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李惟就是這麼想的。不管想得到什麼，最后都會失的。與其等到大失所之后反過來責怪自己，像從前的那些人一樣，不如現在就離他遠一點。

張蔓讀懂了他的意思，明白他對所謂的是那麼不信任。他本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他好。

如果現在說，喜歡他，只會讓他更加焦躁不安。

閉了閉眼，下心底的酸，努力扯出一個輕松的笑容，說出了之前就想好的借口：“我有一件事一直不好意思說，擔心……會太麻煩你。李惟，我聽他們說你理特別好，我……我理績不太好，你每周末能不能給我補課？我可以給報酬的，并且作為易，你沒拆石膏之前我可以照顧你。”

世事兜轉，像是一個回。張蔓想到，前世他們倆悉起來，就是因為讓他給自己補習理，只不過這輩子提前了一個學期。

擔心年不相信，又絞了絞手指頭，聲音很低落：“如果績很差的話，下學期會被調到普通班。”

說完，眼前的年安靜了一會兒，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似乎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原因。

他垂著眼眸沉思，許久后，修長的手指握住之前那杯西米，拿到邊，就著吸管喝了一口。

的提議可行。

他現在左手打著石膏，生活上有許多的不方便，有時候確實需要幫助。李惟很喜歡這種公平易，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計算好付出和回報，各取所需，不用涉及到最令人厭惡的，也不用有所虧欠。

最輕松的就是明碼標價的易。因為這樣至你能夠主去衡量對方所求的你給不給得起，而的付出你就能沒有負擔地接。

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口口聲聲說因為喜歡，所以可以無私地付出。喜歡是什麼東西？今天喜歡，可以付出一切，明天不喜歡了，我就得下地獄麼……

“。”

說著，他還是沒看，繼續翻開了下一本書。但張蔓能覺到，他的心好了不。

——

第二天一早，李惟從書包里拿出簽好名的道歉信，放在桌子右上角，等著第一節課給班主任。

張蔓發現他今天神狀態很不好，黑眼圈很重，眼里布著青紅。

瞄了一眼桌上的道歉信，家長簽名那欄里簽著士的秀氣字跡：已閱，林茴。

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的心口像是被一柄重錘擊中了。時隔兩世，再一次親眼所見，依舊仍是到了不沖擊。彎下腰，假裝困極了打個哈欠，才把想要奔騰而出的眼淚眨去。

心里無限自責，自己那樣替他強出頭，是不是做錯了？昨天晚上回家之后，他都經歷了什麼呢？

年見一直趴在桌上，有些猶豫地問道：“……不舒服？”

張蔓迅速調整好狀態，抬起頭看他：“沒有，就是昨晚沒睡好，有點困。”

李惟點點頭，又從背包里拿出來一本練習冊，是一本高中理的練習冊，看上去有點舊了。

“我以前用過的書，上面有很多我的筆記，你可以先回去看看。報酬就不用了，我平時在學校里有不方便的地方，希你幫我一下。這周末你來我家，每天三個小時，我給你預習一下第一個學期的容。運學和力學前面的容相對簡單，一個月應該能搞定。”

李惟學理一直很超前，現在在看的《量子力學》已經是普通理論理專業大三的容了，像這些淺顯表面的還在牛頓三大定律的范疇的理，他大概是很小的時候就自學得差不多了。

他說完后，見張蔓沒反應，只托著腮盯著他，以為是走神了。但又懶得再說一遍，皺著眉轉過去，看自己的書去了。

張蔓是走神了，因為這是重生以來，聽他說的最長一段話。

其實他的聲音很好聽，頻率較低，略帶點沙啞，和他致好看的外表不太相符。

張蔓心想，要是他能每天都說很多話，就好了。

。……

周五這天到張蔓做值日，留在教室里，一邊打掃衛生一邊發呆。明天就要去李惟家補課，雖說前世已經是輕車路了，但許多細節都記不清了。現在的心態和從前發生了太大的變化，想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補償給他，又擔心他會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仔細想著從前兩人相的細節。

那是第一個學期期末考試之后，的理績全班倒數，班主任劉志君給下了通知，如果第二個學期總分到不了班級前三十，就要被調到普通班去。

班主任給班里的優生差生組了學習互幫小組，一個優生帶一個差生，和李惟是同桌，自然而然就被分到了一個小組。

那時每周末老師布置下來的試卷都不會做，于是提出去李惟家聽他講課。

李惟最初也和現在一樣冷淡，同樣的，只對自己的績著急，對他的生活也沒什麼興趣。兩人一開始除了一問一答，討論理題，從來沒有半句多的話。

后來是為什麼變悉了呢？他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

張蔓正想得神，聽到有人。

回過神來，原來是陳菲兒。

“蔓蔓，蔓蔓？想啥呢這麼神？”陳菲兒出手在眼前晃了晃，表相當嚴肅。

“沒什麼，怎麼了？”張蔓見表鄭重，把掃把靠到一邊聽說。

陳菲兒了袖子，沉默了久才回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蔓蔓，你同桌就是李惟吧？我問你，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嗎？你可以不喜歡他嗎？”

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傳聞，雖然還不能證實，但總覺李惟這個人怪怪的。

張蔓聽著的話，心里咯噔一下。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總有一些從小就認識李惟的人，知道他曾經的那些事。李惟剛來學校的時候，到的關注度太高了，這幾天就連張蔓也數不清他一共收到了多封書。

他越關注，關于他的傳聞就會流傳得越快。

張蔓想到他每次收到那些書時，角那抹諷刺的笑，就覺得心里針扎一般疼。

“菲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他的事我全都知道，我不在乎。”

張蔓看著，認真地說道。

陳菲兒看了半晌，咽下了要說的話，只說了一句：“蔓蔓，你要是喜歡這樣，那我支持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他了，一定要放手好嗎？千萬別讓自己傷。”

張蔓了的腦袋沒說話，心里已經是思緒萬千。