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的疼痛靠止痛片的確可以緩解,但那種泛著冷汗的虛無力,是靠什麼都沒用的,就只能捱,或者睡沉了也會好點。
可偏偏又沒什麼困意,閉著眼多久都沒有,鐘盈難免心浮氣躁,陳青安想調整位置把抱些的時候,語氣就沖了點:“你別我!”
“好好,我不。”
陳青安一下下拍著的背,好脾氣的哄。鐘盈也發覺自己過了些,低聲含糊:“……這種時候,就……每次挪位置都會很危險。”
“沒關系的,我又沒生氣。”
陳青安對這種事向來沒有任何避諱,還慨嘆:“可惜最早,我也要下輩子才能驗到。”
“……你下輩子想做人?”鐘盈仰臉看他。
“怎麼,”陳青安揚眉,覺得有意思:“你想娶我?”
“不是,”連這種問題都能正兒八經討論,他們是有多閑,鐘盈也被逗笑了:“你這輩子都要和我綁定在一起,難道下輩子還不想嘗嘗鮮,非要吊死在一棵樹——”
剩下半句生生被鐘盈咽了回去。
這這這,從什麼時候起,怎麼就在心里幻想,要和陳青安一輩子綁定了?
越是安靜,鐘盈就越是尷尬,只恨不得撤回那句沒過腦袋的話。
而且,短暫的怔忪過后,陳青安眉梢眼角浮起深深笑意,要人命的神俊朗。
最開始,見陳青安垂首湊近,鐘盈側過去臉,是想逃的。可當他呼吸溫熱響在耳邊時,心下又是說不出的,長睫輕著,乖乖閉上了眼。
就這樣,最后還是被他吻的面泛,好半天分不清南北西東,水霧濛濛地著他。
“你這樣,我真是……”
陳青安真被迷的嚨發干,仿佛多看一眼,就多一分意迷。
他不敢再貪看,把往懷里按,聲線啞的笑:“……盈盈。”
鐘盈不肯應,他就自顧自說著:“你知道嗎,到現在我還覺得,當初我說的那句話沒錯。婚姻的確就是落后生產力條件下的產,它是個落后的制度。”
“……你說什麼?”鐘盈不可置信。這話由一個已婚男人說出來,尤為氣人,可陳青安也不像是會這麼煞風景的人啊。
果然,聽見陳青安的語氣就像疾風中被吹彎臣服的蘆葦,謙卑而又愿賭服輸:
“它不夠先進,但很適合我,我謝這個制度。”
要不是它。
我又怎樣才能明正大地擁有你,把你留在我邊呢。
##
所以鐘盈原以為,的日子雖然免不了小煩惱,但總是這樣恬淡繾綣的過下去。
直到那日。
一個冷的降溫天,狂風大作的周三下午。
鐘盈照例從喬夢琬班上出來,往南門停車場走。側圖書館的大廣場一片熱鬧,像是在舉辦什麼活,也沒心思關注,只想趕鉆回溫暖的車里。
走過廣場前的國旗桿時,后忽而有道不高不低的聲音艱難開口,喊住了:“……鐘盈。”
是梁致。
抑,悸,苦與踟躕。
鐘盈。
他終是見到了這個人。這是他無憂無慮年時代,懸在窗邊的那彎月亮啊。
而如今象牙塔坍塌,他碾落塵泥。
而……還是那樣冷淡,纖細窈窕,宛如花樹堆雪的。
仿佛這世間任何苦痛悲傷都不曾侵染到,眼中仍是清澈的流轉。
這種是致命的。它既讓人甘愿拼卻家命去守住。又讓人恨不得打碎,讓它沾上嗔癡怨恨,只為自己一人縈懷。
可這一切與他又有什麼關系。
鐘盈雖沒說,卻用的行問出了這句話。
“是你啊,梁致。”
鐘盈轉的剎那,就已經分辨出了這個聲音,但也只是笑了笑,疏離客氣:“我聽雪風說過,你要回明城了,祝你一切順利。”
梁致到淡淡端詳的目,可那之中,已沒有一意閃爍。
他不信,這怎麼會……初總是難以忘懷,怎麼可能、怎麼可以這麼輕易釋懷。
他梁致雖不復當年驕揚,但遭逢變故,頹唐放縱過后翻然悔悟,浪子回頭的忍.,加上一張好長相,這些年主上他的姑娘,依然絡繹不絕。
就掀不起心湖一波瀾麼?
這點真要謝姚雪風。
鐘盈是寧愿先知道先罪,也絕不肯被打個措手不及的格。
對梁致,即便當年朋友圈大半同學,都暗暗指責薄寡義之時,也從沒說過他一句不是——就連他吸笑氣,沉迷夜場,這些消息都不是從這里出去的。
鐘盈自認,仁至義盡。
至于那些所謂的好回憶,早就被那些年所承的孤立暗諷,給磨沒了。
雖不能說對這個人忘的一干二凈,連眉眼都記不清,那除非失憶,否則可能不大。
但這段,在心中已經然無存。
更何況。
方寸之心,有了陳青安,怎麼可能再容下他人。
梁致不明白所想,飛快看了眼后等他的同行,目祈求向鐘盈,急急道:“我……我想請你喝杯咖啡,就當只是以老同學的份,這總可以吧。”
“你的朋友在等你,我也要回家,不了吧。”鐘盈報以微笑,婉拒道。
這時,廣場上又是一陣妖風刮過,吹的旗桿都在微微搖晃。
也完全吹了鐘盈披散的微卷長發。
自然手往耳后去攏。就在這作間,白指間那一枚閃著銀的婚戒拂過烏發,濯濯生,分外鮮明。
梁致幾乎掩飾不住,死死盯住了那枚戒指。
鐘盈知到似的,也沉默溫地低眉,把婚戒調整到最合適的位置,嘆息:“……我想你不應該不知道,我結婚了吧。那我希你尊重我,我是個世俗凡人,不夠超,我不認為我們可以做朋友,形同陌路就最好了。”
“梁致,我怎麼可能背著我先生,去和你去敘舊呢?我不會做讓他難堪的事。”
鐘盈心說,一個兩個的,怎麼凈對已婚人士拋橄欖枝。是的道德底線太高,還是他們太低了?
這段話撂完,梁致像是了什麼重創,再加上那邊同行催的實在焦急,只好側,準備往那邊去了。
走之前,梁致忍不住直直看向鐘盈,眼中暗火叢生:“……我們會再見的。”
相信我,很快一定會的。
鐘盈抿抿,不置可否。
袂飄過,姿婀娜,轉就下了廣場臺階。
##
說心里一點不慌,那是假的。
等到家時,看見陳青安長玉立,在廚房忙碌的背影,鐘盈不住心如麻。
他今天下午是去明城醫科大,給在讀的學生作報告,流上次被頂尖學會議選中主會場發言的經驗。結束后就回了家,所以格外早。
鐘盈踩進拖,慢慢拖著步子,一點點往廚房走。
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陳青安。
說了,給他增添煩惱。
不說,萬一梁致真不死心,再有下次糾纏,肯定還是要告訴陳青安的。到時候追溯起來,他……他對再呵護容讓,應該也會生氣的吧。
回家路上,鐘盈忍不住還去問了姚雪風許逢。
這兩人一男一,一個天馬行空一個沉穩理,想了半天都說,假如是自己,第一時間知道雖然會……會恨不得剁了前任,但還是寧愿知道。
許逢給分析道:“講白了,鐘盈。現在說,是千錯萬錯都他媽梁致混蛋,居然敢我老婆心思。以后說,怕是就連帶著怨你,怕你舊難了。”
道理也懂,但……這這。
“盈盈?”
陳青安嗓音溫喊了一聲,作不停,從果盆里挑了個最好看的番茄,放在砧板上,提起刀切瓣,以極刑:“這番茄鍋吧,我看丟番茄鍋底料還不夠,怎麼都要放兩個活生生的番茄進去才夠。”
番茄鍋也是鐘盈冬天火鍋癮又上來,非要吃的。
心下更酸更,沉默地上去,想從背后抱著他。
“當心!”
鐘盈手還在半空,沒圈住他瘦的腰,就被一提又一放:“刀在這兒呢,胡鬧!”
訓是訓了,但陳青安不可能拒絕,讓了下后,又抓著手圈住了自己。
“那你會讓它劃到我嗎?”鐘盈側臉在他脊背,輕輕問。
“不會的。”
陳青安低聲笑:“傻姑娘。我手中的刀怎麼會劃到你。”
番茄清甜的香氣在空氣中綻開,和著陳青安這件煙灰羊絨薄衫上屬于他的,令人心安的溫熱氣息,鐘盈閉了閉眼,終于開口: “……青安,我想跟你說件事。”
陳青安語氣輕松:“你說。”
“今天在明大,有個人從后忽然住了我。”
“誰,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
鐘盈手下不自覺,捻住了羊絨薄衫一角蜷進手心,頓了頓,心如擂鼓道:“……但你應該,應該聽我提起過他。”
“誰?”
陳青安側過一點臉,又問。和妻子之間漸深的默契,讓他嗅到了不同尋常危險。
“等下切,你先把刀放下。”
陳青安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深,可角帶笑,非說:“我要手這麼不穩,那趁早轉行,別干了。”
“……青安。”
這一聲喊的腸百結,也沒再勸他丟開,只是從后,默默抱住了他的臂彎,推著他的手往下。
輕輕“啪嗒”一聲,果蔬刀落在砧板上。
冬天的傍晚,窗外暮四合,天已然黑了。
燈輝煌,潔凈朗闊,飄著菜肴香氣的廚房,在這時本應該是最溫暖的所在。
陳青安聽見自己的聲音,萬般平靜:“告訴我是誰。”
“……是梁致。”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停在這不道德,但我真寫不了……
這是3.26-3.27更新,明天更新我盡量在下午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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