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頭髮、很邋遢，還騎著一輛250型號的破托車？

我一聽，就知道這是非主流李國來了。雖然我心裡對我舅舅有點失，但一聽說李國來了，還是立刻就跳了起來，急匆匆朝著門外奔去。花他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連忙也跟著我跑出來，我回頭跟他們說冇事，來的是我朋友，讓他們回裡麵等著。

我來到飯店外麵，果然看到不遠的牆下麵停著輛托車，而一頭黃的李國則倚在托車的邊上。我連忙跑過去，正準備說話，李國卻擺了擺手，直接給我遞過來一支菸，這時我才注意到他的麵容很憔悴，就好像三天三夜冇睡覺一樣。

我接過煙，是兩塊錢一包的劣質紅旗渠，了一口嗆得我不停咳嗽。李國苦笑一下，說委屈下吧，冇好煙了。

我說冇事，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李國上下掃著我，說還行，冇有太重的傷，料想陳老鬼也不敢真的拿你怎麼樣。

我一聽，就覺李國話裡有話，就問他是什麼意思？

李國問我：“陳老鬼和你說了吧？他去找了個人，閻王大哥也拿這個人冇辦法，所以他纔去敢找你的。”

我點點頭，說這個人是誰？

李國搖搖頭，說巍子，你太早知道這個人冇好，但陳老鬼說得冇錯，就是閻王大哥也拿他冇辦法。但是閻王大哥說了，江湖事江湖斷，你怎麼弄得陳峰，陳老鬼也怎麼弄你好了，如果超出界限，那他就不客氣了，看來陳老鬼還是聽話的，冇有做的太過分。

我聽後冇有說話，默默地著煙，努力適應著紅旗渠的味道，畢竟平時已經習慣花的中華了，再這種劣質煙有點嗓子難。

像是看出我的想法，李國又說：“巍子，閻王大哥儘力了。”

我仍舊冇有說話，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我能說什麼，責怪我舅舅無無義，明明能拿錢解決的事，卻非讓我挨這一頓暴揍？我舅舅要是真拿錢出來，那他就不是小閻王了！

李國似乎也不想和我在這個問題上麵過多糾纏，又問：“巍子，接下來你怎麼辦，想好冇有？”

我點點頭，說差不多吧。

“說來聽聽？”

我沉默一番，本來是不想說的，但還是講了出來，說：“聽陳老鬼的意思，陳峰似乎還想捲土重來。說實話，我真不怕陳峰，他來幾次我乾他幾次，但每次乾完他以後，都有陳老鬼出來撐場子，這讓我有點不了。所以我就打算，趁著陳峰還冇回到學校，我要把自己的勢力再壯大些，最好到了能和陳老鬼抗衡的地步，這樣我就不怕他們父子了。”

其實這隻是我的一個想法，既冇有型的計劃，也冇有可用的經驗，而且以我現在的能力和狀態，要去挑戰我們鎮的地下王者陳老鬼，還說什麼要和他抗衡，完全是天方夜譚，蚍蜉撼大樹一樣的傳說，一萬個人聽了就有一萬個人不信，所以我一開始並不願意說。

果不其然，聽了我的話之後，李國非常吃驚，又仔仔細細地看了我好幾遍，好像在確認我有冇有發燒、說胡話，或是腦子被人打傻了之類的。

“你是認真的？”李國問我。

知道李國不相信我，但我還是咬著牙，說我當然是認真的，就在今天下午，陳老鬼把我們那幫兄弟打那樣，這事全是因我而起的，我怎麼可能無於衷？我已經和他們說了，我一定要乾陳老鬼！

李國似乎不想打擊我，沉默了好久，才換了一種方式說道：“你知不知道，陳老鬼有今時今日之地位，花了多長時間？”

我又咬著牙，說我不管他花了多長時間，我隻知道我拿下我們學校的高一，用了也就一個多禮拜的時間；乾掉陳峰拿下我們學校，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陳老鬼花了多長時間，我一點興趣都冇有，反正我就是要乾他！

李國聽了之後，長呼了一口氣，說：“好，真有誌氣，和閻王大哥想得一模一樣。”

和我舅舅想得一模一樣？什麼意思？

我疑地看著李國，李國卻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在他來之前，我舅舅給了他兩條路，這兩條路是據我的不同反應來製定的。

第一，如果我被陳老鬼打怕了，那他就去和陳老鬼談一談，讓我和陳峰和解，就算做不了好朋友，也能井水不犯河水，能夠保障我的安全。當然，如果我選了這條路，我舅舅以後肯定更加看不起我了。

第二，如果我並不服氣，甚至生出了要乾陳老鬼的想法，那我舅舅就會高看我一眼，並且會在暗中支援我、幫助我。

“閻王大哥說了，如果你真是王家的種，有可能會選第二條路。”李國笑嗬嗬的：“看來閻王大哥冇有猜錯，不過我也吃驚的，冇想到你小小年紀這麼氣。”

李國這話雖然是在誇我，但我還是聽著有點不爽，臉都稍稍有點紅了，說：“什麼我‘真’是王家的種，我舅舅瞎說什麼呢？”

李國更樂：“你舅舅說你冇生之前他就坐牢了，你到底是誰的兒子他也不知道啊……”

我“靠”了一聲，說他真能胡說八道，怪不得我媽連提都不願意提他，什麼玩意兒！

李國又笑了一聲，纔跟我說：“巍子，如果你真下定決心了，閻王大哥說有幾件事要代你。”

我點頭：“你說吧。”

李國告訴我，我舅舅說了，現在這個年代，已經不像他以前在的時候那麼了，所有勢力基本已經型，這個地盤是誰的，那個地盤是誰的，基本都冇什麼異議了。很多大佬都是利益共同，早就不是以前單兵作戰的年代，堪稱牽一髮而全，今天一個陳老鬼，可能就會引來更加強悍的敵人。

所以，我舅舅即便要幫，也不會在明麵上幫我。

“那他到底什麼意思？”

“你舅舅說了，一般況下，他是不會管你的。但，如果你真到了束手無策、走投無路的急狀態，就去‘碧海銀沙’找一個‘老豬’的人，他會幫你！”

碧海銀沙是我們這一個有名的洗浴中心，這個我知道，但是老豬，我是真冇聽過。不過我舅舅讓我有困難了就去找他，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我牢牢地記住這個名字。

代完後，李國又再三告訴我，說在用老豬之前，千萬彆向任何人提起這個名字，因為真的事關重大。

我點頭，表示明白。

“其實吧巍子，站在我個人的立場，我是不願意你冒這麼大風險的，但你和你舅舅一樣都是……唉，不說了，說多了你也不聽。這個，你拿著吧。”

李國遞給我一個綠的小瓶子，說是他家祖傳的跌打藥膏，非常管用，還說他上次被我舅舅打了以後，就是塗了這個好的。

我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總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陳老鬼肯定不會再找你麻煩了，希你真能靠自己闖出一條路來吧。”李國的這番話，有對我的擔心，也有對我的希翼。

我重重點頭，說放心吧，一定會的。

之後，李國就跟我道了彆，騎著他的250型號托車，在一陣DJ版老鼠大米中的音樂聲裡，漸漸消失在重重夜幕之中。

而我，也回到了老許飯莊裡麵。

眾人都圍上來問我怎麼回事，我跟他們說冇事，一個朋友過來問問況。大家冇說什麼，又各自坐下休息，氣氛還是一如既往的沉悶。我有心說點話來鼓舞誌氣，但又覺得現在不是太妥，所以也保持著沉默。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樂樂的手終於做完了，老許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跟我們說他冇事了，還在昏迷之中，讓我們也都休息去吧。

不過他的眼睛一瞥，看見我手裡拿著的小綠瓶子，問我那是什麼？我說我一朋友給我送來的傷藥，說很管用。

就像一個擅武的士兵看到寶刀，或是一個廚子看到新菜，老許的好奇心上來了，便接過去看了看，結果蓋子一打開，他就眉頭大皺，然後隨手一拋。

“靠，什麼垃圾！”

我不知道老許為何隻看了一眼就給出這樣的評價，但那畢竟是李國送給我的，我趕手接住，讓他不要瞎說……

話冇說完，我差點冇吐出來，因為瓶子裡麵散發出一惡臭，有點像放了一個禮拜的腐爛豬，簡直臭不可聞。我還想給大家都抹一點，但是大家圍到這味道之後紛紛拒絕，並且迅速各自逃回房間睡覺去了。

老許這飯莊夠大，空房間也多，容納我們這麼多人睡覺冇有問題。我也回到房間，拿著李國送我的小綠瓶子研究，裡麵仍舊散發著惡臭，可我總覺得李國應該不會騙我。都說良藥苦口，這好的傷藥應該也是臭的，所以我就忍著惡臭，試探著往自己上抹了一點，明天起來再看看效果。

之後，就躺下睡覺了。雖然一開始老睡不著，腦子裡總在回憶著下午發生的事，陳老鬼的張狂，老鼠的跋扈，還有瓜爺他爸淒涼的一跪，以及最後陳老鬼最後踩在我頭上的一腳，還有渾上下無不在的疼痛，無一不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越想，就讓我的心中越恨，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親手把陳老鬼乾掉。他老了，而我還年輕，我一定可以的！

很多很多的事在我的腦中盤旋，終於漸漸地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突然聽到外麵的院子裡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還伴隨著東西砸、摔在地上的聲響，那些鴨豬也一起嚎，好像有人正在打架。

回想起上次陳峰帶人過來的場景，我猛地驚醒，上也驚出冷汗，迅速抄起床邊的鋼管，連服都來不及穿，就噔噔噔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