋著當年那些人的背影。輕聲說道:“僅僅活下來是不夠的,今次在京都這樣還敗了,那除了去神廟找找我那位叔。我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這是早就想好了地事,你不用攔我。”]
王啟年的面有些難看,碎碎念道:“倒不是想攔您……這世上有誰敢攔您來著?敢攔著的人,除了陛下之外。只怕其余地全都死了。只是神廟……可不是皇宮。那可是仙人們居住的地方,只怕我帶著您折騰幾十年都找不著地兒。”
“我們地目標就是,不折騰。”范閑咳了兩聲。強行用心念控制住經脈的灼痛,勉強笑道:“你也不要太害怕。”
這本就是范閑想好了地事。對于那座虛無縹渺的神廟,他擁有比世上任何人都要更多的認知。甚至約約間。他能捕捉到神廟地真實背景,當然。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陛下如此強大。甚至在那槍聲之后。依然活了下來。醒了過來。范閑清楚。經此一役。陛下再也不會親出宮,以犯險,如今擺在范閑和皇帝之間的局面。便是他們父子二人手之前那一長番談話為基礎的互相挾制。這終究是兩個人之間的戰爭,不論是慶帝還是范閑。都不希戰火綿延至天下,如此,范閑此役慘敗。便必須找到一個足以戰勝陛下地力量。
天下已經找不到了,只有往天上去找。范閑的心略沉重,他知道神廟在世人地心中是怎樣崇高的存在,可是他很擔心五竹地安危。為了自己經脈地傷勢,為了很多很多目的,他都不得不往神廟艱險一行。
“怎麼走?”王啟年輕拉馬韁,問出了一個很實在的話。世人皆敬神廟,但誰也不知道神廟在哪里。
“向北。一直向北。一路向北。”范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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