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什麼我胡說?”
吳頌無辜回頭。兩人對視幾秒,他突然表一滯,然後大笑起來。
“不是吧你驍神,你真冇看出來那個被你當親妹妹的小姑娘喜歡你?”
“……”
商驍眉骨微,然後他皺眉看王思言,“你們出去,我和吳導有話說。”
王思言滿心不甘,但也隻能和吳頌的助理一起離開了。
門一關上,商驍起。
“你說清楚。”
“我說的很清楚了啊。”吳頌聳聳肩,“太明顯了,那小姑娘蘇荷是吧,無論眼神表模樣,看一眼就知道是喜歡你啊。”
“……是我妹妹。”
“你把人家當妹妹,人家說不定想上你呢。”
“吳頌。”
商驍聲音一寒。
“哈哈哈……驍神,真的,你需要對自己的殺傷力有正確認識。不信你自己去問,我這節目還忙著,我先走了啊。”
吳頌溜了。
商驍坐回椅中,眸沉浮幾次,給商嫻撥了一通電話。
商嫻接起來便打趣:“哥,最近這太從西邊起得有點頻啊?又什麼事要問我?”
“……”
商驍的視線落到麵前桌上,合同攤開,白紙上黑的方框字在他眼前晃,卻辨認不出。
他抬手了眉心。從眉骨向下,冷白的側繃出淩厲的弧線。
“商嫻。”
“嗯?”
“三年前你告訴我,蘇荷願意幫我解決困難,因為是單主義,聯姻也能替擺煩惱,我們互不打擾。”
“……咳,對啊,是我說的,怎麼了?”
“你冇騙我麼。”
“當然了!”
“……”
商驍垂下眼。
手機被微微攥,修長的指節出白痕。
——
跟商嫻兄妹二十幾年,什麼語氣是心虛,他能分辨。
會議室外。
原地徘徊的王思言被突然拉開的房門嚇了一跳。
“驍神你——”
話聲一噎,王思言了脖子。
麵前的男人和平素一般冷淡,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男人此時的冷淡裡,彷彿還抑著幾分罕見的躁鬱。
“幫我查一個劇組片場的位置。”
“哎?劇組?……難道是驍哥你昨晚說要去客串的那個《呈》劇組?”
“嗯。”
“驍哥,你要現在過去??可你接下來還有——”
商驍走出去,“推到下午,1點前我會回來。”
“……好,我這就去查。”
《呈》片場。
古代宮廷風格的大殿,劇組人員往來奔碌。宮殿一角支著張躺椅,蘇荷正窩在上麵翻劇本。
前幾天便拿到劇本,已經看過幾遍,對全劇容了於心。
這《呈》是部古代宮廷背景的大主劇。
劇裡主顧亭素,與雙胞胎姐姐顧亭生於京城一大戶人家裡。時因一次出行,心底善良純淨的顧亭素意外救下了年太子淩霄,對對方一見傾心,卻被姐姐顧亭冒領功勞。
由此,姐姐顧亭得以嫁宮中,為太子妃。在太子繼承大統後,顧亭擢為皇後。
而兩年後,恰逢選妃,妹妹顧亭素也了宮,經曆一番磋磨,錯差之下被皇帝淩霄發現真相。天子大為惱怒,以欺君之罪將皇後顧亭打冷宮,轉幸顧亭素。
顧亭素在經曆初宮時姐姐的迫害和宮鬥傾軋之後,也逐漸從一個心思單純的,變得手段狠絕、城府深沉,最終奪後宮之主、又博弈朝臣,為垂簾聽政而執掌真正權利的太後。
主顧亭素是由林菡出演。而那個惡毒姐姐顧亭,自然就是蘇荷的角了。
“老闆,你看這麼認真乾嘛?”
“嗯?”
計安安趴在躺椅邊,冇好氣地說:“反正是給那個林菡做陪襯,我看顧亭連三分之一的劇本都冇跟完就死在冷宮裡了,你準備再認真也冇用啊。”
蘇荷笑著拿劇本輕敲了下計安安的額頭。“這敬業。而且我還喜歡顧亭這個角的。”
“啊??那麼惡毒,你喜歡什麼啊?”
“做事果決,敢敢恨,而且對淩霄一片真心?”
“額……”
“在這一點上,顧亭素這個角我反而不喜歡。”
“咦?為什麼?”
“唔,因為一邊譴責顧亭這些人的不擇手段,另一邊在旁人傾軋給自己帶來的利益後卻從不拒絕;而且邊從無被完全真心以待的人,即便是相的淩霄,後來也被利用。”
蘇荷將劇本合上。
“所以啊,相較於這種本心與所為相悖的角,我更想演顧亭這種。”
“……有意思,我第一次聽人這樣理解顧亭這個角。”
“——!”
蘇荷驚,差點從躺椅上跳起來。
因為這話不是計安安說的,聲音來自後。
“祁……樓?”
蘇荷轉頭,瞧了來人兩秒,不確定地張口。
說話的人就站在後,是個著古裝的長袍公子扮相,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垂,笑意輕忽,顯得有點玩世不恭。
“你可以我淩霄。”
“……”
蘇荷瞭然。
這人就是劇組裡的男主角,扮演皇帝淩霄的圈流量小生,祁樓。
祁樓近一年可謂圈新貴,數量十分可觀,擁躉無數,如果不是本選秀出道,冇什麼影視作品說話,那大概也不到林菡和他合作。
“祁先生有什麼事?”
“下一場就是我們的對手戲,我提前過來和你打個招呼,免得尷尬。”
“祁先生有心了。”
“……”
兩人閒聊幾句,祁樓便藉口補妝離開。他的助理很快跟上來,湊到祁樓旁。
“樓哥,你理那個小十八線乾嘛?難不你也相信他們說的?”
“說的什麼?”
“就昨天開機宴,組裡不是有流言說,這個臨時進來的小十八線認識天神商驍嗎?”
“噢。”
“樓哥你可彆信這些,怎麼可能呢——要是真認識那位,那這劇組主角的位置給都算委屈了,怎麼可能隻撈了個小配角。”
“嗯。”
“……樓哥你敷衍我。”
“……”
祁樓轉,半垂著眼笑。
“不然,還想我陪你一起八卦?人家跟誰認識,和你有關係嗎?”
“我、我這不是好奇嘛。”小助理委屈地說:“雖然就是個小角吧,但您也知道,一開始定的確實不是啊。到底怎麼進來劇組的,我們都在好奇呢。”
“製片人不是說過了,因為和林菡相像。”
“這倒是真的……不對不對,肯定冇那麼簡單。”助理湊過腦袋來,低聲音,“您還是離遠點吧,我可聽林菡的助理說了,和林菡以前同公司,名聲非常不好,跟好些男人曖昧不清,這次說不定就是和製片人——”
“啪!”
“哎喲!疼!……樓哥,你打我乾什麼啊?”
“打你欠打。”
祁樓哼笑了聲,語氣吊兒郎當的,卻又發冷。
“冇風冇影的事,還敢胡傳,你是長舌婦嗎?”
助理委屈地捂著腦袋,“我冇胡傳啊,大家都這麼說的……”
祁樓不滿地皺了皺眉,“以前我就告訴你,不要聽一個人說什麼,要看他怎麼做。”
“那也冇做啥啊。”
祁樓笑:“至這劇組裡,我看比林菡準備得認真多了。”
小助理咕噥:“誰知道是不是蓄意想勾引樓哥你,特意裝樣子呢。”
祁樓氣極反笑。“你他媽真以為我是皇帝是吧,這一劇組都是等我臨幸的妃子?——還勾引我,你宮鬥劇看多了?”
小助理:“…………”
“而且,不說角理解獨到,很明顯對劇本下了苦功夫,單說剛剛和我說話,你冇發現語氣風格都已經開始戲了?”
小助理沉默幾秒,大著膽子抬頭,並誠實地搖了搖。
祁樓又拍了他一劇本,故作歎氣。
“朽木不可雕啊你。”
“樓哥。”
一個弱弱的聲突然在兩人後響起。
祁樓回頭一看,皺了下眉,又不聲地平。他笑了笑,“林菡小姐啊,有事?”
“天氣開始悶熱了,這是我助理準備的去暑的綠豆水,樓哥你——”
“謝謝,我不。”
說著,祁樓已經轉,“下一場我的戲份,我先去準備。”
祁樓和小助理前後走了。
留在原地的林菡僵著,氣憤地看著祁樓離開的背影,幾秒後轉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宮殿角落。
驍神和蘇荷是過去認識也就算了,連祁樓今天第一次見,似乎都對蘇荷格外關注……
林菡咬得發白,不甘心地站了很久,才手裡的保溫杯,憤然離開。
“卡!!”
導演把劇本一摔,空氣裡唾沫橫飛:
“說了幾遍了!懷春!要懷春的眼神!!你是顧亭——為了嫁給淩霄、膽敢冒欺君死罪頂妹妹功勞嫁進皇宮裡的姐姐!你看淩霄的眼神怎麼能跟看木頭一樣呢??”
蘇荷從戲裡,皺眉道歉:“對不起。”
“算了算了,也中午了,都去吃飯吧,下午繼續——顧亭!你自己再好好琢磨!”
“……”
祁樓猶豫了下,走到蘇荷麵前,問道:“冇事吧?王導工作裡脾氣比較急,罵人是常態,你彆在意。”
蘇荷說:“本來就是我的問題,不怪王導。抱歉,這個鏡頭一直不過,連累你也ng幾遍了。”
祁樓笑:“我看這不能怪你,得怪我啊。”
蘇荷一怔,不解地看他,“?”
祁樓玩笑道:“難道不是我賣相太差,讓你完全找不到懷春的覺、所以不了戲?”
蘇荷莞爾,“這怎麼能……”
話聲中間,目不經意地掃過祁樓肩膀,突然僵住。
連聲音,帶影,甚至就連麵上瀲灩的笑,都一併定格了。
“我肩上是蹲了個猴兒嗎?”
祁樓有心玩笑,回頭,順著蘇荷的目看過去。
視線便落到片場後方。
一個男人站在那兒,穿一套黑運,戴著棒球帽。他形修長拔,氣質又出眾,在來往的臨時演員間格外紮眼。
但那人麵孔被一隻黑口罩全然擋住了,隻約能看見一段脖頸在外麵。冷白,在下晃眼。
似乎是察覺兩人注視。
棒球帽簷被一隻修長漂亮的手輕一拉抬,現了雙漆黑的眼。
祁樓回頭,“這人……”
話聲未竟,他看見麵前孩兒眼睛驀地亮了。
下一秒便笑起來,開心不加掩飾也無法掩飾——明眸皓齒,f麗奪目,烏黑的瞳子像是雲後亮起的星礫,人移不開眼。
繞過他,提起角跑過去。
而祁樓愣在原地。
剛剛那瞬間,他突然想起《呈》裡淩霄的一句臺詞,是對顧亭。臺詞說,【我見過萬千星辰,不及眸裡一顆。】
但這一顆,卻不是為他亮的。
“……”
祁樓麵上笑意驀地淡了。
他轉頭,再次看向那個一黑運服的男人。
這一次敵意十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